原本他跟刘胜家的二狗子在西山抓山雀。抓山雀这种事情也要看时间地点的。首先要有山雀,那就得有树,什么树呢?叶子落的越干净的树越好。这样山雀可以在上面休息,同时也找不到吃的东西。到了冬天,山雀想找到吃的就很难了。最重要的是要地上有雪。不是零零星星有点就成,得是将整座山都盖住的大雪。这样山雀就很难找到枯草里的草种。具备了这些条件,剩下的就是一个簸箩,一根棍子,一条绳子,一些苞谷和足够的耐心了。
显然现在是时节并不适合抓山雀,它们也是机jǐng的,地上的枯草都在外面竖着,草籽有的是,它们肯定不会冒险。而且这两个十来岁的孩子,也没有那么多的经验和耐心。在坚持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两个孩子的手都快冻僵了的时候,他们终于选择了放弃。
寒冷和饥饿让他们一合计,便决定在亮子的带领下,去村头王nǎinǎi家里偷点地瓜出来烤着吃。小孩子最喜欢干这种事情了,他们可不在乎烤出来的地瓜好不好吃,他们享受的是偷地瓜和烤地瓜的过程。
说了镇上的人大都姓刘,王nǎinǎi夫家姓王,是从安徽逃难逃过来的。村里的百姓善良,便让他们留下来,在村口给他们修了一间小房子。王nǎinǎi丈夫死了之后,两个儿子,大儿子四十多岁也没有个媳妇,因为没有地,只能给地主家做长工挣点钱。全用来给弟弟了,一不做买卖,而不读书考功名,就为了能娶上一房媳妇,好给老王家留个后。
结果王家老大在一次上山阀榆树的时候掉到沟里摔死了。王家老二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要去当兵,不听王nǎinǎi的劝阻,直接去投奔了南军。剩下王nǎinǎi一个人孤苦伶仃。家里的吃食都是邻居们接济的。
俩孩子欺负王nǎinǎi孤苦伶仃,腿脚不便,就到她家里偷地瓜和苞米。万万没想到在王nǎinǎi家里他们俩看到了一个衣着破烂的白胡子老道。若不是王nǎinǎi拦着,恐怕老道就对他们俩动手了。最后亮子跟二狗子还是拿了三块地瓜两把花生,又回到了西山,开始挖坑生火。
但是他们偷地瓜的时候被抓个正着,心里肯定不是滋味,所以这地瓜烧的也是心不在焉。
说他们两个倒霉也就倒霉在这烤花生上。明冲说过他家的蟒蛇最喜欢就是吃花生,到底不假。蟒蛇“花生”问着烤焦的花生味道就到了他们身边。两个小孩子若有所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身边多了一个庞然大物。等他们都看到的时候,胆子小点的亮子居然被吓晕过去了。
“花生”并没有理会一路狂奔的二狗子,而是开始啃食他们丢在那里的花生。后来若不是明冲赶到,将亮子抱回了山洞,恐怕那孩子不用到夜里就被冻死了。
这孩子敢承认自己偷了王nǎinǎi家的地瓜,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他还承认明冲跟蟒蛇并没有害他,反而救了他。
虽然那些百姓将信将疑,但确实没有人死在明冲和蟒蛇手下。
“可是那位道长说疯道士和他的蟒蛇jīng专门出来害人的,已经吃人无数了。每到一地必定将那里的孩子吃个干净。”
百姓口中的“道长”应该就是清云了。这个老道士还真是会血口喷人,看看他师兄吧,就知道他是什么货sè。
他们知道我的厉害了,既然蟒蛇不会伤人,而且这个时候也不能伤人了,那就不杀了。我也算把“花生”给救了下来。现在当务之急是看看明冲怎么样了。
往东山走的时候,心里还在闲着,明冲为什么会到王nǎinǎi家里?难道就不怕祸害到人家么?已经说过了这东山西山,其实是一座山,区别就是山两边的人怎么个叫法了。
等我到了昨晚上明冲跟清云斗法的地方,地上一片狼藉,被清云招下来的冰雹掉到地上并不会化掉,而是凝在一起,形成一片坑坑洼洼的冰面。当然冰面上还有很多泥土碎石,以及木头碎片。山上的树不知道倒了多少棵,一眼望过去基本上就没有一棵是完完整整的站在那里的。
就是没有明冲和清云的影子。这也说得通,两个人都是空来雾去的高人,若是老在一个地方呆着打也就太没有趣了。好在他们两个在跑的时候也没闲着,真是每到一处必定飞沙走石,鸡犬不宁,我顺着那么明显的痕迹,也有地方追。
山坡顶上还有一帮也不是山这头还是山那头的村民。我一时间脑子发热,想在他们面前炫耀一下。虚荣心哪个没有啊。打定主意,我脚下尽力一踩,整个人便窜出一丈多高。然后就是虚空踩踏,一个起落就出去十丈多远。我本想飞得更远一些的,不过体内真气吐纳的法子虽然记得,但要真气及时沿着任督二脉zì yóu转换,还真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
为了不出差错丢人么,好在这一纵一跃就足够震慑他们了。飞了一刻钟的时间,我就有些累了。这时候停下来,也闻到了比较浓重的血腥气。说实话,我挺喜欢那种侦探小说的。那些个智商和经验都超级丰富的“神探”,看看现场就能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破案的关键。
而我现在就是个没有头的,消化不良的苍蝇,见了血激动是激动,但就是没有什么用。似然能闻到比较浓重的血腥气,但是却看不到什么血迹。找了半天,若不是旁边一小片还没有化掉的雪,我还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残雪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对,上面甚至连个脚印都没有。但是偏偏太阳正好照在上面了,雪片不光有反光,还能显出下面不易觉察的一些颜sè。就是一片模糊的红sè,应该就是血红sè。为什么会在底下呢?我走过去,将上面的雪块挖开,下面居然是一层鲜红的颜sè。就像是喷枪喷出来的油漆雾一样。
当然,这些红sè可不是什么油漆,而是鲜血。怪不得我只闻到血腥气,而看不到地上有血呢。原来血都是像喷雾一样的均匀撒在地上了。知道了这个关节,再仔细看脚下,那些枯草、泥地上面确实密布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大体看了一下,估计有一丈方圆。
我脑海中立马冒出来“血祭阵法”这个名词。当初清虚老道士,为了平息济南城的鬼魂不惜以自己全身血脉使出如此惨烈的阵法。发动此阵法之人,在阵法发动之后,必死无疑。难不成这个也是血祭阵法么?清云跟清虚是师兄弟,应该都会。如果真的是这个阵法,那希望果然是清云发动的,这样他就必死无疑了。
至于明冲,应该还有一线生机,他可是丘处机的后人啊,道法应该在清云之上的。至少我是这么以为的。不过越想我也是越没有底,毕竟,这阵法的厉害之处我可是见过的。
到了这里,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再也就没有打斗的痕迹了,草地上,泥土里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脚印。恐怕这里就是高下立判的地方了,接下来就是胜利者带着失败者离开了。想到这里,我心里也是一沉,应该不是明冲赢了,因为他要是赢了的话,肯定会回到山洞里啊。
看看周围的山势,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判断了,到这里就断了线,只能原路返回了。或许此时的明冲已经回到了山洞里。
“花生”我也担心,就赶紧奔回山洞,因为不用东绕西绕的,所以很快就到了。
从我出来也就半个时辰的时间,山洞外面还围着几个年轻后生,他们是想到洞里看看那受伤的蟒蛇到底有多长多粗。没见过世面,而且好奇心极强的人,总是想看个究竟的。我的回来,让他们有些害怕,赶紧往后退了十来丈。
“我们没有伤那条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