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曲才一个人回到住处,已经是中午两点,看看对面楼的八楼,电视依旧在开着,屋里却没人,估计是被那中年肥猪男给拉进房间干些见不得人勾当了,上网看了一下新闻,逛了逛摄影论坛,倒在床上睡了一觉,睡到一半,被一个电话吵醒。
接起来,还没说话,电话里就传来他妈中气十足的嗓音。
他把听筒拿离耳朵三十公分,开了免提键,房间里登时响起他妈的嘹亮骂声:“你个兔崽子,我说你什么好,一天到晚不好好工作不算,还天天这么骗婷婷的伙食费,一次就是两三千,你当她是你的提款机啊!让你回家考公务员你也不听,说什么要追求理想,没钱吃饭还谈什么理想!”
“猪头妹那碎嘴子又跟你打小报告了吧!妈,你放心,我有钱吃饭,饿不死。”
“你皮又痒了是不是,婷婷哪里像猪头妹了?你才是猪头猪脑!关她什么事,我还不了解她,连买件衣服都要犹豫老半天,不知道多懂事,给她的钱从来没有说不够的,她没到月尾就跟我要钱,我还不知道是让你给敲诈了!你呀,还不知道感激,要不是婷婷接济你,你早饿死了!”
“你是我亲妈吗?饿死了我你就哭去吧,谁给咱家延续香火,让你当初跟我爸多生几个,你爱惜身材不肯多生,现在好了,把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身上,这叫什么,不懂得多下几个鸡蛋放在不同的篮子里,以至于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万一哪天蛋打了,你就哭去吧……
曲才跟他妈打了半辈子交道,自然有一套说辞,滔滔不绝:“不过你也别太上火,凡事得往好处想,你想啊,你儿子虽然没什么出息,可也没给你添什么麻烦不是,你看看隔壁老刘家,那败家子天天就知道跟人赌,跟人打架,把家里值点钱的都拿去卖了,再看那什么老陈家,儿子一天到晚地生病住院,cāo碎他妈的心了,你多省心啊,你儿子一不犯罪,二不游手好闲,就是有点小爱好,小理想,可这是好事啊,要相信守得云开见月明,终有让您老人家扬眉吐气的那一刻,你可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我……我……我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东西!”
“哦?这么说我是您亲生的?我真是太意外了,妈,您真是我亲妈呀?我可算找到你啦!”
“老曲,老曲,你过来,我还管不了你儿子了!总有一天被他气出高血压来!”
手机换了个人过来,曲爸的声音比曲妈声音柔和多了,一听就是在家没地位,没发言权的主,“儿子,外面过得好吗?”
“好着呢,大鱼大肉,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爸,你在家受累了……”
“不累不累,你妈可在旁边听着呢……喂,儿子,家里这边你放心,有我在呢,没什么大事,你妈血压什么的一切正常,你安心在外面打拼,有机会帮我买两本那个谁,张百万写的黄金抄盘手,听说最近黄金要涨,我准备弃股从金了……”
“电话给我,让你说正事,扯什么股市黄金,家里的钱你一分钱都不能动,要留给婷婷结婚买房用的!”
电话换了曲才他妈,“儿子,跟你说件事。”
“您说,我听着呢。”
“找个时间回来,妈给你找了个大师,让他看看你今年的运势,给你画个符,在房间摆个转运风水阵什么的……”
“妈,你一个人民教师,怎么老是宣扬这些迷信的东西?”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知道吗?我身边的好几个朋友都去算了,准着呢,那个什么老张头,去年给他女儿算了一卦,说是要生龙凤胎,还给摆了个求子风水阵,结果今年果然生了一对龙凤胎,大家都说玄乎了,现在想见那大师一面,都得预约到一个月后……”
“你怎么不让猪头妹回去算算?”
“早就算过了,她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旺夫命,我告诉你啊,别以为我给你把着关你就可以在外面粗心大意,有时间多关心关心她,你要是敢放跑了她,你这个儿子我也不认了!这辈子我只认她一个儿媳妇,我问过了,这事法律管不着,她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们结婚谁也说不着闲话。”
“从小到大这些话您都跟我说一千遍了。”
“一万遍我也得说,不然你不长记xìng!下个月一号,坐飞机回来,机票钱回来妈给你报销,还有,你爸说要开什么黄金期货账户,你可千万不能给他开,那是无底洞你知道吧,他那点积蓄都快被他败光了,以后他要跟你要钱,你就哭去吧!我挂电话了,你手机辐shè大,不多说了,记住我的话!”
……
挂了电话,曲才晕晕沉沉地坐起身来,看看窗外,天sè已暗,起来刷了个牙,从冰箱里取了两块面包,切了一片火腿肠夹在一起吃了,又忍不住看了一下对面楼。
那楼里亮起了灯,客厅里只有那女的一个人,中年男人似乎已经走了。
她正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里面不知道放的什么喜剧片,不时地掩嘴笑。
看样子心情好多了。
今晚应该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吧,看她轻松自在的样子,似乎难得这么清闲。
曲才也打开电视,调了新闻台,看到上面有个彩票买家中了八千万,结果被一家穷亲戚送进疯人院的新闻,不免有些感叹,都说风水迷信,但运势这种东西,说它不存在,又好像真有一些人生来就好运气。
就好比投胎投了个好人家,基因优良,天生一副比普通人少奋斗十年的好身材好相貌,家里书香世家,家教良好,父母有文化,有人买了一辈子彩票,十块钱都没中过,而有些人一辈子只买一次彩票,却中了几千万。
这都是运气,说不定天生就是已经注定的。
同样是两块钱的彩票,面对着那几个号码,每一种排列都是一种选择,选择了其中一个号码,就注定了一种结果,如果人能在知道开奖结果后,在回到选择的关口,重新选择,人生的命运也就发生了改变。
但问题是,命运只让人选择一次。
在他的印象中,唯一一次中奖,是在喝饮料的时候,打开瓶盖,上面写着“再来一瓶”,后来拿到零售店里去换,售货员却说,活动已经结束了。
他若真能中个八千万,估计也会飞来横祸什么的,算命的都说他的命不好,一生无灾无难就是福气,也不要指望能发什么大财。
转念一想,真要中了八千万,这辈子的福气怕是到头了,说不定出门都会被车撞死,八千万不敢奢望,但要是能中个一千万就很满足了,他就把房子买到对面的富丽小区去,跟那漂亮二nǎi做邻居,说不定每天开门能看见她敞开着睡衣出门倒垃圾,chūn光一瞥,一天都心情舒畅,这样的rì子倒也不错。
这种天马行空的美好想法,也只能在艺术创作的时候作为热身运动,畅想完毕后,工作还是得苦逼地去找。
打开求职网页,开始四处投简历,投了有上百份简历,然后关上电脑,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正是都市夜生活开始的时间。
看看对面楼,那女的不知什么时候画好了妆,关了电视,穿上了牛仔裤,披上一件长外套,领着手提包,穿上平底鞋,准备出门。
曲才一下子来了热情,倏地一下站起来,拎起相机,冲出门去。
……
富丽小区门口,曲才一直躲在一百米外的暗处,手举着相机,调成夜拍模式,调焦对准了门口。
那女的婀娜多姿地从小区里出来,站在路边等车。
看来她不会开车,或者没有车。
曲才不免有些疑惑,身为一个这么高质素的极品二nǎi,住着上千万的洋房,不说马宝奥迪,怎么会连一辆代步的马自达都没有?
正疑惑间,对方已经招来一辆的士车,上了车,跟那司机说了几句,车开走了,曲才急忙从藏身处出来,也招了一辆的士。
“师傅,跟上那辆的士。”
的士司机是个老同志,看他手里拿着相机,急sè匆匆,忍不住问:“小伙子,我得先问你一句,前面那女的是你什么人?犯法犯罪的事我可不干啊。”
“我老婆,我怀疑她有外遇!”
老同志一听就来了兴趣,“你放心,一定帮你追上她!”
急忙踩开油门,一路追了上去。
的士到了一家女子医院门口停了下来,那女的付了钱,从车里下来,朝医院大楼走去。
曲才看她似乎故意选择这个时间来医院,不由有些好奇,心想可能是对方的什么朋友或亲戚住院了,又或者是怀了孕,偷偷来做人流,突然觉得再跟着就有些下流了,超出了一个人正常的好奇心。
给了的士司机几十块,坐在车里等了好一会,不见她出来,于是直接打的到一个朋友家里,找了几个朋友搓了一晚麻将。
凌晨六点时候,才带着一脸黑眼圈回到住处,一头倒在床上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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