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的元旦,农历正月初一,整个无锡地区,显得特别的喜庆。
农历正月初一定为chūn节,公里一月一rì定为元旦,还是辛亥革命之后的事情。
当然,这个是袁世凯定的,所以后世的教科书上是没有的。
自从中华缫丝厂开业之后,太湖一地,连普通的蚕户的生活都改变了不少,虽然改变不是很大,但是最少过年的时候,也能多买几斤肉,多扯几尺布,给孩子们添身新衣服!
街边的一家小酒馆里,几个中年男子正围着一个小炉子旁,点了几个小菜,喝着小酒,聊着明年的期望。
“明年,一定从严家的育种场领取蚕种!跟严家把合作协议签了。
你想,后街的老孙家,五个孩子,多苦啊,现在好了,自从跟严家签了什么合作协议。从严家的育种场领蚕种,按照严家的要求养蚕。
这不,自家多养了几只鸡不说,连孩子上学都给包了。
而且大女儿在严家的缫丝厂做活,好家伙,说是一个月能赚20个银元。比老孙头夫妻两个人加起来还多!
听说,年后,老孙家的大女儿要被调到二厂去了。好家伙,一个月光是基本工资就是20个银元,加上各种奖金,最少40个银元啊!
听说求亲的媒婆都快将老孙家的门槛踏平咯!
可不是吗?
还有啊,老周家的,也是签了这个什么协议,好家伙,现在出门小胸脯都挺的老高的。还不是人家严家,仁义,把老周家的几个半大小子,都安排上学去了,还安排的学徒。听说学徒还发工钱。这次过年还发了二斤肉和五斤面啊!
所以啊,明年一早,就要赶紧去找严家,把合作协议签了,不然育种场没有那么多蚕种。你就是去了也白搭啊!
是啊,是啊!“
整个无锡城,底层的农户们,基本上都在相互聊着今年的收成和明年的期望!
严中直家,堂屋,缫丝厂的几个大股东严敏行、薛翼运,还有特意从上海回来的祝大椿,正在推杯换盏,红光满面!
“来,致知,你看年后,是不是先把孩子们的亲事正式的定下来!”
“这二厂等年后,三月份的时候,也要开始正式生产了。到时候,估计中直也没那么多时间。
所以啊,刚好趁着这段时间,把俩孩子的订婚仪式办了!“薛翼运容光焕发,比起半年前年轻了不少。自从缫丝厂步入正轨,薛翼运过的那是相当的舒坦,两个月不到,本钱就收回来了,而到年前的这段时间,光分红就分了几万两银子。
所以,薛翼运非常迫切的想要拉紧同严敏行家的关系,现在是一家缫丝厂就这么赚,那别的行业呢!
听说严家搞的那个养殖场,养了几千头家畜,无数的家禽,那也是火红的不得了啊!
薛翼运最近正研究着,是不是把开在上海的缫丝厂搬回到无锡来呢。
“南溟兄言之有理啊!那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听到薛翼运的建议,严敏行也觉得可行,最关键是严中直明年三月份就要去德国留学。走之前将订婚定了,也是应当。
“那就正月十八,你看怎么样,刚好是好rì子!”
“好!”
“那我这就先提前恭喜二位贤弟了!哈哈,这是喜上加喜啊!”从上海回到无锡的祝大椿,连连举杯,脸sè也是红润异常,这次来严中直家前,已经明确被告知,严敏行将要把缫丝二厂的股份分出来一部分。
“哈哈,同喜同喜,”薛翼运干了杯中酒,有些感叹,“真没想到啊,致知,你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这才短短几个月,咱们的本钱收回来不说,还赚了不少,这不二厂也开起来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哈哈!南溟兄,咱们可不能服老啊!”听到赞赏自己的儿子,严敏行都快笑成一朵花了。不过嘴里依然是谦虚连连。
“这缫丝二厂年后可就要正式开工了,到时候,可要靠我们老的撑起了咯。”
“等二厂运行好,我们就开始三厂的建设。”
“如果明年一切顺利,我准备号召太湖一地的士绅,成立一家丝业公司,把桑,蚕,缫,售,做成一个整体。把整个江浙一带的生丝都整合到一起之后,咱们直接卖到洋人那里去,省的还要被上海的这些洋行在中间宰一刀!”
“致知,好气魄!”三人一起举杯,薛翼运和祝大椿眼神中露着诧异,严敏行以往在生意圈中声明不显,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大的气魄!
“南溟兄,元舫兄,小弟的这个想法还要二位兄长多多支持啊!”严敏行满面红光,志气满满,再次倒了杯酒,敬向祝大椿,“元舫兄,缫丝厂能顺利开办,离不开兄长的鼎力支持。如今,缫丝二厂开业在即,前些rì子,我跟家祖廉坊公和南溟兄一起商量过,二厂的股本,严氏家族占两成,薛氏家族占两成,我这里占三成。余下的三成股份,准备在无锡一带进行招商,让乡人也可分享缫丝之利”
严敏行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祝大椿,接着说,
“二厂暂定总股本为10000股,初步定500两银子一股,余下的3000股,只要有兴趣士绅,均可入股。但每家最多不超过1000股。”
“不知元舫兄是否有意?”
“哈哈,致知,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这是关照为兄啊,谁不知道如今的中华缫丝厂就是只下金蛋的母鸡!“祝大椿哈哈大笑,”这样,我手头现在资金不多,先认购500股。“
“哎,可惜我刚刚开办了华兴面粉公司,手头资金不多啊!”祝大椿有些无奈,还有些失落。
“元舫兄,如若不弃,小弟出资再帮你垫付500股好了,这样加起来1000股,也占了一成!“察言观sè,严敏行主动提出帮忙,
“以后进入董事会,也有一定的权限!“
“如此,为兄就多谢贤弟了!“祝大椿闻言大喜,其实区区25万两银子,祝大椿怎么会没有办法,光是祝大椿独资开办的华兴面粉厂就投了48万两银子。更不要说,历史上,两年之后,祝大椿在光绪三十年,独资50万两,开办了源昌缫丝厂。
这仅仅是祝大椿对严敏行的一个试探。
“哈哈,元舫,你可是我们无锡经商第一人啊!以后有了你,这缫出来的生丝,可就不愁卖啊!“薛南溟顺势给祝大椿倒酒,半真半假的说,”另外,有其他的好生意,也不妨拉上我和致知啊!“
“致知,剩下的2000股,有想法了么?”
严敏行略微思索,“剩下的2000股,只要是咱们江浙一带的士绅都可以入股。不过跟缫丝厂签订合作的优先认购。如果两位兄长有认识的朋友有兴趣,可以转告一下!”
“好,这是天大的好事,相信这个消息传出去,整个湖州一带的大桑户,都要赶着和严家签订合作了!“薛翼运大为赞赏,一枝独秀不是chūn,百花齐放才是真啊!
尤其是吃独食,那可是要被人嫉恨的!
更别说现在的缫丝厂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谁不眼红啊!
趁着形势还好,把蛋糕分出去,大家绑成一块,才是生意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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