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英一爆栗磕在曹忠民头上,大骂:“找打!”福利的话刚才是她说的,现在被这家伙笑的脸上挂不住。心里却在骂张秋生,忘了这家伙是个祸害,他能出什么高明的主意?还福利呢。
全班同学都嘻嘻哈哈,吴烟和林玲只有相对苦笑。早读课铃响了,一切又恢复常态,读书的读书,预习的预习。中学生活就是这样平淡到枯燥,又是情趣横生。张秋生喜欢这样的生活,这是他前世的梦想。
下午课外活动时梁司琪告诉张秋生,舅舅要他放学去公司一趟。学生上学带大哥大不像话,公司给梁司琪配了一部。公司或家里有事就打电话给梁司琪,再由她通知两孩子。有时张秋生要用电话就从老妈那儿拿。
到了公司原来是梁司剑今天要请棉纺厂的一干领导吃饭,找张秋生来陪酒。麒林市棉纺厂就是生产人造棉坯布的。厂子已经停产了半年多,产品积压了将近二三百万米。麒林市棉纺厂规模并不大,被这二三百万米的产品积压的喘不过气来。
见安然同生公司来人,带来了一百万米的单子,那叫一个喜出望外。安然同生公司最近在纺织系统是名声鹊起。那个老式解放鞋和民德工作服,属于淘汰产品积压严重。安然同生公司不仅将他们积压的产品销售一空,而且新的单子还源源不断,让两个濒临倒闭的厂子起死回生。
而且安然同生公司信誉绝对良好,说什么时间给钱就什么时间给钱,绝不多拖一天。这年头厂家最怕的就是商家拖欠货款,尤其头疼所谓的三角债。像安然同生公司这样的非常少,也就非常受厂家欢迎。
梁司剑带着方爱娟与棉纺厂洽谈不到两个小时,合同就签订完毕。一方愿买,一方急着要卖,这个合同好签。一百万米说起来挺吓人,其实坯布的利润非常低。如果对方是国字号的棉纺厂,那一米只能有几分钱的赚头,顶多不超过一毛。
麒林市棉纺厂是小厂,又是产品大量积压濒临倒闭。再加上受国字号大厂的排挤,所以条件非常优惠,让安然同生公司每米有一毛二的赚头。合同签订完毕,梁司剑就将预付款打给了棉纺厂。这阵子鞋子服装的进项不少,公司账面上很有点钱。
棉纺厂的领导们异常兴奋,多少年都没有见过如此痛快的合作了。安然同生公司果然名不虚传,重合同守信用。而且并没有因他们厂子处于困境而欺压他们,完全是与他们平等协商。
不仅棉纺厂领导高兴,方爱娟看了也打心里佩服,感觉与这样的公司合作是一种运气。这笔业务照目前来看她能分到六万,加上鞋子服装的总共可以拿到十来万。连同以前的分成,她现在好歹也有近二十万的身家了。有二十万现金,在那个时代可以称大款了。
棉纺厂当天就发货,方爱娟第二天坐飞机回深圳等待接货与收款。今天方爱娟来电话,说货已收到,外商对这批货的质量与速度非常满意。该外商已取消与国内其他厂家的定单,决定与我们长期合作,每月一百万米。
纺织局与棉纺厂上下都高兴坏了。这下棉纺厂又能开工了。麒林市纺织行业普遍不景气,大量工厂停产倒闭。工厂倒闭影响财政收入不说,纺织行业本来就是劳动密集型行业,企业倒闭造成大量的下岗职工,最是令各地zhèng fǔ头痛。
安然同生公司一下救活三个厂子,这在纺织局眼里就是大功臣。至于产业结构合不合理,在市场经济环境下这些厂子的产品是不是真正适销对路,这不是小小的纺织局所要考虑的问题。这些问题太深奥,让经济学家和上级领导去研究吧,我们只需顾得眼前rì子好过就行。
纺织局领导今天上午拜访了安然同生公司。在知道梁司剑是机电工程硕士、高级工程师原姚河市供电局副局长,停薪留职下海的情况后恍然大悟。难怪梁经理做人做事说话谈吐与众不同,完全不像那些皮包公司爆发户。
纺织局最近一直在争取做五联公司的主管部门,知道五联公司的发起人是安然同生公司。看中的是他们的雄厚实力。特别是安然同生公司的那一百万美元的担保。长期的不可撤销的美元担保,靠,这钱就等于是安然同生公司的。
宾主双方进行了十分友好的谈话,临分别时纺织局领导一再强调晚上在大富豪见面。大富豪是麒林市新近才开张的酒店,也是目前麒林市最豪华的酒店。
客人走后梁司剑就头痛了。他一个人对上纺织局加三个厂子的领导。这要是上了酒桌还不得醉死?可是上哪儿找人帮他挡酒呢?中午梁司剑上姐姐家,看舅爷爷公司能不能抽两个人帮他挡酒。他知道舅爷爷每天都在姐姐家吃饭。一是他喜欢吃姐姐和秋然做的饭菜,二是那儿酒好喝啊。
梁司剑也喜欢上姐姐家吃饭。外面饭吃多了觉得还是姐姐和秋然的饭菜香。梁司剑向舅爷爷要人,可舅爷爷公司里骨干不是美国人就是港台人,他还真没注意其他国内员工会喝酒的。
梁司剑一筹莫展的只吃饭不喝酒,他要留着酒量去会晚上那一餐。小秋同看着舅舅那愁眉苦脸的样就说:“舅舅,要么你让我哥哥陪你喝酒去吧。”秋同从没见过张秋生喝酒,根本不知道他酒量。不过小家伙对哥哥是盲目崇拜,觉得哥哥什么都行。
梁司剑冲着小外甥挥挥手说:“去去去,一边去,小孩子捣什么乱!”秋同是连爸爸都不怕的孩子,当然不怕这个舅舅。见舅舅这样对他,扁扁嘴说:“切,不识好人心,我这是为你好。不听就算了。”
爷爷是知道秋生的能耐。他姐弟俩跟着会飞的人学过,喝点酒问题肯定不大,何况那些能人中有一个造酒的大师?于是爷爷说:“实在不行你就带秋生去吧,要他将一桌子人都放倒不知道行不行,但这孩子肯定不会醉。”
梁司琪身为母亲与老师,看问题的角度与爷爷不同,她说:“这样不好吧?秋生还是学生呢。”
梁司剑惊异于张秋生的酒量,不太相信的问道:“秋生真有这么大的酒量?今天晚上那一桌可都是酒jīng沙场的老将吔。”
梁司琪将饭菜送进nǎinǎi房间,出来一边给爷爷倒酒一边说:“别说秋生,秋然也行的。就我这样,喝个两斤白酒问题也不大吧?”姐弟俩新拜的爷爷nǎinǎi她没见着,但方寸小筑的神奇她是见着了。这方寸小筑现在基本是她在用。一方面是要练功,另外是备课。她备的课非常广泛,包括高中所有课程,另外还加上音乐、舞蹈。只有待方寸小筑里时间才够用。秋然教的功夫,她自信已有小成。没学过什么招式打架不行,但对付两斤白酒大概不成问题。
梁司剑就郁闷了,都是一个妈妈生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梁司剑倒想让姐姐陪他去。但张家的规矩是女人参加一般xìng工作当然行。现在是新社会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时代已经过去,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能做。但绝不能进这种龙蛇不分的场合,不让秋然参与公司买卖用意也在于此。
最后商定,还有一下午时间,梁司剑尽量去找会喝酒的人。实在不行就让秋生上,毕竟他是男孩子。不管怎样场面还是要撑的,商场官场讲究的就是一个面子。
好酒的人满大街都是,但真要找能对付一桌子的人还真不好找。梁司剑赶紧趁放学前打电话给姐姐,免得秋生那孩子放学跑哪儿玩去了,一时半会找不着人。
临到大富豪门口梁司剑还是不放心,问张秋生到底行不行千万不能勉强。张秋生从没试过喝酒如何不醉,但想想应该行吧?他叫梁司剑放心,要将一桌子人都放倒恐怕不行,但可以保持自己不倒。
他不知道真气或灵气能不能分解酒jīng,也没试过你小说中那样将酒从少商或少冲、中冲穴逼出去。再说了,就算小说中说的是对的,与段誉喝酒的萧峰是个粗狂豪放的真汉子,不注意段誉喝酒玩小动作。今晚面对的却是酒场上的油子,而且是十来个盯着你的油子,这样做是不可能的。
但是用真气将肠胃及五臓六腑保护起来,让自己的身体不吸收酒jīng却是可以做到的。所以张秋生说的自信满满。嗯,仅仅不吸收酒jīng还是没那本事,只能是暂时什么都不吸收。还有呢,就凭我这体质扛个三四斤酒也没问题吧?不过我的膀胱容量也不知有多大,平时也不知道计量一下。
张秋生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随梁司剑往包厢里去。到了包厢里一看,嘿,许多人都认识。也难怪,纺织系统嘛。张秋生住的就是纺织系统宿舍。这里的什么局长啊,厂长、副厂长啊,有很多一开始就与张秋生是邻居,只是后来他们混好了才搬出去。
张秋生装乖宝宝,叔叔伯伯阿姨的一通乱叫,并且坦诚的宣布他是来帮舅舅挡酒的。
友好的酒宴大致相似,不友好的酒宴各有各的不友好。今晚的酒宴是在充满友好的气氛中进行。席中的那些互相奉承互相拍马屁的话就不用多描述了,大家自己想想就知道了,不用浪费字数。
纺织局还真做了充分准备,带了两个号称酒桶的人来。一个是四十来岁的妇女,是纺织局工会的。一般传言女人除非不喝酒,一旦喝酒酒量必定大的吓人,尤其中年妇女。
一个是二十多岁三十边近青年人,是棉纺厂供销科的。据说最大的战绩是曾经为要债而与欠款单位的人拼了二斤多白酒。欠债的那个单位也有意思。他们说我们欠你们钱那是不错,要我们还也行,但你必须陪我们把酒喝好了。照张秋生的看法,这些人就是莫明其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有不喝酒就不还钱的主儿。
张秋生可以用真气在自己五臓六腑上形成一层保护膜,让这段时间内自己的内臓不吸收任何东西。但是他没经历过这种场合,不会拉酒,不会说酒场上那些场面话。可他也有他的门道,专门盯着几个局长。
有人敬梁司剑张秋生来代酒,按规矩替人代酒必须两杯抵一杯。行,他老老实实喝两杯。然后他敬局长,他年纪小两杯敬局长一杯。几巡下来局长架不住了,也由别人来代。那代的人也要喝两杯。
他还不吃菜,大家劝他吃点菜。他说今天是舍命陪领导,因为肚子容量只有这么大,要把肚子全部留出来装酒,所以不能吃菜。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是他怕肠胃被真气隔了一层膜,吃什么都不吸收,生怕吃的菜不消化,如果吃什么拉什么那就糟糕。他哪知道酒桌上说这种话,等于将火力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几个能喝的不服了,要和张秋生比比酒量。大家轮流上场,友好的酒宴也还公平,没再要求张秋生两杯拼一杯。张秋生来者不拒,不仅不吃菜还喝得快喝得猛,间插着还要敬局长厂长们。
喝着喝着张秋生突然全身一震,气海中的真气迅速在全身经脉中流动。聚集在肠胃中的酒jīng被真气炼化蒸发,化作汗水从他额头、胸口、后背、脚下哗哗流出。
张秋生笑了,开心的笑了。我这自动化练武真不错啊,关键时刻自觉发动。原来酒jīng不是分解,而是干干脆脆把它蒸发随汗流出来啊。靠,这么简单刚才怎么没想到?这只能怪自己笨,以前的武学高手也不懂化学,他们哪知道什么化学上的聚合、分解?
不管怎么说肠胃不需要保护了,那么就可以吃菜了,这么多的好菜光看着不能吃,憋都将他憋死。
张秋生欢快的喝着酒吃着菜,头上汗如雨下,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酒鬼们都相信一句古老的话,喝酒出汗的人酒量都特别大。众人见张秋生的汗出的这么多,都想这小家伙喝酒真的厉害啊。
现在才想到张秋生酒量确实大已经迟了,这些人都已喝的二麻二麻的。酒桌上刚开始都是谦虚低调,越是到后来越是放的开,你就是不让他喝都不行。
最后的结局。除了张秋生,所有的人包括梁司剑都钻到了桌子底下。张秋生要一盆青菜汤,就着汤盆倒了满满一盆饭,哗啦哗啦吃完拍拍肚皮,心想这才叫酒足饭饱啊。
张秋生要给纺织局值班室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将醉倒的人接走。但他不知道纺织局的电话号码,又没有电话。只得将满屋的醉鬼丢下跑酒店大堂借,又要向114查纺织局值班室号码。好容易折腾一番,纺织局来人了。可酒店方不让走。
为什么?钱还没付呢,能让你们走么?酒店的经理、领班都来了,说死说活今天不给钱就是不让走。纺织局值班人员反复解释,这大晚上的谁会带许多现金在身上?我们是zhèng fǔ机关难道会跑了你们钱?
张秋生不管这些,将没怎么动筷子的还比较完好的菜打包,背起舅舅准备走人。酒店方面也是不让走。张秋生笑笑说,这么十几个人在这里押着,难道还抵不上你们这点酒钱?难不成你们的酒钱比人钱还贵?
酒店方面看着张秋生也就一中学生模样,不像是埋单的主,放走也就放走吧。张秋生背着舅舅临出门前丢了一句话:“这些喝多了的,中间恐怕有酒jīng中毒,得赶快送医院抢救。如果耽误了抢救时间闹出人命,把你们酒店卖了恐怕也赔不起。”说完也不管他们怎样处理,背着舅舅出了酒店。
一般酒店周围都有要饭的,大富豪也不例外。张秋生刚出大门就有一个老头上前,伸着一个搪瓷盆,里面有几个钢镚。老头一下一下的颠着搪瓷盆,钢镚在里面跳着舞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