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现象jǐng察见的多了,犯错的青少年被抓了现行都是这样。不说话,是吧?你们以为自己是李玉和、许云峰是吧?行,跟我去派出所。你们要是能撑上一小时不说话,我就佩服你们是好汉。
李满屯是全无被jǐng察抓的经验。张秋生前世倒是被抓了好几次,不过都是持枪荷弹的刑事jǐng察。像这样被派出所的片儿jǐng抓也是首次,一时不知怎样应付才好。
jǐng察看着两个中学生乖乖的跟在身后,心里有点恨铁不成钢。于是一边推着破二八自行车,一边与两个中学生说话。大意都是父母不容易,他们千辛万苦挣钱送你们上学,你们就应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们这样逃课是不对的,回去后要好好承认错误。也许老师会批评你们,家长会打你们一顿。但那都是为你们好,俗话说打在儿的身上疼在父母的心上。
这jǐng察还特别诚实,明说冀园并不在他的辖区。他只是路过,怕有坏人来欺负他们。接着又说现在社会上坏人是多么的嚣张,各种各样的坏事是层出不穷。要是不小心上了坏人的贼船,那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吧啦吧啦吧啦,比唐僧还唠叨。
不过你还别说,这jǐng察的唠叨还真是号准了脉下对了药。这两个家伙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看着这jǐng察年龄并不老却已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身子,却不厌其烦的劝他们学好。让这两个家伙大为感动。要不然凭他们的德xìng早跑的没影,不要说这一个jǐng察,就是调来一个大队的特jǐng也未必能抓住他们。
在这jǐng察看来这两个中学生挺老实的,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其实两人在不停的说话,只不过别人听不见而已。尤其是李满屯,这些天的勤学苦练,现在真气能外放一米将近两米远了,已经可以聚音成束传声入密。刚刚学会正练的上瘾,平时张秋生懒得陪他练,这下可逮住机会当然要大说特说。
李满屯问张秋生:“老张,你进过派出所吗?”张秋生还真没有进过派出所。前世进也是直接进jǐng察局刑jǐng队,小小派出所没资格管他的案子。他对李满屯说:“没,进哪儿干什么?我又没犯过法。你进过吗?我看你这小子胆大包天目无王法。只怕是进过派出所的,而且是经常进的了。”
李满屯说:“我哪进过!以前在老家,倒是想进派出所,可派出所不敢抓我。派出所所长辈份比我低,是我表侄孙。他敢抓我?再说,我也从来没犯过法,他凭什么抓我?到麒林市你见过我进派出所吗?我要进了派出所,孙不武那小子非落井下石不可。必定要带他的一帮兄弟,端了小板凳坐在一旁看我笑话。”
这话张秋生信。李满屯与孙不武是对头,虽然不是生死对头,但两人就是喜爱看对方出糗。没事就拿着放大镜在对方身上挑毛病,或无风三尺浪的互掐。
张秋生说:“既然俺们都没进过派出所,那就保持零记录。俺们赶紧跑吧,俺们分头跑,到宾馆大堂碰头。”李满屯说:“别呀,人生在世难免也要进几次派出所的。既没犯法又进了派出所,这样是最好。我就想看看派出所里是怎么回事,为嘛人人谈而sè变。”
张秋生骂道:“刚才你吃多了蟹黄包子撑得慌,好好的没事要进派出所。”李满屯说:“我买了十笼,你吃了五笼半多,我只吃四笼多一点。要说吃多了撑着的那也是你,我是刚好不多不少。”
张秋生不服了:“明明是你吃的多,简直像饿鬼投胎一样。旁边的那个老人家都看不过去了,叫你慢慢吃。”李满屯更不服了:“我那是吃的快,快与多是两码事好不好?”
两人一路争吵,倒也把逃跑一事给丢到脑后。就这样,三个人,一路走一路说话。jǐng察是明着说,吧啦吧啦。两个水货是暗地里说,唧唧咕咕。
说着话已到了这jǐng察所属派出所,张秋生再要想跑也没必要了。李满屯既然非要进来看看,那就陪他看看吧。刚刚进门,一个年轻的jǐng察就说:“张所,分局来电话要你立即去一趟。”
哦,原来这jǐng察还是个所长。张所却问这年轻的jǐng察:“分局是谁叫我去啊?”年轻的jǐng察摸了摸脑袋说:“哦,看我这记xìng。是分局政治处叫你去。”
张所指着张秋生与李满屯,对年轻的jǐng察说:“你问一下他们是哪个学校的学生,或他们家庭住址。让老师或家长领他们回去。”说完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年轻的jǐng察将张秋生俩带到一房间,就问他们是哪个学校学生,父母单位、家庭住址。两个人死活不开口,比哑巴还哑巴。张秋生倒是老老实实坐着。李满屯却四处打量东瞧瞧西看看,抬头看看天花板,又弯下腰看看桌子底下。年轻jǐng察被李满屯弄的莫明其妙,也跟着抬头看天花板,弯腰看桌子底。
李满屯又趴在地上将耳朵贴着地面认真的听着什么。年轻jǐng察大感好奇,觉得这地下说不定有什么古怪,难道地下藏有什么秘密或宝藏?要不然这个人为什么一言不发,而是四处查探?连忙也趴下身子耳朵贴地,也不顾大冷天水磨石地是如何的冰。
张秋生也被弄得莫明其妙,这派出所明显是解放前一座石库门房子改的,说不定还真藏有什么秘密给老李发现了?不过他没有趴地上,这样**的事有一个人做就够了,犯不着两人都上。地下即使有什么宝,也轮不上他们沾光。这儿可是派出所呢,允许别人染指?原本他可以问问李满屯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想想也就算了。八成是这小子犯了神经病,自己要是这么一问他就更加来劲。
你俩爱趴就趴吧,桌子上拿了一个待客的水杯在水龙头那儿洗干净,又打开柜子拿了茶叶自己给自己泡了杯茶。捧着茶杯坐回板凳上,啜了一口热茶。又掏出一支烟点上,再啜上一口热茶。翘着二郎腿晃荡,好像这儿是他家一样。
张秋生做这一切年轻jǐng察都看在眼里,但目前探查地下秘密要紧,这些小事暂时是顾不得的了。
正当年轻jǐng察趴在地上凝神细听下面动静时,房门被推开。一个三十开外的jǐng察进来了。见地上趴着两人甚是奇怪,板凳上还坐着一个人喝茶抽烟神态悠闲更是大惑不解。不过他有事找年轻jǐng察,也没多问,而是踢踢年轻jǐng察屁股道:“小李,干什么呢?张所打电话来叫你也去一趟分局。要快,他在那儿等你!”
小李爬起来,拍拍前胸上沾的灰,就火烧火燎的往外跑。跑到门口又回过头指着李满屯与张秋生说:“把这两个人看好了。”言简则简矣,而意则不赅。这jǐng察看看这两个人,一个依然在喝茶抽烟,小小年纪不学好在派出所居然还敢抽烟。另一个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夹在两腿间,放眼四顾神态茫然。
小李临走只是叫他看好这两人,没说要干什么。他也懒得多问,对着两人说:“起来,起来!你,把烟灭了,像什么话。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派,出,所!”
好吧,派出所。张秋生将烟掐灭了,与李满屯一起站起来。
两人被带到一个挂着留置室牌子的门前,那个jǐng察从腰间取出一大挂钥匙,慢慢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一把。打开外面的铁栅门,里面又是四间小门。jǐng察挑了一间打开让他们进去,然后就是咣的一声将小门关上,再铛的一声铁门又被关上。
随着铁门被关的声音,李满屯倒露出心满意足的神情,问张秋生:“我们这就算坐牢了?”张秋生嗯了一声说:“从马马虎虎的角度说这也算是坐牢。”他前世犯的不是重伤害,就是杀人案。哪个案子不是高起点,高规格,高待遇?从来都是直接就刑事扣留,外加手铐脚镣。哪有这样婆婆妈妈?还他娘的留置,简直不屑一顾。
可李满屯不干了,好不容易坐一次牢还是马马虎虎的,这也太没面子了。假如吃个包子就被jǐng察抓了,孙不武要是笑话他那当然是无话可说。可要是他自己愿意,并且好歹也坐了一次牢,这是历练反倒可以吹牛。各位兄弟你们坐过牢吗?没有,没坐过牢的也叫男人?没有男人追求的女人不叫女人,没坐过牢的男人不叫男人。知道吗?可是费了老半天的劲,这个牢坐的只能勉强算,就不太像话了。
李满屯犟着头问:“怎么叫马马虎虎算坐牢?不是说国家法律机构比钢铁还硬么?”张秋生像老师教导小学生一样循循善诱:“老李啊,这个牢么,不像那个板凳,不是你想坐就能坐得了的。也不像蟹黄小笼包,你想吃就吃得到。这得慢慢来。这么简单的跟你说吧,只有法院判决让你坐牢,你才可以坐,送你去的那个地方叫监狱。坐监狱才叫坐牢,在这之前关你的地方叫看守所,坐看守所的叫拘留。而这里嘛连看守所都不是,所以叫留置。不过呢,只要是以国家的名义关了你,也都可以勉强叫坐牢。所以说你是马马虎虎得算坐牢了。你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