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改革开放不久,谈论这些话题官方不追究而是人们自己羞羞答答不好意思。piáo-客就是一个与xìng相关的负面词汇,是个男人都会对它很敏感,或痛恨或向往或谴责或支持,或伪君子或真小人。
李满屯点了点头,jǐng察见他点头心想这就是了。什么与piáo-客打交道,只怕这piáo-客就是他自己,要么就是躺着的那人。想到这儿jǐng察心头大怒,擦娘的烂污,你当piáo-客还有理了竟然把交通给堵住。
再看看两人,一个垂头丧气一个干脆躺着。只怕,只怕是患了xìng病。是了,不仅是患了xìng病,而是病入膏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jǐng察不免对两个少年“军人”深表同情。心中暗骂,资产阶级腐朽的世界观害人啦,年纪这么轻就得了这样的脏病,不死前途也算是毁了。
jǐng察倒没忘记自己的职责,心想得好好哄着他将车开到路边,别堵塞了交通。于是对李满屯说:“你是怎么与piáo-客打交道的了?”先表示关心,再让他移车。兔子急了还咬人,别临死拉垫背的来个交通肇事可就了不得。
李满屯有气无力的说:“也没什么了,只是抽了他几耳光,在他床上坐了一下。”他说的言简意赅,但确实是实情。可jǐng察不这么认为,哪有piáo-客向陌生人说道piáo-jì的细节。尤其面对jǐng察?一般的总是要文过饰非含糊其词。所谓抽了几耳光,只怕是摸了摸脸蛋,甚而是亲了几下。至于在床上坐了一会,那更是笑话,恐怕是睡了一会吧?甚至是大睡特睡。
jǐng察和颜悦sè地说:“这个吧,我也不太懂。这个事呢,治安jǐng比较内行。我呢,只是交jǐng。这叫术业有专攻,是吧?不过呢,耳光可抽的不对了。”李满屯听了这话,不由一惊,忙问:“抽耳光怎么就不对了?”他内心最怕的其实是在piáo-客的床上坐了一会,双手还撑在床上。倒没想到抽耳光也不对。看来,张秋生叫他用鞋底抽人耳光是大有道理的。
jǐng察摇头叹气,说:“你没听说过吗?常言道:好疮不上脸,不是杨梅就是癣。杨梅大疮可就长在脸上的!”李满屯一颗心拔凉拔凉地往下沉,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啊,抽个耳光都能抽出这样的大毛病,这可如何是好?不过,没听说梅-毒是不治之症,说不定能治好。我悄悄的回家去治,也没人知道不算丢人。就老张一人知道,老张肯定不会说,这点可以充分相信他。
李满屯正胡思乱想,jǐng察没住口,他继续说:“至于在床上,那个,那个,坐了一会。我也不知道会得什么病,那可是天底下最脏的地方,比之粪坑恐怕还要脏上那么几分。粪坑脏眼睛看得见,那种人的床脏可是看不见的。”
李满屯颤抖着问:“那,那便如何?”jǐng察突然想到一事,连忙退后两步离车窗远了一点,才说:“我,我也不太清楚。可以肯定的是各种xìng病都有,大多数xìng病都是可以治好的,这没什么,就怕有,有艾-滋病毒。那,那,那就太,太可怕了。”这种可能本来就在李满屯意料之中,倒没怎么样。可jǐng察却离得远远的,生怕传染到了他。这对李满屯的打击是致命的,连jǐng察都怕成这样,这事好得了吗?
另外一个jǐng察见这边工作老是做不好,以为是驾驶员难剃头,也跑了过来。两个jǐng察一碰头,原先的jǐng察在后来的jǐng察耳边说了几句,这个也是才二十来岁的jǐng察立即站的远远的不过来了。
其实这都是对xìng病防治宣传工作太片面的结果。xìng病防治宣传总是强调xìng病的危害xìng,一时间在人们的头脑中xìng病就如同洪水猛兽谈虎sè变,而对xìng病的传染途径,发病过程及病理没有多少了解。另外普通人包括张秋生,也不关心这个,更谈不上学习这方面知识。
两个jǐng察一人站在马路一边指挥疏散交通。一辆车上的驾驶员经过时,满脸不服的对jǐng察说:“那辆路虎停路中间,你们为什么不管?”那jǐng察轻声说:“那辆车的人可能得了艾滋病,要不你去说说?我授权给你。”这人一踩油门,说了句:“人民jǐng察为人民,还是你去说吧。”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jǐng察说话声音虽小,但李满屯是何等的耳力?当下凄然一笑,将车发动慢慢移到路边停下。他现在脑子里很乱,可不敢随便开车瞎跑,要是撞了人可就罪过大了。张秋生也坐了起来,掏出一支烟递给李满屯,自己也点了一支。
李满屯猛吸了一口烟,问张秋生说:“老张,你说这些piáo-客是怎么回事?xìng病这么恐怖,他们怎么就不怕死?”张秋生思索了一会说:“怕死,你怕死吗?你这么怕主要是怕身败名裂吧?piáo-客嘛,反正也不要什么好名声。再者来说,自古不就有sè字头上一把刀的说法么,真sè鬼可能是不怕死的。”
李满屯骂了一句:“妈的,见过要钱不要命的,没见过要sè不要命的,今天算见识了。他nǎinǎi的,却把老子给拖下水。”张秋生毫不同情地说:“把你拖下水打什么紧?你们家反正是修仙世家,就算你还没练成金刚不坏之身,家中长老炼上那么几颗灵丹妙药,还不是袖笼里画眉拿出来就叫?我们老百姓要是下了水可就惨了,就算你讲义气你们家长老也不会为我炼。修真物品不能示于普通人,这个规矩我是知道的。”
李满屯叹了口气,说:“我家并不以炼丹见长,老吴他们柳家也不行。其实整个修真界,据说只有一两个人会炼丹。是一两个人,而不是一两个门派。再说了,即使会炼丹,也必定不会炼什么治xìng病的丹。修真界从古到今就没听说谁得过xìng病,你听说过修仙之人piáo-娼的么?没人piáo-娼就没人得xìng病,没人得xìng病,谁会吃饱了没事干,去钻研如何治疗?”
张秋生听李满屯如此说法,没心没肺的说:“那恭喜你了,修真界千古xìng病第一人非你莫属。万事争第一都难,xìng病第一人虽然不好听,但好歹也是第一不是?”
李满屯知道这家伙就这德xìng,什么事到他嘴里准没好话,懒得与他计较。一边看着青烟从手指袅袅上升,一边问:“老张,你说艾-滋病毒能不能用功逼出体外?”
张秋生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又没得过这玩意儿,怎能知道?”想了想又说:“要不你就得一次两次?一来可以试验一下用内力能不能逼它出来;二来也可以让你家长老们参详参详,看能不能炼出治疗丹药?如果成功了,可就是为修真界的piáo-娼事业做出了伟大贡献,这可是莫大的功德。”
他妈的,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李满屯被张秋生说的恼羞成怒,正想找词还击,两位jǐng察过来了。他们两位疏散完交通,见路虎车还没走,猜到可能是那两人心灰意懒。这事搁谁身上也不好受,男人嘛在这点上还是相互理解的。
一个jǐng察来到车旁,在大概二三尺远的地方弯下腰与李满屯说话。他们不敢靠的太近,大家对这事都不太了解都怕传染。那jǐng察问:“我想起一事,你们带套了吗?”
张秋生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你们啊?压根就没我的事,怎么把我给扯上啊。不过,看着李满屯那可怜样。要是立马将自己撇开,怕他觉得孤单。那,那啥,你们就你们吧,人家叫舍命陪君子,我这叫舍命陪艾-滋。
李满屯一时没明白这交jǐng是什么意思。交jǐng见李满屯犹豫着没出声,于是充满同情的口气说:“唉——,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这话说的极像临终关怀。言下之意是有什么未了心愿,就抓紧时间办了吧。
李满屯茫然地说:“我向来都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一时没有,那也要千方百计的找了来,直到吃下肚才安心。”
交jǐng哦了一声,心想这是个浑小子,家里又有钱又有势,自然是想吃什么就有什么了。眼见的这大好少年,因一时之误而xìng命不保,不由为之心痛,口中连说:“还是太小啊,不知戴套。连欧美这样发达国家都治不好的病,竟然让你们染上。不知你们家中父母得知,会如何难过。”
张秋生与李满屯都是服软不服硬的主,见这交jǐng大哥由衷的为他俩着急,心下也是十分感动。张秋生自是不计较无缘无故被捎带进去,李满屯也对这交jǐng大有好感。只是听他一再的说什么戴套,有些不太明白,问:“大哥,你说的是什么套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两个交jǐng连连跺脚:“糊涂啊,糊涂!连安全套都不知道,就去干那事。唉,还是吃了年纪小见识少的亏啊!”
要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中学生有谁不知道安全套为何物的,肯定要被同学鄙视为装纯。即使是到九十年代中期,中学生中也很少有不知道安全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