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英银牙咬碎,恨恨地想,今晚一定要向家里汇报。小七你吊儿浪当,这么大好的机会都不知珍惜,只知道玩。唱这么个的破歌有什么好玩的!
然而,孙不武也在那儿入定,更加让两个女生震惊的下巴都掉下来。这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孙不武是今天上第一节课时才刚刚真气外放,上午四节课加中午吃饭,这才多长时间?
我们可怜辛辛苦苦闭关几年,才勉强跨入筑基门槛,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要知道孙不武连开光都没有吔。
两个女生小心翼翼的来到孙不武身边,先对钱不喜等人点头表示赞许。然后仔细观察着孙不武,她俩毕竟是过来人,眼力还是有的。孙不武气象不如李满屯,这是不用置疑的,也是可以理解的。一个连开光都没有的人,要能一步也能跨入如李满屯的境界,她俩干脆一头撞死得了。自己千辛万苦才修成这样,人家随随便便一上午就比她们强,这还有什么搞头?
吴烟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的输了一道灵气给孙不武。修真者的所谓开光,就是让他知道与了解灵气,以及如何吸纳灵气。他正在入定,教是无法教了。输一点灵气,看他自己能不能够体会吧。孙不武是吴烟的人,她必须关心其修炼情况。过了一会,见孙不武没什么不好的反应,吴烟又输了一道灵气过去。
其实吴烟心里是无比的郁闷。心想,同学们都说他们是妖孽,果然不错啊。这两个家伙站着都能入定,而且还是说入定就入定。想当初,自己可是在家族山门里的一间密室闭关,密室外有禁制有长老护法,密室内焚有龙涎香,还有灵气十足的蒲团。据说这个蒲团是开派长老的专用宝物,还是他的一个道友送给他的。
开派长老的这个道友自己的门派有很多人都成功飞升,这个蒲团就是这些人用过的。就是这样,她都是半个多月都不得入定。直直到二十多天,差不多有一个月了才渐渐进入定境。
就这样家族长老还说她悟xìng好入定快,现在要是与这两个妖孽比简直是可笑了。大庭广众,人声嘈杂,他们站着都能入定,还有什么比这更妖孽,更不可思议的?
李秀英想帮忙,可是又怕自己的灵气孙不武不适应,站在一旁干着急。只得将李满屯四兄弟召过来,让他们帮着守护。反正他们是外地人,这支歌明天会唱就行。
李满屯看到孙不武时傻眼了。老孙你跟的也太紧了吧?你是今天上午第一节课时才突破真气外放的吔!没必要这么拼命嘛,你就落后我一点,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不知道这样很凶险吗?你不像我,我有家传的秘法。万一有什么不测,我有规避之道。
李满屯面对孙不武如此的处境,除了担心外无计可施。孙不武将自己逼上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地步,而修炼之道存乎一心,别人是无法干预的。
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是这个道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意思就是师傅可以给你传道,但说出来的那个道并不是平常指的那个道的本质。只有玄而又玄,方是众妙之门。
师傅只是引导与督促,别无他法。当然师傅如果是大罗金仙,他可以点化。师傅如果是张道函那样的高人,他可以将全部的修行秘法打入你的元神,甚至可以让秘法自行运转。
可是世上已无大罗金仙,连普通天仙都踪影全无。而张道函似乎也只此一个别无分店,即使有也不会太多,而且都不知躲在哪儿修炼,或亨清福或与张道函他们一样躲避天劫。
吴烟与李秀英、李满屯三人一筹莫展时,吴痕也来了。是张秋然回教室告诉他的。孙不武练功岔了气,情况可能很危险。吴痕吓的一蹦三丈高,搞什么鬼嘛!大中午在学校里,环境这么乱,你练个哪门子功嘛。
吴痕三步并做两步跑过来一看,登时又惊又喜。情况远不止张秋然说的那样是练功岔气,而是比岔气要凶险万分的由武入道的勘关。并且就这样站着入定,这是怎样的机缘,又是怎样的福至心灵一下就抓住了心中的那灵光一闪?
吴痕毕竟是男生,又是哥哥,见识比吴烟要高了许多。知道这样的顿悟,如果不及时抓住,此生就再也别想了。这也是孙不武平时随心随意不拘小节惯了,才能这样不论时间不论场合说入定就入定。虽然凶险,但却符合一切随缘道法自然的修行要旨。
惊,不是刚才吴烟与李秀英见李满屯时的震惊,而是惊吓。孙不武此举如果不成,不是非死既残的问题。而是必死无疑,没有什么残不残的,最好的结局也是从此醒不过来,按现代医学说法叫植物人。
最为凶险的是,孙不武于修行的任何常识都不会,他这是自己在胡乱闯关。稍有不慎,将万劫不复。吴痕见吴烟隔一段时间打一丝灵气给孙不武,说:“你这样好是好,但不是根本之法。应当想办法让他自己吸纳灵气,别人送给他灵气,只能让他感受什么是灵气。只有自然的灵气,才能让他学会自己吸纳。”
各人的修炼的灵气属xìng不一样,吴烟的灵气孙不武吸收不了。充其量也不过是让他了解什么是灵气。除非是张秋生,他的灵气无属xìng。
吴烟无可奈何地说:“有什么办法?这儿又没有灵气,还这么嘈杂。我这算是给他开光了,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吴痕说:“要是仅仅开光,就糟蹋了他这大好机缘。你们有没有宝石或玉器?我们给他布一个聚灵阵!”
这儿除了吴烟与李秀英其他都是男生。男生就是男人,又有哪个会戴珠宝玉器的?而吴烟与李秀英两个中学生,哪有戴那些玩意儿的习惯?
李满屯突然问:“玉石籽料行不行?”吴痕怀疑地望着他说:“当然行,可是你有吗?”吴痕心想,就是你有也不会带在身边吧?
李满屯说:“我没有,但张秋生肯定有啊。”嗯?张秋生有?吴痕与两个女生都感到惊讶。吴烟突然想起什么说:“张秋生爷爷是珠宝专家,真的是有。我们别找他,直接找然然姐去。”
她是懒得与张秋生磨牙,他有的还不是等于然然姐有?然然姐要好说话多了。其实她心里明知张秋生也好说话,可不知什么原因她就懒得找他。
“不用,”李满屯说:“他就带在身上,找他要方便的很。”李满屯的心目中,张秋生的东西就等于是他自己的。再说,要然然姐回家去拿,那多麻烦?另外三个人又开始惊讶,吴痕问:“张秋生把玉石籽料时刻带身上?是极品玉石吗?”
李满屯摇摇头说:“只是普通的俄罗斯籽料。张秋生光顾了几家有关商铺。”吴烟与李秀英毫不客气得一针见血地同时指出:“于是,他就偷了一些?”
李满屯点点头:“他说这些玉矿本来应当是中国的,他只是收一点点利息。九牛一毛的利息。”他为自己无意中出卖了张秋生而羞愧,极力为他辩护。切,小偷就是小偷,强词夺理也还是小偷。两个女生鄙视地同时谴责李满屯与张秋生。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扯这些不相干的事,女生就是不分轻重缓急。吴痕大摇其头,问李满屯:“张秋生他人呢,在哪儿?”李满屯指指远处那帮傻呼呼正在唱歌的人,说:“在那儿带着大家唱歌呢。”
“大伙儿咣咚咣吔,咣呀咣咚咣吔,吃饱了六谷爆吔,乞呀乞得常-——”歌词莫明其妙,旋律简单带有明显麒林市民间小调的元素。莫明其妙的歌被张秋生指挥着,用直白粗野的嗓子吼出来。好像丧家的野狗,踯躅在冬雨绵绵的荒野。好像被生活抛弃的男人,游荡在人群熙攘的街头。好像落魄的少年,对着离他而去的姑娘的背景大声呐喊。又好像看破红尘的流浪汉,嘲笑着世人的昏昏噩噩。喧啸与孤独,愤懑与讥笑,浮云与浊流,出世与入世,不屑一顾与劝世救人,下里巴人之极而至阳chūn白雪。
数颗百年香樟树,几株广玉兰,低矮的冬青,在这数九寒天里格外显的郁郁葱葱,苍翠yù滴。绿树丛中,几栋校舍。这边是孙不武在入定,那边张秋生在指挥同学们疯狂的唱歌。绿树红瓦,疯狂与入定。
吴痕今天才发现二十一中是如此和谐,是如此的动中有静静中有动,人与自然,建筑与植物一切是如此的完美结合。
吴痕不禁想到,我的修炼不就是追求这种动态的平衡,如同太极一样黑白两极不停的运动,在运动中求得平衡。不停的追求完美,而完美总是有瑕疵的,克服一种瑕疵达到新的完美,而新的完美又会产生新瑕疵,循环往复螺旋上升。一时间他似乎感悟了什么,可又把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