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生解释说:“我用的是万向轮。一来是便宜,二来是考虑餐车并不重。除了它自身的重量外,那些包子、饺子什么的,还有稀饭、豆浆等等都不重。”
张秋然摇头否认张秋生的解释,她说:“你不能仅仅图便宜,有些钱是不能省的。做流动餐车的本意是要占领麒林市的早餐市场。那就要遍布全市。麒林市虽然不大,空手从东走到西也要一个小时左右。你让人推着个万向轮的车子,跑很远的路不仅浪费体力也浪费时间。”
吴痕在一旁听着就感到很难为情。不能说张秋然是在帮弟弟,因为这是整个高一一班的事。张秋生做这个事,肯定是没报酬。而自己妹妹是班长,张秋然也等于是在帮他妹妹。自己想都不想就拒绝张秋生的请求,这个,那啥,有点过了哈。吴痕也凑过去,看着图纸认真思考。
曹忠民四个人回来了。将一个大塑料袋递给张秋生,说:“李卫军和胡斌,还有另外三个人在校门外鬼鬼祟祟的,值班室的大爷不让他们进来。他们让我把这羽绒服交给你。我说老张啊,学会行贿受贿了?”
“受你妹,”张秋生爆粗口,脱下身上的羽绒服,指着上面的破洞说:“他们把我的弄破了,这是赔我的。”说完将新羽绒服穿上身。不错,大小合适,样式新cháo。
一上午有不少人注意到张秋生的羽绒服破了。女生们现在没人搭理他,二丫与向梅知道怎么回事。男生们神经比较大条,以为张秋生又在搞什么怪。再说,今天上午大家都比较忙,比如要拜考试不挂神。
女孩的心思变的就是快。二丫看到破羽绒服,马上又从委屈中转变过来,站在张秋生的角度上替他想问题。是啊,三个班长今天好像憋着坏在整秋生呢。三个班长联系回来的事都一骨脑的丢给秋生,那个破铁皮还限定三天时间搞定。这也太为难人了。这也不怪秋生发急嘛,做人要凭良心的。
二丫在发楞想心思,后悔自己刁难秋生,在秋生着急时刻不知道帮他一把。张秋生不知道二丫的心思,他问曹忠民:“事情办的怎样?”曹忠民抓抓头皮,说:“办是办好了。不过不是我们办的,这个不会扣我们分吧?”
张秋生挥挥手说:“成功不成功,那是水平还有机遇问题。尽心不尽心是态度问题。怕苦怕累偷懒耍滑才扣分。到底是怎么办成功的?”
曹忠民松了一口气,一指宋念仁说:“是阿仁办的,阿仁找了他自家的公司。”曹忠民就怕张秋生扣他分,钱是小事,面子可丢大了。
宋念仁不等张秋生开口,就主动说:“先声明,我是等国有企业不做了才找自家的公司。曹忠民你们记好了,到时别说我沾了国有企业的光。”吴痕刚来,有些情况不太明白,就问:“沾国有企业什么光啊?”
宋念仁对吴痕说:“我们不是想找一家机械类的工厂帮我们做餐车吗?”吴痕茫然地说:“是啊,工厂做速度快,成本低,规格也容易统一。有什么不对吗?”
曹忠民抢着说:“因为我们不想出钱,要人家免费给我们做。阿仁说这其中有大大的油水。我是看不出来,免费帮我们做餐车还好像得了便宜。”吴痕就更不懂了,问宋念仁:“这其中有什么讲究吗?说来听听。”
宋念仁出身于商业世家,对于经商之道是一点就通。张秋生说帮忙做餐车的工厂可以在餐车上做广告,他立马就想到了这是个商机。他爷爷不准许未成年孩子插手公司事务,所以也没深想。再说了,这儿可是中国内地,人们的思想还很保守。他可不想让别人说宋氏企业抢了国有企业的好处,所以他一直都没发表意见。
曹忠民几个拉宋念仁去打电话,结果是他们家没有一个支持的。宋念仁这时才对曹忠民他们说,让我来试试吧。
爷爷不在麒林市,这个宋念仁当然是知道的。宋氏公司的执行经理一听这事,立马就答应了。并且说高一一班的那些废旧铁皮不要了,他们公司出新铁皮,并且负责制作,要高一一班把图样送给他们就行。
宋念仁说:“广告啊!你想想看,一百辆餐车在麒林市大街小巷铺开来,每辆餐车上都有我们公司的广告,这个覆盖面有多大?产生的效应有多大?要是租一个广告位一年得需要多少钱?有了广告位也还得制作,这个制作成本比制造几辆简单的餐车贵得多。”
唉,有商业眼光的人看世界简直处处都是钱。吴痕狠狠揉了几把脸,心想不服不行啊。事事处处皆学问,此话诚不我欺。
不过吴痕又想起一事,问宋念仁:“你们家公司做的不是jīng密机床,而且基本都是出口么?你们的产品并不在麒林市卖,要做哪门子广告啊?”五人小组在西伯利亚待了两个多月,天天在一起。吴痕对宋念仁家的事基本摸的一清二楚,所以才有此问。
宋念仁笑笑,说:“这个属于企业形象宣传啊。你公司坐落在当地,原材料基本不在当地进,产品也不在当地销售。这不是说就不要形象了。这个形象必须是好的,还尽量做到家喻户晓。
此外,我们的口号不是要解决下岗职工再就业吗?不是还要争取工会、妇联的支持吗?那么有关zhèng fǔ部门就会对我们公司有好印象。
再此外,因为是帮助下岗职工,所以可以算做是慈善事业。慈善事业是可以免税的,起码材料工本费都可以税前列支。公司只花很少的代价,就可以取得广泛的效应和zhèng fǔ的好感,何乐而不为?”
学问啊,这就是学问。吴烟与李秀英早就进来了。她们现在是如饥似渴的学习工商管理知识,听到宋念仁竟然抢着要免费制作餐车就想听听其中有什么说道。
张秋生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又不想当厂长经理,没必要学这些。张秋生扭头对曹忠民说:“你带几个人去前面工地,sāo扰一下建筑队。”这活儿曹忠民爱干,答应一声拉着他的几个兄弟就走。吴烟连忙叫住他们,说:“注意别骂人,也别打架。”
曹忠民说:“既不骂人又不打架,那怎么sāo扰?这个我不会,老张你派别的人吧。”
张秋生耐心教导他:“老曹啊,不是哥说你。咱们都是文化人。做事呢,要讲究一个技术含量,要讲究内涵。你指着那些房子就说这个不合格,那个质量太差。反正是一百二十四个不满意。装的像个建筑专家的样子。知道吧?去吧,别动不动就撂挑子。”
乖乖,这可是个技术活。曹忠民揉揉鼻子准备走了,又回过头问:“那他们骂我们,打我们怎么办?”
张秋生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老曹啊,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我党的优良传统,不能忘了俺们八路军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光荣传统。要记住俺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是去解放他们滴。群众一时不理解,有些误会是可以原谅滴,是可以教育好滴。
想当年**的好战士雷锋,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每天坚持挖山不止,**派他去烧窑,太行王屋二山山高路远,天yīn地滑——”曹忠民一帮兄弟没等张秋生话说完,一窝蜂地仓惶而逃。听这家伙胡说八道还不如去挨人打。
吴烟暗地摇头,恶人还要恶人磨,曹忠民这帮人还就要张秋生这样的对付。再想想,要是没有张秋生,她这个班长还真不好当。其实吴烟对张秋生的印象是非常好的,只是她家中长老要她与张秋生多接触,使她产生了逆反心理,处处看着张秋生不顺眼。李秀英也是同样如此。
吴烟还没忘了工商管理的事,她问宋念仁道:“你家公司不是外资企业吗?外资企业的税收不是两免三减吗?那做慈善再免税有意义吗?”一连三个问号,吴烟是求知若渴。
宋念仁说:“两免三减只是针对外资企业所得税。一个企业除了所得税,其它的税还多着呢。比如营业税。还有一些地方税,如城建税,教育附加税等等。即使没有税收减免政策,一个正常的公司在预算时都会有一个慈善项目。取之于社会用之于社会。别的公司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家的公司在美国就是这样。最重要的是我们总公司在美国,那边也是可以免税的。”
吴痕对宋念仁算是知根知底,追问道:“不是说你爷爷不准许家里人插手公司的事么?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宋念仁说:“纠正一下,我爷爷并不是绝对不准家人插手公司事务。而是不在公司工作的才不准插手。我是小的时候在爷爷书房里听公司里的人向他汇报时听到一些公司的事。大了爷爷才不让我进他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