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雇的那些小混子及手下哪有什么素质?原本是叫他们扔几块石头造造群众很愤怒的气势,然后就立马收兵。几个老板绝不想将事态闹大,这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这些手下或小混子见砸不着站在前面的几个人,就越发砸得起劲。其中大多数又没什么准头,就难免伤到了zhèng fǔ工作人员。
原来计划的一场有点激动的群众上访,演变成了攻击zhèng fǔ的群体xìng事件。最糟糕的是竟然被录了相还拍了照!那个时代摄像机尤其是掌中宝还是非常先进的高科技产品,麒林市的土老板是闻所未闻。
王绍洋与cāo守仁是看中了无线电厂积压的产品与原材料,比如彩电、彩sè显像管、电线电缆等等。
无线电厂管理混乱,厂长副厂长、供销科科长副科长、甚至供销员都能签合同。这些手握大大小小权力的人员差不多都已被他们拖下水了,眼见着就可以坐收渔利,也当然不希望五联公司插手。他们知道孙一行的厉害,但不知道孙家是五联公司的股东,更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孙爷会给梁总当保镖。
人倒霉放屁都炸脚后跟。李卫军与何强他们见到张秋生,知道事情不妙,本是打算到前门通知手下撤的。结果在zhèng fǔ后门口与郑孝友莫明其妙的打了一架,耽误了叫手下撤回的时间。
王绍洋现在将一坨屎拉到刘胜鹏头上。他还有他的道理。你刘胜鹏雇手下打砸市zhèng fǔ与雇我们打砸市zhèng fǔxìng质是一样的,反正你这次也跑不了。放个屁是臭拉泡屎也是臭,多雇几个人与少雇几个人没什么区别。
在市jǐng察局,王绍洋积极要求与刘胜鹏当面对质。而刘胜鹏知道自己说不过王绍洋,去年夏天就吃过这混蛋的亏,所以一再不愿与王绍洋见面。
这就让jǐng察有几分相信了王绍洋的话。不过jǐng察暂时还没对刘胜鹏采取措施,有家有业的老板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跑。
伍少宏少不了要为大舅子上下活动四处打点了,包括偷偷通知胡斌保持与王绍洋的口径一致。伍少宏虽然犯了错误受了处分,但他在jǐng察系统的人脉还在。
伍少宏老婆王槐香怀孕仈jiǔ个月了,这时为了弟弟也挺着大肚子四处求情。王槐香在jǐng察系统的人缘其实比伍少宏要好。见过她面的jǐng察都说伍少宏找了个好老婆。
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王绍洋争取的就是胁从,他是受雇于人的。
市局的重点也是放在租赁无线电厂车间的那几个私营老板身上。一来私营老板破坏国营企业改制,这个有点政治敏感度;二来既然是老板,那总是有点油水的。
所以对王绍洋这样的混混没太在意,加上伍少宏、王槐香的积极活动,局领导口气松了。如果五联公司不再追究,市局可以考虑放过他们,当然罚款还是跑不了。
要五联公司不追究,这个比较难办,比去jǐng察局活动还难办。事情明摆着,即使jǐng察局放了,五联公司不满意照样可以收拾他们。
孙爷是那么好说话的?凭王绍洋的江湖资格连见一面都没门。王绍洋左想右想,还是硬着头皮来二十一中求孙不武。
孙不武是孙爷的侄子,求他给孙爷带个话总行吧?再者说了,五联公司放过老cāo而专门收拾老子们。为什么?还不是胡斌他妈跑二十一中去闹的吗?所以二十一中是关键,孙不武这一关躲不过。
要去二十一中求情就必须将胡斌妈带上。这个祸本就是她招来的,她不去恐怕消不了这一灾。
二十一中的妖孽们能耐大,却没一人是泼妇的对手。但王绍洋却有的是办法,这叫一物降一物。
王绍洋清早巴早地跑到胡斌家。胡斌爸妈刚起床不久。王绍洋装做关心地问:“姑姑在拘留所里还好吧?”
老胡清早起来的第一桩事是喝茶,早饭可以不吃茶一定要喝。老胡停止了冲茶,扭头问道:“你怎么出来了?我家斌斌呢?”胡斌妈正在厨房里忙早饭,听见王绍洋的声音也跑出来问同样的话。
王绍洋将头插在裤裆里说:“我是花了钱才办的取保候审。”他花没花钱不知道,即使花钱也是他姐姐王槐香花的。也不是取保候审,而是明明白白叫他出来想办法让五联公司不追究。
胡斌妈立即对老胡发命令:“你赶快给斌斌也办个取保候审。”老胡马上开动脑筋想,找哪个熟人去jǐng局说情。
王绍洋没等老胡想出个头绪就抬起头说:“不必了。市局那边我都打点好了,只能放我一人出来。目的是让我赶快找人去五联公司说情。只有人家不追究,市局才能放我们一马。否则,我还要进去。”
胡斌妈立即大吵大叫,凭什么你王绍洋能出来我家斌斌就该在里面待着?王绍洋点头如小鸡啄米,说:“对对对,邓阿姨,您说得特有道理。麻烦您老人家去jǐng察局说!jǐng察局正等着您去呢。去了算自首,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胡斌妈又大叫,你个龟子儿放屁,我要自个什么首?要争取什么宽大处理?老娘犯了什么法要去自首?你个龟子儿给老娘说明白!
王绍洋根本不理睬胡斌妈,转头对老胡说:“胡斌姑姑在里面可能吃苦了,所以我大清早地来问问到底怎么样?”
老胡虽然对妹妹很头痛,但毕竟是自己亲妹妹,这时不禁露出关切的表情问:“吃了什么苦?你给叔叔好好说说。”
要是依照平常的规矩,这时胡斌妈肯定要打断老胡的话,继续要王绍洋交待,她为什么要去自首。可胡斌姑姑是因为自己拉去二十一中才被jǐng察抓的,可以说是受了自己的牵累。所以这时也不叫了,聚jīng会神的听王绍洋说什么。
哪知道王绍洋却摇头说:“不知道。”胡斌妈又要骂人,你不知道清早巴早的跑来胡说什么?
王绍洋没等她骂出口接着说:“我们是关在看守所,昨夜听见隔壁的拘留所里有女人的惨叫。听声音像是胡斌姑姑,所以我一出来就赶紧打听,胡姑姑是不是托人带了话,要家里人救她。”
老胡已经乱了方寸,一连声地说:“没没没,可她为嘛不托人带个话呢?是没人可托吗?是啊,是啊!她从来没进过那儿,哪有人可托呢!”
胡斌妈却不相信,大骂王绍洋:“你这个龟子儿大清早地跑我家胡说!八路军优待俘虏,怎么会打犯人呢!”
王绍洋给胡斌妈作科普工作,他说:“八路军当然优待俘虏。可俘虏不优待俘虏啊!犯人打犯人是家常便饭。知道什么叫牢头狱霸吗?邓阿姨,我告诉你。进那儿的就没几个好人,这个不用我多说吧?”
这话胡斌妈认同,好人会上那儿去吗?当然她儿子胡斌除外,其他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
王绍洋继续科普:“男监还好一点,大不了杀个人放个火,或者偷个钱包强-jiān个妇女什么的。可女监就不同了。女人除了不犯法,要犯法就是极为变态,极为心狠手辣。
另外就是卖-yín或吸-毒。真正遇上杀人犯倒不可怕,大不了被她们打几顿。最怕的是遇上卖-yín、吸-毒的,大多有xìng-病、爱-滋-病,要是在里面传染上了,可就遭一辈子的孽了。”
老胡脸sè已变得煞白,王绍洋说的情况不是没那可能。要真碰上这种情况,可如何是好?
胡斌妈更是被吓着了。不管怎样胡斌妈也是良家妇女,最是怕得上什么脏病。她这会想得是,如果姑姑得了脏病,以后还能不能与她来往。
胡斌妈头脑简单,思维转不了几道弯。可王绍洋帮她转啊:“其实吧,胡姑姑还好点,毕竟她身体比较棒。如果邓阿姨进去了,可就大大地坏菜。一来邓阿姨挨不住打,二来如果染上什么不好的病,恐怕还要连累胡嘉。唉,一大家人啦!”
老胡夫妻俩吓坏了,胡斌妈嘴上却骂道:“王绍洋,你这龟子儿尽瞎说!你带着胡斌他们干坏事,却大清早的跑来吓我!”
王绍洋笑笑,说:“我吓你?好吧,我跟你也说不清道理。胡叔叔,你说,跑到二十一中闹事,邓阿姨是主犯吧?胡姑姑只是从犯。
现在从犯在监狱里受苦,主犯却逍遥法外,天下有这个道理吗?不说现在是新中国,从大清朝到民国,从美国到西班牙都没这道理。
为嘛到现在都没抓你?用脚丫子想想也会明白,越迟抓xìng质就越严重,说明jǐng察在外围了解你的情况呢!”
王绍洋站起来,说:“带着胡斌干坏事,这我承认。我是主犯判个十年八年,胡斌是从犯判个五年六年,这些我都认了,我这就回看守所去。你们就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吧!”说完他真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