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在身上摸呀摸,摸呀摸,摸完上衣摸裤子,摸完外衣摸内衣。冷汗涔涔地从额头往下淌,脑袋越来越懵。他知道坏事了。对一个普通老百姓乱用jǐng具jǐng械,这事可大可小。
尤其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更尤其是,是,这小屁孩突然一口的外国话。他已经注意到那辆皇冠挂的是黑牌照,那是外商的标志,这小屁孩没准是外商家的什么人。
王队见司机半天没出示证件,问道:“怎么啦?证件呢?”司机用哭腔回答证件没了,丢了,不知弄哪儿去了。身份证没了,工作证没了,驾驶证也没了。
中午办退房手续的人比较多,很长时间都没轮到地南法院的人办手续。两个法院的人坐在大堂里很无聊,看着两个大男孩用大搪瓷缸喝咖啡就更无聊。
一个法院的人无意中回头看了外面一眼,见三个jǐng察围着自己的司机。而且jǐng察神态严厉,司机瑟瑟发抖。法院的人不知道司机犯了什么事,赶紧出去看个究竟。
王队火气越来越大。小许已看了宋念仁的护照,正宗美国人。王队不管宋念仁是哪个国家的,哪怕他是津巴布韦人是坦桑利亚人是东帝汶人是只有几万人口的小国家人。你他娘的随便乱抓人,都会引起外交纠纷。屎盆子最后说不定都会扣在老子头上,谁叫这是你的辖区呢!
王队命令小许:“把他铐上!”小许动作麻利规范“卡嚓,卡嚓”两响就将司机铐上了。司机没想到原本是他想铐人,结果却是自己被铐上了。
吴痕在一旁看得摇头。他真不想挟洋自重,可又不得不事急从权。高一一班办这个公司不知是好是坏,反正办公司就免不了麻烦事。如果仅仅是上学读书那多好?现在的社会哪里还有比校园更平静的地方?没办法啊没办法,既然妹妹与兄弟们都要办,他也只有跟后面保驾护航了。
司机刚刚要被押上jǐng车,两个法院人员跑出来拦住。一个人质问小许道:“他犯了什么罪?”小许没回答这人的质问,而是反问道:“你是什么人?与他是什么关系?”
这位法院人员回答说:“我们是地南省无河市法院的,”他指了指另外一个人,又说:“我们是同事关系,他是我们院的司机。我再问一句,我们的司机了什么罪?”
这人口气非常强硬。摆明了今天你要不给我一个交待,我饶不了你的架式。
小许还是没回答这人的质问,而是命令式地说:“出示你的证件。”
这人怒视着小许,伸手在口袋里去掏证件。嗯?上衣口袋里没有。这人并不着慌,改向裤子口袋里去掏,还是没掏到证件。他还是不着慌。不过却收回怒视小许的眼睛,低头去公文包里找。没有。这人开始慌神了,赶紧打开行李包找,还是没有。
另外一个人同时也在找,也是身上各处都找遍,都没找着任何能证明其身份的证件。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撒满一地的东西里有洗换衣服,有从招待所房间里顺来的牙刷牙膏、卫生纸卷、浴帽、一次xìng拖鞋等等,总之是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任何证件。
两人又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就跑。小许大喝一声:“站住!不许跑!”这人说:“我东西挪房间里了,我要去找。”
王队也过来了,他鄙视地看着这人,又指着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你们连这些玩意儿都没忘记带上,难道会忘记带证件?”
这话说得也是,照道理不可能会忘了带证件及案件卷宗。这人也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刚才的强硬只是表面现象,只是倚仗着工作单位的强势。真正摊上事情就慌神了。
这人慌乱之下不及思考,突然从腰里拔出一支手枪,说:“这枪可以证明我是——”他的话没落音,王队与小许、小韩同时拔出枪对准他。王队命令:“不许动,把枪放地上。”
待小许收了地上的枪后,王队对这人说:“出示你的持枪证!”这人吓傻了,战战兢兢地说:“没没,没有,没有——”他应当说持枪证与其它证件一起丢了,这样也许好一点。
王队又是命令:“把他俩也铐上!”然后去打开法院那辆jǐng车的门,看见刘萍正坐在里面,人却出不来。她的一只手被铐在扶手上。
吴痕立即上前拍了几张照片,才让王队将手铐打开。一来自从在德国做过搜集情报工作后,吴痕就喜欢拍照;二来他认为这是保留证据。当然这与有了储物戒指,他的这些照相器材随身带也有关系。
张秋然在jǐng察来了后就悄悄将车开走了。假山后面就剩下吴烟、李秀英与常乐三个女生。不久公司法律顾问也找来了。这个律师很有意思,他不着急与jǐng察对话,也不着急与刚刚被解救的经理刘萍说话。他首先要找到吴烟,要听董事长说什么。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个董事长别看只是个中学生,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调集这么多人,能准确地截住法院的车,并成功地解救被绑架的经理。这个女孩不简单,行事果断雷厉风行。律师哪知道吴烟本来就在这儿开会?
律师姓于,见到吴烟就笑嘻嘻地说:“还是你们有钱人好啊,个个都有车。我可怜骑辆破自行车,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吴烟不做这方面地解释,而是请教道:“刘经理已经解救出来了,jǐng察下一步会做什么?”
于律师说:“这个很简单啊。jǐng察要将所有涉案人员都带回jǐng局做笔录。包括刘经理也要去。她要说明事情经过。”
吴烟偏着小脑袋,一边思考一边说道:“于律师,你能不能与jǐng察说一下。暂时不要带刘经理走。”
于律师不知道吴烟在想什么,回答道:“这个,需要很正当很必要的理由。”
吴烟像是下什么决心一样,对于律师说:“告诉jǐng察,就说好年华公司今天下午要偿还一部分债务。大概六百万左右。”
还没等于律师说话,李秀英就大叫起来:“吴烟你疯了,你哪有这么多钱?”
一般情况下吴烟说话时她从不插嘴,并且也从不在外人面前说及公司或班上的事,她是严守副职的规矩。可是这个问题太大了,公司根本就没这么多钱。李秀英一时没忍住而大叫起来。
站在一旁的常乐也吓呆了。六百万吔,吴烟刚刚说的。这吴烟真是疯了!市军区想搞一个小型军事演习,再加上军区里的一些小修小补差二十万元钱,都将夏叔叔与老爸愁得什么似的。吴烟上嘴唇下嘴唇搭一下就是六百万。常乐晃晃脑袋,她宁愿现在是做梦。
“张秋生他们三个人不是有六十万美元吗?”吴烟理所当然,像是数她自己家里的钱一样,她说:“你没听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么?这些钱放他们手里不是什么好事,我们暂时帮着保管一下。”
李秀英咽了一口口水。心想,吴烟这死妮子胆儿也太大了。张秋生的钱也敢打主意。她说:“我告诉你,张秋生的头可不好剃。你别自找没趣。”
吴烟却大不以不然地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己同学的头都剃不好,何以剃别人的头?你和常乐陪于律师一道,我去找张秋生他们。”
好吧,只要不让我去碰钉子,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李秀英带着常乐与于律师一道去找jǐng察。常乐问李秀英:“张秋生他们身上有六十多万美元。这个是我告诉你们的吔。明儿张秋生他们找我算账咋办呀?”
看着常乐那害怕的样子,李秀英笑眯眯地说:“没事。张秋生他们虽然祸害,但从不找小账。也从不与女生计较。这点你放心吧。”
这话常乐信,因为在rì本就没见过张秋生他们欺负女生。不过她又问道:“那张秋生怎么老是与吴烟作对呀?”
李秀英捋了捋被风吹掉在耳畔的头发,说:“说句凭良心的话,张秋生真的不招惹女生。吴烟老是找他麻烦。嘿嘿,每次都是吴烟吃亏。吴烟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嘿嘿,没办法,随他们去了。”
李秀英的处事能力其实一点不比吴烟差,只是在班上以及与吴烟在一起时没机会展示而已。在于律师向王队提出了暂时让刘萍留下来的要求,而王队犹豫不决时,李秀英上前向王队说明了理由。
李秀英说,外地法院在好年华公司门上贴满了封条。还有他们绑架刘经理的行为等等,都给好年华公司声誉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向所有尚在麒林市的债权人证明。证明我们好年华公司打从一开始就积极准备偿还债务。从昨晚到现在的十多个小时我们就筹集了六百万资金,这足以说明我们的诚意。也足以说明我们的资金雄厚,可以让所有正当的债权人放心。
这不仅维护我们公司的声誉,实际上也维护了我们麒林市的声誉。证明我们麒林人不是孬种,我们敢作敢当。欠账还钱,天经地义!欠人家的我们一定还,人家欠我们的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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