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然不卑不亢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没有因为是市委领导而格外的恭敬。秘书长说:“刚刚接到招商办的电话,rì本、韩国的客人到了,你们怎么不派人接机?”
“请转告那些rì本人与韩国人,”张秋然非常郑重地说道:“就说我们好年华与金年华公司正在为一个公平的,良好的投资环境而奋斗。”
五十多岁的秘书长站在这个十几岁的女生面前,感到有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气场,他努力使自己镇定,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投资环境它包含了许多组成部分,而法制环境无疑是非常重要的方面。”张秋然回答道:“一个好的法制环境应当是有法必依,执法必严。尤其是这个执法必严是一柄双刃剑。它除了针对我们企业针对老百姓,更重要的也是针对执法者本身。
如果执法者违法,不能够毫不留情地追究其责任。那这样的投资环境就很糟。执法者搞一言堂,投资者就无法预测风险。因为谁也不知道执法者哪天会做出损害投资者利益,甚至人身安全的事。
而无论造成投资者多大损失,甚至失去人身zì yóu都没人去追究责任。那么这些枉法者胆子就会越来越大。这样的投资环境我们很害怕。我们不想让外商高高兴兴地来投资,却血本无归回去。”
秘书长又问道:“你的这段话我能不能理解为要挟市委?市委如果不放人,你们就不做招商引资工作?”
张秋然扭了扭脖子,又叹口气,一副被这老头打败了的模样。然后又耐着心对他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法律的事由法律解决。我们对市委没有任何要求。甚至我们不是来找市委的。
至于工作不工作。你应当知道,我们是企业,是新型股份制企业。我们有自己的工作安排。我们的同学如果出来了,而麒林市的法制环境没有得到彻底改善,我们依旧不会出面招别人来投资。
甚至我们明天就解散这两个企业,也无人能够干涉。所以再说一遍,我们没有也无意要挟市委。市委领导都很忙,我们这点小事哪能麻烦他们呢?”
这个女孩,年纪这么小说话却滴水不露。秘书长摇摇头,不管了,反正书记、市长都非常重视这两个公司,我只要将她的话带回去交差就行了。
李会元办公室里,外面坐着政法委书记、商委主任,市法院除伍分田之外的两个副院长。里面是招商局局长在汇报。李会元与方晋中都在认真听着。
秘书长进来想插话,他要将刚才与那个女孩发言人的交涉汇报一下。李会元制止了他,说:“你们刚才的对话,这儿听得清清楚楚。你不需要汇报了。”
这倒也是,刚才那发言人回答记者提问时,这儿确实听得清清楚楚。秘书长就不明白,那女孩的声音并不大,怎么就能让人隔这么远都能听清楚呢?
秘书长的疑惑就不提了。招商局局长继续汇报:“我们局对这项工作非常重视。不重视不行啊。省里给我们下的任务是二千四百万美元的引进外资的任务。姚河只有一千八百万。省城浮云也才二千一百万。”
方晋中打断这个局长的说话,这个我们都知道,你拣重要的说。招商局长点头:“对不起,我跑题了。我是太恨啊!我们局目前只有七个人,副局长带着三个科长,加一个办事员与小车司机几乎全局出动。还找商委借了辆中巴。可是赶到浮云机场,那些rì韩两国的人一下飞机就被浮云的,姚河的,还有好几个市的人给包围了。”
李会元与方晋中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ìng。这一千万美元的投资要是落到麒林,再加上那些酱菜厂的项目能成功,麒林市今年的引进外资任务就完成一半。现在还是年初,然后再找五联公司抖落几个,今年的rì子就很好过。
如果这次被人抢走了,就不是损失一半的问题。五联公司肯定不会引进外资。梁司剑是然然的舅舅,外甥女受了欺负他会在麒林市再投资么?
梁司剑根本就是姚河人,他完全是看姐姐与外甥的面子才在麒林落户。这点李会元与方晋中比谁都清楚。那结果就是全年泡汤。那些老企业根本指望不上。
李会元叫了一声:“政法委与法院的同志都到了吗?”这一声叫喊里已明显包含着止不住的怒火。
李会元低沉着嗓子说:“刚才那发言人说的你们听见了吧?她说不找市委,法律的事由法律来办!那你们说怎么办?”
政法委书记说:“新的院长省政法委迟迟定不下来。”李会元一挥手:“别扯这个!新院长没定下来,你们rì常工作就不做了?告诉我,这件事怎么处理!”
我们刚才商量了一下,伍分田与鲁南山两个立即停职反省。立即释放那两个学生,裁定已经在制作。
李会元向方晋中与另一个副书记看了一眼,见他俩点头表示同意。李会元回过头:“去办吧。要快!一千万美元的投资要是被别人抢走就拿你们是问!”
一千万美元,把我们卖掉也值不了这么多钱。政法委书记韩国忠与副书记李森林带着两个法院副院长急匆匆往外跑。刚到楼下,就见伍分田缩在墙角鬼鬼祟祟伸头探脑。
韩国忠见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手指点着他鼻子颤抖着说:“伍分田,伍分田,你看你都干得什么事!你当法院是自家开的?啊!你想抓人就抓人?啊!凭你的本事,给那些学生提鞋都不佩!”
情况紧急,没时间骂这混蛋。韩国忠最后说:“现在正式通知,你被停职反省了。”
新闻发布会结束了。吴烟抱着张秋然的胳膊说:“然然姐,我好崇拜你哟!”李秀英与孙妙因也跟在后面起哄:“是啊,我们真的好崇拜你吔。”
张秋然甩开胳膊,笑骂道:“少来,我都被你们害苦了。我爷爷要知道我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出风头,回家打不死骂也骂死。”
他们家的规矩大家都知道,男孩可以闯天下,女孩必须有女孩样。吴烟立马赖账:“然然姐,今天可不能怪我们。这是高二三班惹的事。”
孙妙因正要反驳,张秋然却骂道:“高二三班都是跟你们学得好不好?”
孙妙因嘴没吴烟快,刚要说话又被吴烟抢先:“好吧,高二三班是跟我们学的。可他们怎么好的不学,非得学我们坐牢呢?”
强词夺理,狡辩,张秋然又骂:“这丫头非打不可。”伸手就要打,吴烟转身就跑,张秋然拔脚就追。
韩国忠正在骂伍分田骂得上火,突然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扭头一看,几个漂亮的女孩在嬉戏打闹。美丽、活泼、朝气蓬勃、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韩国忠的火气立马烟消云散,对伍分田说:“回去好好写检查。”然后就与其他人一样呆望着这群快乐的少女。
楼上的方晋中与李会元及其他市委领导都朝窗下看着。刚才还唇枪舌剑庄重严肃的少女,现在却化做翩翩起舞的蝴蝶,像阳光一样明媚,给这向来是庄严肃穆的市委大院带来欢笑,让多少混迹官场已经僵硬麻木的心在此时变得柔软?
方晋中痴痴地看着下面。女儿是健康的,是欢乐的,是愉快地成长着的。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点单亲家庭孩子的yīn影。她完全不需要依靠方家就能自立于社会。不说李会元家会庇护她,五联公司的李家、吴家、孙家都是她强大的靠山。
其实然然根本不需要靠山。她聪明、漂亮,她文武双全秀外慧中,她非常富有仅安然公司就有几千万的资产。
梁老师送课进看守所。让华、韩二人感动地稀里哗啦,午饭时没有胡闹了。吃完午饭趴床上认认真真写作业。
牢房里其他犯人都感谢梁司琪。这个老师好哇,学生进了大牢她都能管住。要是任随他们在这儿瞎折腾,我们这些人也不用等审判了,直接死了算球。
突然看守大喊:“华寒舟、韩冠阳,出来。”
出去干嘛?看守说:“干嘛?放你们走了哇。”
干嘛要放我们走?我们在这儿待得好好的。
咦——,还有这么两个主儿,坐牢坐上瘾了?不说看守,连犯人都觉得稀奇。余化平与王绍洋一伙都准备开一个庆祝会,庆祝这两个瘟神离开。借问瘟君yù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看守好言好语:“这儿不是宾馆,不是你想来就能来,也不是你想不走就能不走的。出去吧,别瞎闹。”
别呀,本来我们就没想来,是法院那个叫伍分田的硬要我们来。来了吧,我们就觉得这儿挺不错的。真正是温暖如家,宾至如归。
华寒舟突然想起一事,问道:“我来这儿有一天多了吧?怎么没见着那个什么楚效东?还有那个吕亚雄及杨承志?我把他们打完就走。”
看守被这两个活宝弄得哭笑不得,说:“那三个人现在还是在纪委双规,没送到我们这儿来。”
那要多长时间送来?我们多等一会没事,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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