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大门外,闻胜杰站在车子外面迎接华、韩二人。这两人一见闻胜杰眼睛都是一亮,华寒舟快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说:“成了?能外放了?”
闻胜杰眼睛湿润地点头说:“成了,是张秋生帮忙的。”华、韩二人点头叹息,梁老师一家对我们恩重如山呀!只是不知如何报答,只有搞好学习了。
接着就看到那辆奔驰车。阿杰,这车哪来的?闻胜杰说,是我们自己的。张秋生在申洋弄了两部,这奔驰分给了我们,另一辆宝马分给了高一一班。
上车,上车。我们终于也是有车一族了哇,哈哈,想想都开心。闻胜杰让华寒舟过车瘾,自己坐到后排。他说:“本来同学们要搞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被梁老师一顿臭骂都吓得缩回去了。”
嘿嘿,嘿嘿,骂得好,骂得好。本来就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欢迎个什么劲?
闻胜杰将刚才在市委大院召开新闻发布会,然然姐怎样激辩记者与市委秘书长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闻胜杰说:“华子,阳子,不是我说你们。以后千万不能这样冒失冲动。你知道梁老师为我们担了多大的风险,顶了多大的压力么?
上次工展中心的事,省领导说是梁老师没将学生教好。明明为保护学生一条命都差点送了,却还遭省市领导的批评。我们再也不能做这样的事了。”
梁老师遭省市领导的批评,这事华、韩二人知道。这还是那个安全部门的人告诉他们的。
这次又是砸法院的桌子又是大闹市委大院,梁老师可能又要挨批。由于我们的胡闹让梁老师受批评,真的猪狗不如。
三人静静地坐在车内陷入沉思。这时又过来一辆奔驰在他们车后停下,司机下车恭恭敬敬地打开后面车门。
华寒舟与韩冠阳心里一动,就见从他们车旁路过一人。
此人飘飘yù仙,似乎不食人间烟火。戴一瓦楞道冠,着一身青sè道袍,履一双黑sè千层底布鞋及白sè布袜。童颜鹤发三绺白sè胡须,仙风道骨不染凡尘。
靠!华、韩二人同时骂道:“也就一筑基期,装-逼倒装得十足十。”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尿真人,余化平的师傅了。
依华寒舟的xìng子就要开车撞死这装-逼犯。回头想想,再也不能给梁老师惹祸了。憋下一口气开车走人。
学校里还是往rì一样的宁静。三人规规矩矩喊:“报告”,请求进教室。这堂是生物课,任课老师没表示什么惊奇,平静地说了声:“进来”,就继续讲课。
天大地大上课第一大,是二十一中现在的校风。上课时间谁也不敢乱说乱动,或做与讲课、听课不相干的事。
可是一下课同学们就将华、韩二人包围起来,打听他们在看守所的趣事,并向他们述说中午在市委大院的经历。连隔壁高二四的几个外国佬都跑过来。
还是学校里舒服啊,华、韩二人发出与张秋生一样的感叹。不同的是,张秋生到哪个学校都觉得舒服。华、韩二人是别对他们提一中,提到一中就恼火。
下个星期各球队与单项运动员就要去省城参加中学生chūn季运动会了。高二三班是当然的陪练,谁叫他们上学期就是对头呢。
刘萍一个电话,rì本与韩国商贸代表团就过来了。这个,市委市zhèng fǔ的人不服也不行。李会元在市委党校县干培训班开学典礼上说:“谁要再胆敢刁难好年华与金年华,或随便抓人,坚决严肃查处绝不手软。”
刘萍也被增补进麒林市政协委员。刘萍对吴烟说,其实这都是你们的功劳。我只不过打打杂跑跑腿。那些rì本人、韩国人叫他们来就来叫他们走就走的能耐我是一点也没有。
吴烟甜甜地叫道:“刘姐姐,您老就别谦虚啦。我们只是水手,您老才是掌舵的。杂活当然要水手来干,您老只要掌好舵就行。要不然凭我们这些人的瞎闹,好年华早就触礁搁浅了。另外那些rì本人与韩国人与我也没什么关系,完全是张秋生几个将他们打服了。”
投资酱菜厂的事,rì本代表团说要回去研究。一是要看这次进的货在rì本的销售情况;二是要征求董事会的意见。人家这说法非常有道理。金年华的孙妙因他们无所谓,招商局也无话可说。
刘萍由韩国需要进口大量蔬菜,想到八合湖那儿的大片荒滩荒地。她亲自请人去丈量了一下,大约三千来亩。于是跟吴烟商量能不能找市zhèng fǔ买来。一是做为好年华超市的蔬菜基地,二是做向韩国的出口基地?
吴烟当然觉得此计甚妙。荒滩荒涂属国家所有。刘萍将报告打到市zhèng fǔ。
找zhèng fǔ要东西要政策的报告千篇一律都是花里胡哨,字里行间透露得都是增添领导的政绩。刘萍也不能例外。她报告里什么纯天然无公害蔬菜,什么nǎi牛养殖,什么猪牛马羊,什么肉鸡及鸡蛋等等,这些对麒林市市民的菜篮子是怎样大大的好。反正是荒滩荒涂,充分变废为宝。
方晋中报告没看完就一拍桌子大叫三声:好!好!好!然后就夹着这份报告去市委找李会元。他俩在好年华与金年华的问题上政绩共享。因为这两个公司都与张秋然有牵连。既然扯不清张秋然是谁的女儿,那有关张秋然的事他们两人政绩共享风险共担。
深更半夜,方晋中每每想起然然就流泪。这个女儿虽然不认我这个爸爸,但她却不断地给我创造政绩。他知道然然在二十一中地位非常超然,这个学校所有的企业都听她的。那些京城首长的子女也都听她的。大能啊,这个女儿。
方晋中与李会元碰了一下头,两人一致认为应当将此事做大。应当将八合湖与金牛湖中间的荒滩全都交给好年华公司。两湖之间也不能说全是荒滩,中间还隔着几座荒山。正因为有这么几座山,才一湖分成两湖。
好好的几座山之所以荒了,是因为麒林市经常发大水。洪水一来山就变成孤岛,附近没有村庄,山就没人打理只长杂树与荒草。
那面积有多大?一亩得收多少钱?李会元大嘴一张:“一亩两千,反正这两个公司有钱。”
方晋中考虑了一会,说:“如果一次xìng付款不行,可以分期付款。毕竟基础建设还需要大量资金。仅一项修建防洪堤坝恐怕都要几千万。”
书记、市长定下调子就交给下面去办。土地局、农业局、水利局的几个局长嘴张得都可以塞下鸡蛋。那个时代荒山滩涂五六百元一亩就顶天了,一般是二百来元一亩。开发荒山滩涂是一项国家鼓励的事业,zhèng fǔ还应当给补贴。
这种情况一直到房地产成为支柱行业后才改观。荒山滩涂反倒是高级楼盘看中的好地块。
反正不管,书记市长交的任务必须尽快完成。没几天结果就出来了。八合湖与金牛湖之间的滩涂与荒山一共十二平方公里,约等于一万八千亩。如果每亩按二千元算,应当是三千六百万元人民币。
李会元与方晋中看着几个下属张着嘴望着他们,知道这些下属心里的想法。李会元说:“按照目前国家政策以及经济状况,这些荒山滩涂是卖贵了。但要看卖给什么人。好年华与金年华这两个公司有钱,也会干事。他们买个大楼都能花几千万,一座大楼才占多少地?”
农业局局长是专家学者型的,年纪也比较大。他不怕书记市长,直言道:“繁华闹市口的商业大楼与农村荒山滩涂没有可比xìng。它们之间压根连用途都不同。当然能多卖钱是好事,我就怕人家不要。”
水利局局长也跟着说:“这地方无论谁,只要买下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加大防洪投入。这个投入恐怕比买地的钱更多,有谁这样傻啊?本来应当由zhèng fǔ来做的事,现在他们来做,还要花大价钱来做。”
是啊,那地方十年九涝,否则也不会成为荒山滩涂。那地方种不出来东西,涝灾是最大的杀手。
两个公司都很厉害,他们的股东都是中学生。年轻人敢想敢闯冲劲实足,他们也确实干出了成绩。但是我们不能欺负他年轻,就将这么大的风险交给他们。
李会元就这么好,随便下属怎么发牢sāo他都能听进去。待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番后,他说:“这样吧,价还是这个价,但可以让他们砍嘛。做买卖哪有不砍价的?你们掌握一个度,国家对于荒山滩涂一般是个什么政策,就以这政策为底线。”
现在轮到刘萍头痛了。我的个妈呀,这么大一片地,买下来可怎么弄哦。从来没听说买地是按平方公里算的。
不管了,交给那些学生讨论去。他们脑袋与众不同,敢打敢拼。说不定还真能想起什么鬼点子。
二十一中高一一与高二三班联席会议。刘萍刚刚将议题说完,张秋生就一拍桌子大叫:“好哇!天大的财气竟然直砸俺们脑袋上。俺们人品太好了。”
开会讨论问题,班干最害怕的就是张秋生唱反调。但今天不同,班干们都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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