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大头进屋没一会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铝锅盖。做为炊具来说,这锅盖应当很大。一尺二寸的直径相当于三十七八公分,满满这样的一锅饭可以管十几个人吃。但要做盾牌就嫌小了一点,他那个大头直径差不多就将近三十公分。
不管怎样,有盾牌比没盾牌要好。施大头平举着锅盖将脑袋挡住。然后一手在胸前结印,口中大声念动咒语。
施大头的咒语与老太婆的不同。他的咒语可以默念,根本无需像吵架一样大声嚷嚷。可此时的场面太火爆激烈,刺激得大头不由自主地将咒语吼出来。
场面确实异常激烈。吴烟小脸兴奋得通红。终于轮到她上场了。刚才那么一小会然然姐就干掉两个,她却毫无寸功。与修真人打架,她这个正版修真人在一旁看着普通人打。这要传出去,不说她吴烟,连柳家人脸面都丢光了。
一听到对方有人高喊大家一齐上,吴烟立即就取出一叠符来。她身上的各种符不仅多质量还特别好。吴烟不像哥哥。吴痕的符都是自己制作的。
吴烟却认为既然自己制作的符不好,那为什么还要制?身上揣一大叠废纸一样的符有意思么?所以她就干脆找高阶级的人要。什么长老啊,元婴期的老祖宗啊,她逮谁找谁要。
也有一些与吴烟差不多阶级的长辈身上有好符。这些与吴烟差不多修为的长辈,身上的几张好符可怜都是老祖宗或长老们高兴时,或他们办事讨了他们喜欢时赏给他们的。都当xìng命一样收着以防万一。在修真界混,谁都保不住哪天遇上什么三灾六难。
吴烟不管这些,只要让她瞄上了,那么或哄或骗或偷,总之是想千方设百计地要据为己有。全家族的人都没她办法,谁让老祖宗与长老们都喜欢她呢?
看着对面六人祭出来的什么黑煞神、青面鬼、红面罗刹、酱紫夜叉、蓝绿恶鬼等等气势汹汹地杀将过来,吴烟不慌不忙的祭出了六丁六甲神。这是老祖宗给她的,当真是威力无比。
这时就可以看出,吴烟这才叫施法。李满屯与孙不武两个菜鸟简直是瞎闹。李满屯与孙不武在rì本见到轼神就扔出符来,然后就不管了。任凭符神与轼神是打架,还是发呆甚或闲晃荡,完全没他俩的事,整一个靠天收。
现在看吴烟才叫凭符施法,祭出六丁六甲神后立即脚踏禹步,一手结印一手掐诀口中诵咒,不断地为符神加持法力及指挥打斗。
身披金甲彩霞万道的六丁六甲神威猛异常与那些青红紫绿张牙舞爪的鬼怪战在一起难分难解。树林上空神威与鬼气纵横交错,钢叉与大斧相碰铿锵有声,神吼与鬼叫此起彼伏。
那边六人除了大头其他五人都拼尽全部的法力与吴烟作决死之斗。五个人各踏各步各念各咒各掐各诀,当真是群魔乱舞鬼气森森。
张秋然不懂这些。在她看来,吴烟请来的神也好对方放出的鬼也罢她都害怕。害怕就不敢抬头向上看,而专心盯着施大头。别人都在拼了命的打斗,唯独这个大头大脑的人却在念经。此人必定要放什么厉害之极的鬼来!
这个大头还用锅盖做盾牌,必是怕我打着他的嘴,这样他就念不出法咒了。念不出法咒就放不出鬼,所以绝不能让他顺畅地念咒。
施大头的咒语念的差不多了,只差最后的收尾几句。这收尾的几句就像是副歌。一首歌不管是几段,也不管各段的歌词多么地不同,副歌都一样。
收尾的咒语又像律师的结案呈辞,不管律师在辩论过程中是怎样的花言巧语,不管他是怎样为罪犯开脱,最后的呈辞差不多都是:综上所述,本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公诉人援引法律不当,请求法庭判决被告无罪。
施大头的收尾咒语念得差不多了,即将大功告成,突然胳肢窝一阵剧痛。锅盖太小只能遮住他那硕大的脑袋,其它地方一概暴露在外。他又是平端着锅盖,那就连胳肢窝都露出来了。
胳肢窝属人最娇嫩的部位之一,一下被冰糖葫芦打中疼得直哆嗦。大头本能地将胳肢窝一夹,“啵”!腮帮子也遭冰糖葫芦一击。
老太婆掉得是门牙。施大头是左后槽牙全落,直疼得他双腿一阵抽搐。早已憋得满满的一肚子圊轩之气难免泄露出来。
圊轩之气仅仅是泄露,不是喷出来的。所以只在他自己这边弥漫,压根就达不到二女那边。
另外五人被呛到了。大家一齐大骂:“靠,大头!你搞什么明堂!哪有害自己人的?”
五人撂下空中的妖魔鬼怪也不管了,纷纷掩面而逃。别说那五人,大头自己都受不了这种臭气,也跟着逃跑。
只有老太婆可怜。她膝盖负伤又没时间运气疗伤,不能跑,只能单脚拼命地跳,她要尽快逃离此地。
想跑?迟了!跑在最前面的老陶额头挨了一下重击,立即栽倒晕过去。跑在第二的老高待遇与老陶一样,也栽倒晕过去。跑在第三的老叶与第四名胖子各挨了一掌心雷,被炸得外焦里嫩也晕过去。
施大头见状干脆停住不跑了,双手抱头蹲到地上表示投降。老太婆见大头投降也跟着投降,反正她一条腿也跑不动。
是张秋然打得他们举手投降?不是。张秋然巴不得这些人跑得越快越好,有多远跑多远。
是吴烟打得?不是,她还在手舞足蹈念念有辞。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将这些六丁六甲神请来,现在正恭恭敬敬的送神呢,掐送神诀念送神疏。
不用说,是张秋生与吴痕来了。前面两个挨的是张秋生的如意神爪。后面被炸的两个是吴痕的掌心雷。
吴痕随着张秋生降落下来,欣慰地看着吴烟。妹妹在用符施法方面确实比自己强多了。他想像着一会施法完毕,妹妹肯定要对他显摆:“怎么样?法术方面我比你强吧!”
谁知吴烟作完法一点不顾淑女形象,一屁股坐到地上低着头默默不语。吴痕哪知道妹妹此时的心情?
吴烟觉得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就像个乡下跳大神的三仙姑。这都什么嘛!平时牛皮哄哄的柳家法术,一点都比不上几颗冰糖葫芦!
我可怜费心费力双手乱比划,双脚又蹦又跳可不就像电视中跳大神的?那所谓的凤舞九天还没施将出来,然然姐一颗冰糖葫芦就解决问题,让老太婆不能念咒,其法不攻自破。好吧,这只是开局,我们不算。
那中局呢?胖子要偷施暗算。然然姐打破他的符纸,打歪他的嘴。让他无咒可念无法可施,逼得他吐血。
决战阶段。我还以为终于可以大显身手。结果是稀里糊涂地与他们斗法,压根就没想到分析这些人的强弱主次。还是然然姐看出来了,两颗冰糖葫芦就叫敌人溃不成军大败亏输。这是多么地简单,多么地举重若轻。
我还在这儿又唱又跳又拍大腿。这用跳大神形容都不行了!简直就是八婆吵架泼妇骂街。
丢死个人了!我吴烟长这么大,第一次遇上这么凶险激烈的打斗,又是第一次丢这么大的脸。看看然然姐,人家才叫从容淡定轻描淡写,一元钱一串的东西就将一切都搞定。
柳家的什么破法术从此不练了,没什么搞头。从今儿起认真练武,尤其是暗器一定要刻苦练习。早就与秀英说好了的要努力练武,一直都没贯彻落实。
吴痕以为妹妹是累了,没了力气站起来说话。是啊,一对六。六个都是筑基期的高手。妹妹一人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这得是多大的能耐啊!这要报给家里知道,别说长老们,恐怕连老祖宗都要高兴都要自豪吧?
张秋然也坐在地上。不过她是双腿盘起规规矩矩地坐着,不像吴烟那样狼狈。她也累了,是被吓累的。以前是莫明其妙地怕鬼,理智上是不相信这世上有鬼的。自从看见李翠兰,她相信世上确实有鬼了。但从没想到鬼是这么的可怕,真的是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可怕之极。
太危险了,今后要与修真之人离远点。我们修皮鞋人家的女孩跟着富贵人家的孩子瞎胡混个什么啊!我,我,我就老老实实在家给爷爷nǎinǎi洗衣做饭,捎带手的管管弟弟就行了。
还有秋生,以后也不准与豪门贵族人家的孩子混。他们杀人不犯法,自有强霸之气罩着,我们小门小户的可经受不起风浪。
秋同?秋同只要管好学习与品德就行了,其它方面不用管。他惹事自有他爷爷nǎinǎi护着,还有他爸爸也能罩得住。只有我与秋生是苦孩子,两个孤儿而已。
张秋然一阵后怕。由后怕联想到身世,不由心中悲苦。她一向都乐观豁达无忧无虑。刚才受的刺激太大了,从来没有过的悲观充斥着她的心头。
张秋然与吴烟不约而同地看看张秋生。吴烟心想这家伙刚才没看见我跳大神吧?要是看到那丑像肯定要笑话我,肯定要鄙视加挖苦。仔细想想,他与哥哥来时我已经在送神了。送神的动作要恭敬,所以庄重的多。不像斗法。斗法真与电视上三仙姑跳大神差不多。艺术来源于生活嘛。三仙姑的生活就来源于我们修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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