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扇子拂扇道:“怕死之人,临死总要千方百计寻求生路去走的,金某既是赐了他良机,怎有不去之理?”
颜怜玉轻蔑一笑,眉间有女子柔美,“那却是金兄一厢情愿而已,至少说来,路比高并非全因惧怕金兄扇羽要命才逃的,金扇子言出当必行,既已赐其生路,岂有违信之理?”
金扇子不解,道:“路大哥不怕金扇么?”
颜怜玉淡笑,惨绝至此之人,仍是笑说自然,风流公子实非寻常江湖客!
“金兄莫要忘记,我与他二人正是因抢夺一物而起了纷争。”
金扇子道:“何物?”
颜怜玉眼瞟那一具尸首,正是燕清豪。
自始至终,他一直躺住未动半点。尸首当已僵了罢?
无人敢试,无人愿试。
纵是风流公子颜怜玉,渝城巨富金扇子,桃叶铁双刀,紫衣神侠雪饮狂,冷面猎手朱神子。众人来时便已发觉那一世奇剑之主,已中毒身亡,却是无一胆敢亲自探一探生死。
死人虽死,引起麻烦来甚比活人更要缠人的。
“燕清豪贴身兵刃,血痕剑!”
金扇子眼中一闪异光,道:“那一物确是好剑!”
颜怜玉见他不语,依旧沉吟。
金扇子吃惊道:“颜公子亦是为得此剑而来?”
颜怜玉道:“金兄可是不想?”
金扇子道:“稀物佳宝,金扇子绝少拒之不受的。”
颜怜玉正神道:“你要取来作己物么?”
金扇子道:“立马便要。”
颜怜玉叹首,血不止,疼不停,他何时得以舒适过?
眼见血汗同血水渗出衣外,他颤抖不止,却是宁死不让金扇子发觉。受制于人,他已难保自家xìng命…
“你已要不了了。”
金扇子冷冷道:“当今世上敢同金扇子抢夺宝剑之辈可少得很!”
不错。
金扇子手段早已是世人皆知。曾有位家世显赫,财力惊人的少爷哥。与金扇子同时瞧上了位少女,那少女生得如花似玉,端的是迷死人也,翩翩少年极易着迷。
少爷哥仗势与其争抢,已是志在必得。
怎知金扇子如何对付?遣人来问少爷哥瞧得起女子体上何物,他回话来,“那少女双目闪闪动人。鼻尖滑腻,嘴唇美丽xìng感。”
事后金扇子竟是割了少女鼻尖,挖了双目,双唇切下,以巨大银宝箱子装了,郑重其事地送往少爷哥府门,后者见状顿时骇得昏死。
所幸,其人未将少女胸rǔ如何丰盈说出口来,否则金扇子怕是连那女子胸rǔ亦要割来送去。
自此,便闻不得何人妄胆与其争风吃醋。何况是此血痕宝剑。
颜怜玉道:“遗憾,剑已不见了。”
金扇子眉心起了纹痕,“何人。”
死人亦会争取宝剑么?
燕清豪已死了,身中yīn尸散而死。
颜怜玉左膀轻抬,道:“便是方才装疯卖傻的路比高。”
金扇子立马明白,“装疯卖傻?竟是那厮?”
颜怜玉道:“金兄不追?”
金扇子道:“只怕已追他不及。”
颜怜玉皱眉道:“你不取血痕剑了么?”
金扇子道:“想。”
颜怜玉道:“那路比高身负路比弯,行得不急,若是追得及时,定能赶上。”
金扇子摇首道:“不妥。”
颜怜玉再不多言。
他静待下文,金扇子果然自行解释。
“颜公子可是十分惊奇?”
颜怜玉道:“白痴亦当惊奇了。”
金扇子轻叱道:“白痴必定料不得金某之意,竟是救你。”
颜怜玉讪笑,又似苦笑,“在下xìng命值得过血痕剑?”
金扇子道:“值钱多了。”
颜怜玉掩不住苦涩,道:“如今之人已是废人一头,金兄救我作甚?”
金扇子隐隐发笑,“山人自有妙计,无须颜公子多虑。”
颜怜玉淡淡道,“哦。”
他多虑?,他不过替自己xìng命多虑罢了。
金扇子收扇道:“你我若再耽搁些时辰,只怕颜公子体血将要流尽了。”
颜怜玉并未心慌,“残血未尽,无妨。”
金扇子大厮摇头,“不可,不可!若是任它流尽,金某今rì岂非白费了场功夫,空手而归?”
颜怜玉早已无力抵抗,随声道:“罢了,随你去又何妨。”
金扇子喜道:“好极。金扇子今rì可寻了件活宝,哈哈哈…”
颜怜玉血不及尽,金扇子缚其起身之时血未止,他方才所倚之地,亦是血水朦胧。
风停,雨住。
夏夜虫鸣已渐清晰,柴木将尽,唯有一点火星延续,正如将死之人,未尽未灭,若是添上几回柴火,便要复然。燕清豪指尖不经意中又是一颤,莫非,他尚未死透?
一大口淤血自口中喷吐,毒血。此间事变许多,无一惊扰过他,果真未曾死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