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崩云身上,重重叠叠密密麻麻的大伤、小伤、烫伤、刀伤...几乎各种伤口都有,像是无数条丑陋的蛆虫在身上攀爬。
郭崩云身上的伤口着实看的大家心惊肉跳,厅内气氛一时冰却下来。
半晌银袍客才勉强笑道,“阁下...公子失踪的这五年,看来遭到了非凡的经历...”
银袍客此刻甚是尴尬,他本来想当场揭露郭崩云身上的剑伤,好让他死无对证。谁知郭崩云身上竟布满伤口,根本无法看出哪些是新伤,哪些是旧伤。
“额...”郭崩云首先涨红脸喝道,“你这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何作弄于我?”
“非常抱歉,”就在捕快们准备动手之前,银袍客已后退一步作礼道,“在下绝无戏耍之意,只是一时失手,还望公子见谅。”
“送客,”郭崩云侧过一步,做出“请”的手势,止住了银袍客接下来的话。
银袍客面sè尴尬,一招手,便带着他的人离开大厅。戏匠也从梁上跳下,凑近仔仔细细瞅了郭崩云一会,也摇头跟上。
“那么,真是多谢苏大人了,”待银袍客等人走后,郭崩云笑着向苏同说道,管家连忙从仆人手中接过新衣,帮他穿上。
“我身为捕快,应当尽职,”苏同努力不去想对方身上的伤,摆手道,“不过,这些人当真可恶至极,他们若敢再来相烦,便叫我前来便是。”
“多谢了,不过,”郭崩云笑道,“不知大人对黑心这个组织持着什么态度,是否...想剿灭他们?”
“剿灭?”苏同愣了一愣,随即摇头失笑,“他们又没犯恶作法,不过是充当那些大商大官的保镖而已,但要是给我发现他们在开封作乱,我自然第一个不饶。”
“如此,”郭崩云向厅里走了几步,作礼笑道,“不知苏大人几位是否有兴趣留下共享午餐?”
苏同却抱拳道,“不必,我们还有公事在身,这就告辞了。”
他说罢便招手带着属下离开。
“好,”郭崩云舒口气笑道,“管家,叫人给我准备热水冲澡,待会把午饭送到我房间。”
冲过澡后,郭崩云在房间舒舒服服的坐下来,眼前正摆着一桌饭菜。
“坐下吧,”郭崩云向旁边的管家请示道。
“好的,少爷,”管家行礼过后,彬彬有礼的在旁坐下,他拿起筷子,随即问道,“少爷本来打算和六扇门联合?”
“可惜正如他们所说,黑心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庞大的保镖组织而已,”郭崩云摇头道,“所以说,这条路看来行不通。”
“您一个人可是寸步难行。”
“你说得对管家,”郭崩云夹了一块鸡翅,“但我别无选择,我有预感,他们有更大的yīn谋,而不是给别人当保镖。”
“那不如我们各自退让一步,”管家放下筷子,异常严肃的看向对方,“少爷再找到一个帮手,我就不再对少爷进行任何劝阻。”
“额...这个...那个嘛!”郭崩云笑道。
关于这事,郭崩云好说歹说,总算敷衍过去,但他心里深刻的认识到,他不会得到任何盟友。
恐怕直到最后,也不过是孤军奋战。
他们现在得到的情报已经越来越清晰--黑心成立于一年之前,也许更早,他们以保护商人的利益为条件,向他们收取四成的利润作为回报。大部分商人都和他们达成交易,避免遭到所谓大侠、大盗的洗劫,因此就连官府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黑心的野心可不仅仅满足于开封,他们的势力正在向整个河南扩展。不同于其他拥有目的的组织,他们通过自己独到的方式聚敛了巨大财富,因此也不啻证明了他们的野心。郭崩云让管家继续调查黑心,试图挖出他们的yīn谋,但另一方面,他也打算自己出动。
孤军奋战是没错,但是飞箭客是不会轻易死亡的。
他才是那种可以轻易决定他人生死的人。
夜。
开封城,百花楼。
夜里的百花楼,总是生意最好的时候,进进出出的男人络绎不绝,仿若全城的男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楼上某房间中,拉上纱帘的床上,隐隐可见两个人在翻云覆雨,鲜红的被子像滚浪一般散在旁边,娇喘声就着床的吱呀声,像是奏出一种别有风趣的乐曲。
随着女人一阵大叫,一切归于静止,只有房外依旧是喧闹烦扰。
男人满足的躺在旁边,手却依然不肯老实下来,从女人丰满圆润的胸脯,一直往下摸到平坦的小腹,路过一片繁茂森林,在她白皙滑腻的大腿逗留起来。
“你可真美,”男人由衷叹道,他的赞叹可不是空穴来风,旁边的女人的确是个可口的尤物。
“你的夸赞虽然真诚,却没有金钱更容易打动我的心,”女人毫不掩饰的娇笑。
“你也很诚实,”男人坐起来穿好衣服,并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我带的不多,希望能满足你的胃口。”
“如果你能常来,我也会一直满足你的胃口,”女人接过银票,看也不看,随手放在旁边长脚凳上。
“你值得我常来,”男人穿好裤子,临走前也不忘再蹂躏下女人饱满的胸脯。
房门被打开,外面的嘈杂一下子纷纷涌了进来,却又随着门的关上被压了回去。
女人这才不慌不忙的坐起来,从自己浅裙里掏出一叠银票,再加上凳子上的,细细数了两边,她最终满意的点头。
女人认认真真才穿好衣服,打开房门,**的空气一下子涌上脸颊,女人有些厌恶的别过头。
女人现在在百香楼的四楼,百香楼很大,一楼是个宽敞的招待厅,二楼以上都是“回”字形的走廊,在楼上可以把一楼的情景一览无遗收入眼中,当然也可以看到其他走廊上的动静。
走廊上到处都是男人和女人,女人们都穿的极其暴露,竭尽全力想要勾引身边的任何一个男人。这是工作,如果一晚上能够做足两项生意,便算是完成任务,但是她已经做足了四项,她今天也算是硕果丰收。
女人走下走廊,进入一扇后门,这里已经冷清很多。她在走廊间穿梭一会,来到一间不起眼的房间,门也没敲便走了进去。
门后有一张桌子,桌后坐着一个老妈子,虽然她极力涂抹胭脂,却也无法掩饰自身的年迈。无论是谁,在时间的流逝前都无能为力,美貌亦不能永久。
“你今天来的也很早,”老妈子尖声尖气道。
“四项生意,钱在这里,”女人淡淡道。
“很好,你的两成,拿去,你可以走了。”老妈子在钱票里抽出几张还给对方。
“我要为自己赎身,”女人道。
“赎身?”老妈子愣了一愣,她知道一向会有男人来jì院为某个他中意的jì女赎身,却从未听闻会有jì女自己为自己赎身。
“呵..哈哈,”老妈子怪笑道,“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这里了,虹女。”
“实际上没有。”
“那真是可惜,”老妈子恶声恶气道,“不过我希望你没在开玩笑,十五万两,你交完后,有得一贫如洗了,还能去哪里?”
“我自有去处,”虹女掏出一大把银票出来,并伸出另一只手“我的卖身契。”
“呵...好,好,”老妈子媚笑道,这使得她涂满胭脂的脸显得更加丑陋,“如果你混不下去,随时都能回来,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
“我会考虑的,”虹女嘴上笑着敷衍,心里却泛出一阵阵腻烦,幸好老妈子已经很快从抽屉里翻出她的卖身契。
“你现在zì yóu了,虹女,”老妈子戏谑着把契约递给对方,又不忘补上几句,“不过你会发现,真正的zì yóu并不在外面。你要明白,你茕然一身,身无分文,还有哪里可以去?”
虹女已抓过契约,转身走出,把老妈子剩下的话通通关在屋内。
出了百香楼,街道上顿时清冷很多,她向穷人区走去,那里有她的家。
说是家,也不过是一间破旧贫困的房间而已,并且是从一个吝啬的老太婆手里租来的。
房间里只燃着一盏油灯,照出了房间的贫窭困乏,但是却意外的整洁干净,甚至连床也被铺的如西湖一般滑镜平整。
虹女却走过去,一把掀开她细心铺好的床单,露出里面一套紫黑sè的紧身服,并且满意的吐出口气。
从现在起,她依然是虹女,却不是百香楼的虹女,而是整个开封城的虹女。
这是她从飞箭客身上得到的启发。
虹女的母亲是昔rì的江湖大盗,一向独来独往,后来钟情于一官家公子,但是那个公子却是个人面兽心、始乱终弃的人。
可惜她母亲一颗芳心,被像水中的明月一般击打的支离破碎。那时她已怀下虹女,却得不到对方的认同。母子二人继续在江湖漂流闯荡,虹女因此也学得母亲几成功夫。
但坏事成双,不久她母亲便死于仇家之手,她颠沛流离几月,也被卖入最肮脏的jì院。几经转折,被百香楼买走,成为诸多抢手jì女中的一个。
不过,现在她有了新的打算。
飞箭客是开封行侠仗义的夜侠,那么她就是专门打家劫舍的夜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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