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在杜千秋而言简直像是场噩梦。
昨夜,他还正在酣睡中时,忽然听到屋瓦上一声脆响。杜千秋霍然睁眼,见到一条黑影从窗前闪过。
飞箭客!?
他没有丝毫犹豫便飞身过去,甚至是撞破窗户冲出屋外,紧紧缀在黑影后面。但黑影仿佛有戏耍他一般,只是在各个院子间穿梭来去。杜千秋怕真气泄露,甚至不敢张口呼人。
就在他自认为要跟丢黑影时,忽然感觉到黑影好像又折了回来,于是连忙躲到一根柱子后面,接着便朝对方发出一掌。
他用了八成飞鹿仙掌的威力,却只能堪堪把对方击退,这着实让杜千秋骇然。但他反而感觉热血全都涌上脑袋,扑上去便和对方缠斗,却不幸还是让飞箭客逃脱。
接着他听到另一边发生更大的动静,有人尖叫,有人奔走,有人呼喊。
杜千秋连忙走了过去,来到另一座院子,才了解到,他的母亲已被飞箭客shè死在床上,他再熟悉不过那支箭矢了。他父亲在旁边吓得脸都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飞箭客的用意再明显不过,杀鸡儆猴,用这种方式逼迫杜湾还契。
他终于还是破了自己的不杀原则。
今天早上,杜千秋父亲在大厅里冲着闻讯前来的银袍客狂吼不休,对方却依然笑面以对,好言相劝,一副活脱脱伪君子的样子。
但杜千秋可没心思关心这些,他只知道,他母亲死了。
因此现在见到郭崩云时,杜千秋就像是快渴死在沙漠的人见到一滴清泉。他把头抵在对方腹部,便痛苦起来,哭的全身都不住抽搐。
郭崩云抱住对方的头,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关于对方的目的,他已看到了大概的开端,杀掉杜湾的正室,以此激起杜家对飞箭客的强烈仇恨,同时可以使得六扇门介入此事,让飞箭客的夜间行动会更加寸步难行。
但是仅仅如此的话,恐怕还抓不到飞箭客,他们肯定还有后续计划。
郭崩云这个身份自然也不能暴露,他会是飞箭客的最好掩护,这使得飞箭客在rì间也不会成为恶人的箭靶。
杜千秋哭了很久,他心中的伤痛总算随着眼泪的迸发而减轻很多,并赶紧邀请对方坐下。
“抱歉我失态了阿云,”杜千秋接过对方的手帕,“也许我更该成熟些。”
“不,这样挺好...”郭崩云为对方倒了杯水。
“飞箭客不会逍遥法外的,阿云,”杜千秋yīn沉的说道,“我听到父亲和银袍客的对话了,五天。父亲说还剩四天,银袍客保证四天之内一定会奉上飞箭客的首级。但恐怕就算让这家伙碎尸万段,也无法减轻我的心头之恨。”
“我很抱歉...”郭崩云叹道,“不过五天...似乎短了些。”
“我相信黑心有这个能力,”杜千秋冷冷道,“如果他们失败了,我亲自动手,飞箭客一定就躲在开封附近,我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
“每个人都必须要为他的过错负责的阿秋,”郭崩云安慰道,“每一个人都要。”
晚上。
“杜少爷当真这么说?”管家正在牡丹庄园的书房里,用鸡毛掸子小心翼翼的擦拭书柜上的灰尘,“这么一来,最好四天内您都不要出门。”
“黑心那帮家伙大言不惭而已,”郭崩云舒舒服服的坐在摇椅上,“我必须要尽快查出他们的目的,而不是坐在这里优哉游哉和喝茶聊天。”
“他们的目的一直很明显,每月都从那些胆小的富人身上咬掉一块肉,好满足自己的贪yù。”
“但他们大概已经满足了,”郭崩云回头看向正在工作的管家,“我有预感,他们很快就不会再和那些富人纠缠,而是更专注的实施自己的yīn谋。”
“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跟我们毫无关系,对吧少爷?”管家道。
“但我父亲是死于他们之手,就如刚才我说过的,”郭崩云道,“看来他没有那么和你推心置腹,很多秘密都不跟你分享。”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管家道,“你父亲当时有你母亲,也不需要我。”
“可我需要你,”郭崩云敲敲桌上的书,“我希望今天能有什么情报。”
“作为交换,我必须确定你已有了搭档。”
“当然有了,”郭崩云不去看对方,“关于这事还没来及告诉你”
“如果说有的话...不知少爷知道银袍客这个人吗?”
“当然知道,黑心和那些富人之间的联系人,黑心从不自己谋面,一切都由他转手。”
“今天很多人都看到他,平时他动辄消息,但今天却在开封逗留了一整天,”管家走到郭崩云旁边,“如果您要打听,我甚至可以派人查出他今晚住哪里?”
“以前他可没这么张扬。”
“是的,少爷。”
“先静观其变,”郭崩云揉揉脖子,“我们先吃饭,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
三天过去了。
这整整三天,郭崩云都会进开封,和自己的狐朋好友混迹于各个游乐场所。他们时常会去地下赌场、百香楼等,每次出门都非要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钱财花的一干二净。王cāo也已经能够下床,并且加入了狐朋好友之列。
开封是个贫富非常极端的城市,郭崩云有理由相信,他每天花的银两都足够开封一个穷人生活一年。
但他必须如此。
郭崩云总是时刻留意银袍客的动向。这家伙这三天来都抛头露面,肯定在策划什么事,或许就是针对他的。
郭家有很多员工,甚至在开封也有一个较大的铁匠铺,专门为城里人打造铁器。郭崩云偶尔也会假装查看生意,来这里收取情报。
所有的情报都指向一条,银袍客准备在今晚于“万华楼”宴请所有受黑心护庇的富商大官。
“街道巷口流传着这样一条事实,”后台一个老铁匠压低声音说,“飞箭客猖獗太久了,商人们的利益都遭受巨大损失,所以黑心不得不降低分成来补偿他们的损失,银袍客宴请他们就是在商谈这件事。”
老铁匠很高兴能为大少爷做点事,殊不知对方就是飞箭客。
郭崩云却明白事情的蹊跷,如果按照杜千秋说法,银袍客这几天本该采取针对他的计划,而不是和这些富人讨价还价。
但他还是决定今晚再去一次。
这天下午,就在郭崩云准备打道回府之时,他再次遇到苏静好。
“诶...郭公子,”苏静好看到对方后连忙从后面走上来。
“苏...捕快?”郭崩云努力掩饰看到对方时的欣喜,不得不说,无论谁看见如此可人的女孩,都无法遮掩自己内心的喜悦,“我们这是偶遇吗?”
“当然是,”苏静好佯作恼怒,随即笑了笑,“不过感谢你的支援。”
“这是我应当做的,”郭崩云笑笑,“不过,这可不是长久之计,你们必须要做点什么。”
“可惜我们无能为力,”苏静好又感觉有些恼火,“至少现在不能,我们昨晚又遇到些情况。”
“又是飞箭客?”
“不是,是一个女人,”苏静好瞄了眼周围,不少男人都在偷偷看向他们并窃窃私语,“她自称‘夜香’。”
“夜香?这名字不错,然后呢?”
“夜香是个女贼,”苏静好皱眉道,“她前几天才开始出现,开始挨家抢劫钱财。开始不过是些小偷小盗,直到昨晚,她甚至盗窃在谭家头上,偷了谭夫人很多珍贵首饰。”
苏静好随即摊手,“我们对这些富人可没好感,这事本该由黑心解决,但他们无暇顾及,所以就落到我们头上。”
“这事的确糟糕,”郭崩云笑道,“我已听谭争说过,却没你这般详尽,我还不知道女人居然也能做贼。”
“就像女人也能做捕快一样,”苏静好笑道,“前面就是城门,我想就到这里吧。”
“好,”两人同时停止脚步,郭崩云笑道,“但愿还会再见。”
“这是当然,”苏静好抿嘴笑道,“不过...你可别老是和那些朋友混在一起了,我感觉你和他们并不一样。”
“哦...我会考虑你的意见,”郭崩云说罢便挥手而去。
yīn森冰冷的地下洞穴。
“这是什么?护心镜?”郭崩云拾起桌上的东西。
“是的,护心镜,”管家躬身道,“我知道您今晚的行动会很危险,这会对你有所帮助。”
“十分感谢,”郭崩云在穿上紧身服前,先把护心镜套在里面。
“箭矢也都无损,完全可以使用,”管家在旁说道。
“很好,我已经看到了,”郭崩云正在穿上他的装备。左袖飞爪,右袖袖箭,胸前护心镜,郭崩云感觉自己的装备真是越加完善。
他最后戴上了自己的半截面具,面具上面露出两个洞,却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面具一半紫黑一半浅白,白sè部分绣着一朵鲜艳的牡丹,叫人看之触目心经。面具下面则是一张坚毅的下巴,透露出该主人一往直前的决心。
“期待下吧,管家,”飞箭客冷冷道,“我会将黑心连根拔出,叫他们再也无法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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