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勃之听言,心下大喜,他素知伯勉绝顶聪明,乃是出了名的如意智囊,若得其出谋指点,定能救得一家老小xìng命,正解了自己心中痛疾,随即起身拘礼,拱手言道:“太史大人若能救得我一家老小十二口xìng命。我李勃之便是做牛做马,也深感其恩。”此话说的无半点含糊,字字清楚。
只听伯勉道:“兄长严重了,兄长如此拘礼,我伯勉怎受得起。”言语间,忙上前搀扶。两人相续坐下,又听伯勉道:“素闻兄长有一妹,如今年方妙龄,云英未嫁,我此计……”顿了顿,稍觉不妥,又道:“此计恐会有损小妹名节。”
李勃之不解,问道:“此话怎讲,愿闻其详。”
伯勉微微触眉,始终觉着有些不妥,可是事关十二条人命,虽乃下计,但现下也别无它法,随即言道:“此乃鱼目混珠,偷天换rì之计,须得勃之兄嫁妹。”
李勃之听得糊涂,皱眉不解,问道:“嫁妹?嫁予谁?”
“并非真嫁,只是作势而已。”伯勉道。
李勃之看了看伯勉,仍是不解,问道:“何人来娶?”
伯勉沉思片刻,心想“不知弧厄此刻身在何处,即便在此,以如今局势,也是万万不能让他去。倘若自己府中门人前去,身份不等,定会招来怀疑,现下只得自己前去”当即言道:“为今之计,只得由在下去娶。”
只听李勃之哈哈一笑,拍板起身,喜道:“好!若是贤弟来娶,那便没有假的,我做这个媒,将妹妹许配于你。”言毕哈哈大笑。
伯勉一听大惊,脱口便道:“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在下此举,只盼能救得兄长家小,免受贼人所害,绝无冒犯小妹之意。”
李勃之一听,正sè道:“你可是嫌弃我家小妹不成?”
伯勉忙道:“在下绝无此意,只是小妹如今云英未嫁,如此假亲,便已有损其名节,此法虽非上策,却是为保兄长一家十二条人命。”
“既非嫌弃,如今贤弟未娶,小妹未嫁,贤弟又为何不愿真娶我家小妹?难道……”李勃之顿了顿,侧头斜了伯勉一眼,又言道:“难道贤弟已有心上人不成?”
伯勉听他这一问,忽又想起花蚕来,微微窃笑,低头沉思,默然不语。李勃之见伯勉一副痴态,心下豁然,笑道:“既然贤弟已有心上人,那在下也不便强人所难,若是贤弟不弃,你我结为兄弟如何?”
伯勉听言,心中甚欢,言道:“承蒙勃之兄不弃,那以后,我便以兄长相称了。”
两人当即便在这城南驿站中八拜天地,行结交礼,立下生死与共,祸福同当的誓言。礼成,两人相对哈哈一笑,相续坐下。又听李勃之道:“不知伯贤弟这偷天换rì之计当如何使。”
伯勉微微一笑,言道:“大哥只需回去张灯搭彩,宴宾请客,准备嫁妹,办的越是张扬越好。待得入夜,我便上门前来迎娶。大哥自然明白。”
听伯勉如此说,李勃之也没再问,两人又在驿站中小坐了片刻,这才相续散去,李勃之自是往市集购买陪嫁彩礼而去。待他去远了,伯勉这才出得驿站,朝自家府上行去。
行至门口。门人见是伯勉回来,忙上前相迎,只听伯勉问道:“可有纪爷消息?”门人摇头,但见伯勉衣衫破烂,形容狼藉。心下好奇,问道:“少爷昨夜去了何处,我等见久候未归,好生担心。”
伯勉微微一笑,言道:“有劳各位,去传府中所有人到中厅来,我有话要说。”言毕,相续进府,门人自然前去传话。伯勉先行进中厅相候。不一会儿,中厅前后站满了人,算上侍卫、门客、丫鬟、仆人一共二十九人。只见伯勉将侍卫,门客,分为一队,又将丫鬟仆人分为一队。分完,对丫鬟仆人言道:“在下今rì娶妻,你等须得去采些聘礼。将这府中好好装扮一番,越是张扬越好。申时之前,再到厅中相候,我另有安排。”纵人听得此言均是一奇,但听伯勉如此说,便纷纷散去,由老管家安排调遣,各自张罗。
待到丫鬟仆人散去后,伯勉一脸正sè,对其余的人言道:“你等各自分头秘密打探弧厄消息,不可张扬,一有消息马上回我,也是申时在此相侯,另有安排。”纵人领命而去,伯勉这才转身回房,沐浴更衣,梳整形容。
伯勉梳洗完毕,将身上衣物换下,又从旧衣中取出气灵珠和那只翡翠玉镯。回忆昨rì种种,心中感悟,暗自忧叹。行至书斋之中,于伯阳父画像前跪下,言道:“父亲,孩儿昨rì之历,更胜半身所学。我大周如今忧患重重,命存于旦夕,孩儿实无良方以济。”言至于此,黯然泪下,又起身在书桌上取来笔墨,于墙上写道:
临凄之暮,
暗随yīn云沉入夜。
弱冠白鬓,
尽志余晖安奈何。
悲歌徐徐,
携三百年风霜,并十二世英魂,
共泣。
写至于此,一脸惆怅,满心焦虑,又立于伯阳父画前,问道:“孩儿该如何做?”忽一阵寒风卷来,伯勉微感凉意,转身正yù掩门,但见书桌上那盆婀兰欣然绽放,便如赵叔带所绘那副墨兰一模一样,花瓣白若冬雪,亭亭宛立,淡雅清香随着那阵寒风,染遍怎个书斋,伯勉嗅到那阵幽香,立时心情疏朗许多,便如同这婀兰在安慰自己一般,只是这份慰藉悄无声息,须得自己用心体会。伯勉微微一笑,忽又想到花蚕所言“用心浇灌,此花便会在每年秋季绽放”原来这“用心”二字,便是指的动之以情,此花好像懂得人间情yù一般。想到此处,心中又挂念花蚕,便将花蚕所赠的那副墨兰挂与自己书斋之中,又找来针线,yù将那裘袍缝补。
伯勉拿起那袍子仔细观看了破口之处,两道长长的口子已延至背部,甚是不堪,自己就算能运斤成风,也无法缝补如初,不慎摇头叹息。忽从破口之处见到裘皮背后好似绘有图画,忙拿起仔细观看,果真是绘了一些山水。伯勉心中好奇,便将袍子拆开来看,但见那裘皮背后绘了一条河,河岸边两座并行绝壁,其中一座山底标记了一个小山洞,山洞背后乃是一个山谷,这山谷极为隐蔽,四壁玄峰,好似只有这个山洞一条出口。又见图边提字“医巫绝壁,望海之巅。赵鬼谷底,青霜不现。”伯勉不明其理,暗觉这应当是张地图,这“医巫绝壁,望海之巅”两句,应是指那山峰的名称。而图中所绘的山谷,应当就是第三句里所提到的“赵鬼谷”。这最后一句所指何意,实是不解。伯勉暗想这件袍子乃是赵叔带之物,不知这赵鬼谷与他有何关系。正自思量间,忽听门人进来通报,言都尉大人遣人送来礼品。伯勉微微一笑,这才从书斋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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