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崔副主席,正好部党组班子成员基本都在,阎涛回了刑侦局,本来栾振武也想走,他不是党组成员,却让廖部长留下了,让他列席部党组会。
阎涛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刚走进刑侦局一楼的走廊,郭潼就开门出来了,紧紧跟在他的后面汇报说:“处长,于绵和庄小小十点钟左右到京城机场,我已经安排人去接机了。”
阎涛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进了办公室,郭潼像往常一样倒了两杯茶,给阎涛一杯,自己捧着一杯,坐在了阎涛的对面。
阎涛沉吟了一下说:“郭潼,你和姜松年部长关系很熟对吧?”
郭潼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其实我和他原来并不熟悉,只是我公公和他关系比较好,所以上次我要来六处的事找他帮忙了,后来他也给我单独打过两次电话,随便聊了聊,也简单问起处里的一些情况,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昨晚他给我打了个电话,倒是问起你了,问我是不是你和郇馨语是朋友,我想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而且这件事对你也没什么不好,就实话实说了,说馨语和你们夫妇的关系非常好。
“怎么了,处长?是不是我说错话了?你的脸sè好像不大好。”
看着郭潼小心翼翼的样子,阎涛笑了:“郭潼,你是不是有点怕我啊?我记得你可是一付天不怕地不怕的xìng格,怎么变的胆小了?
“你没说错什么,是今天姜副部长当着崔副主席的面为我仗义执言,很激愤,和传闻有些不一样,我有点想不通,既然他了解我和馨语是好朋友,这一点就好理解了。
“他一定以为副主席对我一定是青眼有加,所以今天他这也算借我这个钟馗打鬼,不过,我也不是那么好被人利用的,顺便也利用了他一把,这位领导倒是挺有意思,很快就领会了我的意图,顺便又帮了我一个忙。”
听到阎涛说自己有点怕他,郭潼没来由的小脸一红,扭捏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接下来阎涛说的像绕口令一样的话给吸引住了。
郭潼和别的女人不大相同,她对这些官场的斗争动向非常感兴趣,也许像符敏和混馨语一样,毕竟她也算是出身官宦人家。
不过,郭潼还是有分寸的,并没有开口追问,只是脸上那份急切已经表明了她此刻的想法。
阎涛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所以他也没有隐瞒,把会议上发生的争执简单说了一下。
郭潼咬着嘴唇,小脸涨得通红,阎涛说完了,立刻气愤的说:“这个姓周的太不地道了,姜叔叔说得对,简直就是没有人xìng。
“不过,大哥,这家伙很有来头,很受几位前辈大佬的欣赏,后台硬的很,所以廖部长拿他也没啥办法,这次他受了这么大的气,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呢,要是真的还由他带队去M国执行任务,你可要小心了。”
阎涛摇了摇头:“以后的事情不好说,不过,就这次去M国的事,恐怕没有他的份了,我的话说的很不客气,廖部长也不会再让他去了,没看把栾局留下了么,栾局也是副部级,这个人选更合适。
“话说回来了,其实我也是借这个机会打击一下这种人的威信,就算他去了,你以为我能听他的?六处这些人能听他的?他也太敢过高估计他自己了。
“上层的斗争咱没法介入,级别不够,不过,今后,他想插手六处的事儿,门都没有,除非他有能耐把我阎涛搬开。”
郭潼也笑了:“大哥,真有你的,当着那么多领导还有副主席的面,你直接就敢给他来个下不来台,这份胆识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就算是栾老爷子也做不出来,小潼是真服气了。
“我现在算明白了,真正的男人不是看他坐在什么位置上,而是在这个位置坐的有没有分量,难怪你过去那些兄弟都对你死心塌地。”
阎涛瞪了她一眼:“别拍我马屁了,该干嘛干嘛去,我要熟悉一下M国的资料,说不定什么时候来消息就得出发了。”
郭潼皱了皱小鼻子,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人家可是女人啊,就这么赶人家走,一点面子都不留,这是什么哥哥。”
说是说,她可不敢真的再闹了,知道阎涛的时间是很紧的,能和她聊这么半天已经是很破例了。
给阎涛的茶杯添满了水,才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的走了出去。
这时,阎涛桌上的红sè保密电话也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是他刚离开不久的部机关的小会议室的电话。
他微微一笑,接起了电话:“您好,我是阎涛,是栾局?”
栾振武的声音有一丝压抑着的兴奋:“嗯,阎涛,通知你一件事,根据刚刚结束的部党组会议决议,赴M国执行任务的时间推迟了,推迟到明早八点出发,你可以安排六处的同志们休息一下了,你本人也回家休息吧。”
阎涛有些发愣,这条消息和他的预计不相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周百中竟然有掌控部务会议和部党组会的实力?这不可能啊。
阎涛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这个判断,无论是谁,能做到公安部长这个位置,都不可能是一个软弱可欺的人,而且,廖部长可是当今一号亲自选定的,如果他连掌控公安部的能力都没有,也不可能做了四、五年的部长,一定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阎涛终于忍不住,轻轻舒了口气问道:“栾局,带队的人是谁。”
栾振武像是一直在等他问这句话,拿着电话没放,听他问出这句话,轻轻说了一个字:“我。”
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阎涛笑了,自己这是关心则乱,怎么就没想到,老爷子这是在小会议室打的电话,会议室里一定还有别人,最起码办公厅的人应该还在。
直接说出带队人员的调整,难免让人觉得太小家子气了,可是,没等到回来后再向阎涛宣布这个结果,老局长应该是也忍不住自己的兴奋了,凭他这么多年混迹官场,难道还看不出这里的玄机?
阎涛长长的舒了口气,伸展了一下手臂。
他有一个冲动,想给郇馨语打个电话,可是想了想又笑了,馨语哪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一个运作的过程的。
他马上拿起电话打给郭潼:“小郭,在十一点到十一点半之间,给所有今早回来的一支队人员发一个短信,告诉他们继续在家休息,明早七点准时到局里报到。
“如果在十二点之前有个别没回复的,直接电话通知,另外,于绵回来以后,请她通知那位会阿拉伯语和俄语的翻译,也在明天七点到局里报到,庄小小等其他一支队的人一并通知。”
放下电话,阎涛疲倦的坐在了沙发上,他是真的感到有些疲倦了,不只是身体上的疲倦,是jīng神上感到很累。
他这个年纪,连续熬个三两宿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最让人费神的是政治斗争,他是个小人物,根本无法主宰这种斗争的走向,可是偏偏就是他这么个小人物,往往又成了斗争的焦点。
所以他必须保持时刻的清醒,扮演好自己应该扮演的角sè,在夹缝中求生存,同时,如果时机合适他也要争取在这种斗争中获得自己应该得到的利益。
这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关系到围绕着他的利益相关的一群人,上级、下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政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