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冷血
原本千创百孔的防线在耿氏族人的奋力拼杀下很快重新变得坚实起来,望着如cháo水般退去的蒙军,所有耿氏族人不禁再次发出胜利的高呼,唯有耿世元却紧紧的锁起了眉头。
耿明正在也为自己兄弟的勇猛高兴自豪不已,但蓦然间一回头,看到耿世元脸上不仅没有兴奋之sè而是更加yīn郁,不明所以之下自也顺着耿世元的眼光望去。
此时,蒙军后阵低沉悠长的号角之声此起彼伏,就见蒙军攻城前锋各自收拾器械如退cháo般向后退去,只一刻钟的功夫蒙军前锋退尽,其行动不仅极为迅速而且行动间有条不紊
,丝毫不见失败的慌乱。
耿明心中也募得一沉,没想到蒙军经此当头一棒竟仍能如此的全军整肃,足见蒙军并没有因此次的失败而失去战心;更可见其平rì军纪之严整、训练有素,寨前蒙军绝对是一
支jīng锐之师,耿明的心头也不由得更是慢慢的沉了下去。
又片刻的功夫,蒙军大阵已再次严整划一。很快悠长而低沉的号角之声再次在蒙军阵中响起,紧接着数阵更加沉闷鼓声震动整个战场,蒙军大阵突地自中间两分,眨眼间已然
让开一条大路,就见数十名全身铁甲的蒙军大汉自阵后推出一名被五花大绑蒙军军将。紧接着一名身背令旗的蒙军军士纵马自阵中冲出,就见军士一边在阵前飞驰,一边还不断叽
哩哇啦的叫喊着什么。
耿明看的有些糊涂,向身旁一卫懂些蒙语的族人问道:“那鞑子在叫喊些什么?”
族人认真的听了片刻,回道:“好像是在喊那被绑的蒙古军将延误了军机什么的,好像要杀头。”
耿明听了一愣,骂道:“妈的,蒙古鞑子没有什么好东西,都该杀!”随即面sè凝重。用低沉的声音像耿世元说道:“看来蒙古鞑子这次要真的拼命了。”
耿世元点点头说道:“让大家都准备好,我耿家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说话间他双眼仍就是紧盯着对面的蒙古军阵,没有离开丝毫半点。
像是在印证耿世元的话,也像是在证明哪位耿氏族人没有听错。随着耿世元的话音落下就听蒙古阵中突地响起一阵急促而低沉的鼓声,立时蒙军阵前寒光一闪,那被绑的蒙古
军将已然人头落地,而传令的蒙古军士立刻捡起刚刚落地人头并高高举起,在阵前纵马来回奔驰,明显是在示众以激励士气。
耿明当然明白问题的严重xìng,他没有再去看耿世元的脸sè,更是是不敢怠慢,赶紧将耿世元的命令传了下去。此时,所有的耿氏族人也从胜利的兴奋中醒悟了过来。所有人都
是面sè沉重,再次紧紧握起手中的武器,死死地紧盯着城下的蒙古军阵。
一时间,寨墙之上的气氛压抑的让人难以呼吸,所有耿氏族人的脸上都透着誓死的坚定之意。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身后有着自己的妻儿老小,更是懂得----此时每一个人身上都
背负着家族是否能够延续下去的重任。
低沉的战鼓之声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底,无论蒙军士卒还是耿氏族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决死之意。
一次次的失败不仅激起了草原汉子嗜血的血气,而生死的重压之下更惹起了汉人决死的执拗之气,接下来的碰撞绝对只有你死我活或者是我活你死,再也没有一点的后退余地
没有了震天的喊杀之声。更没有谁再来挥舞令旗,每一个人胸中都憋着一口气,用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对方,也许在杀死对方或者是被对方杀死时也不会发出一声声息,因
为那是在浪费自己的力气。
蒙军大阵再次压到寨墙之下,期间仍然是箭雨往来飞驰。不断有人血花飞溅仆倒在地,可整个战场上除了隆隆的脚步声和利箭破空之声外没有其他任何的声息。
死气弥漫,空气似乎已然凝结为一体。
压抑,压抑的这方天地也不由为之不敢呼吸……
火山总有爆发之时。
“咚咚咚……”急促的战鼓声突然引爆了这里的空气,也不知是谁爆发出第一声呐喊。惨烈的厮杀瞬间爆发。
一架架云梯“轰隆”一声再次搭上寨墙,无数蒙古士卒口唌弯刀,手足并用蜂拥而上,如无边的浪cháo撞向寨墙上那薄弱的防堤。
更可怕的是此时的蒙军已不计伤亡,就在双方在寨墙垛口短兵相接时,突地“嗡”的一声弓弦震响,一片箭雨乌云自蒙军后阵激shè而到。
这种不计误伤后果的突然攻击,冷血而残酷,但也的确是让人防不胜防,防无可防。耿氏族人正在奋力打压蒙军的攻势,激战之中哪里能够想到蒙军会是这样的冷血与卑鄙,
竟然会连自己人的生死也毫不放在心里,猝不及防之下,无数的耿族勇士与蒙古士卒一同栽下墙去。
战争残酷而无情,血花飞溅染满了整个墙上墙下,顿时寨墙上被清空一片。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之声震动整个战场,耿明目眦yù裂,他喷火的双眼中看到,刚刚还是勇猛无敌的兄弟耿忠突然身被数箭,一头栽下寨墙。而且他清晰地看到
那shè中耿忠的箭雨之中有数箭是箭箭命中要害,而且还是贯透伤。
这显然是敌方有箭术刻意为之,专门针对耿忠,让他遭了暗算,因为他方才的勇猛表现已然成为了敌人首选目标,必要除之。这及除掉了一个重要障碍,更有利于打击耿氏族
人的士气。
耿忠战死,他所率领的二十名jīng锐勇士也同时倒在了蒙军的箭雨突袭之下,寨墙防立刻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蜂拥而上的蒙军并没有因己方这种突然的无差别打击而出现丝
毫的慌乱,而是立刻紧紧的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一拥而上,眨眼间已有十数名蒙古士卒攀上了寨墙,足可见这是蒙军早有预谋的。
这种预谋残酷而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