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末将无能,陈仓……丢了!”
郝昭等人赶到10里外的军寨,万分憋屈的向司马懿报告这个坏消息。
“怎么可能?”
炮轰陈仓的动静不小,司马懿呆在军寨中,也能听见,自然想到汉军使用了火药这一茬;因为导演脑残的原因,这个时期三国就有了火药,而且已经应用在战场,只是用法简单而原始。
问题是,在司马懿的思维中,哪怕汉军用了火药,也没可能拿下陈仓;火药可是稀罕物,魏军装备数量也很少,而且威力也有限,只要有所防备,应当问题不大。
郝昭等人一番描述,司马懿听得一头雾水;惊雷自天上而来……尖啸……爆炸,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没有现代知识,司马懿如何搞得明白?
不过,摆在眼前的事,就是司马懿整个计划中的关键,陈仓,居然半天不到就丢了!
原本依托陈仓钓住汉军,寻机歼灭的计划,现在成了泡影……失去陈仓,长安西面等于门户洞开;必须夺回陈仓!对司马懿来说,关中之战,是自己仕途关键,别看曹真失败了没事,自己若是丢了关中,魏明帝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3月3,夜幕刚刚降临,7万魏军就摸到了陈仓东面;而驻守在武功县的2万魏军,也收到了司马懿的命令,太阳刚下山,就倾巢出动,预计4rì夜里能赶到陈仓;司马懿打算乘汉军大胜松懈之际,当夜发起攻击,一举夺回陈仓,当然,若夜袭不成,司马懿也做好了次rì强攻的准备。
半rì之间,攻守转换,司马懿满嘴苦涩。
陈仓城内。
简单修葺了被炮火破坏的建筑物,王军一行心情愉快的住进了陈仓,这可比在野外扎营要舒服多了;相对而言,东面的城防设施基本完好,自然便宜了驻防的羽林军,仅仅略为调整就好。
“张虎,你说魏军今夜必定会来抢城吗?”
邓芝跨坐在城垛上,遥望着黑漆漆的东方。
“若我是司马懿,今夜必然要来的;陈仓一丢,长安就危险,若野战再胜不了我们,他就只能在长安等着被围了……何况,我们才拿下陈仓,立足未稳。”
张虎武力不高,但智谋不错,对魏国官场的规则也看得明白。
“希望他们真的敢来,我们也好活动一下筋骨。”
扭动着颈部,邓芝有些兴奋;羽林军士气高昂,偏偏没仗可打,这多没意思。
陈仓附近的地形数据,阿达勘测了一番,龙炮禁卫只要按要求执行,迫击炮指那打那;终结者的效率让王军很舒爽,安心吃喝一番,洗洗就睡;若司马懿敢来夜袭,保准吃不了,兜着走。
夜半,突然下起了大雨,道路一片泥泞。
无论是严阵以待的羽林军,还是准备进攻的魏军,都对下雨很不感冒;3月的雨,非常之冷,只要被淋湿身体,无论是谁,都冷的直哆嗦。相对来说,占据陈仓的羽林军要好过很多,毕竟可以提供避雨的地方多;夏侯霸等人就悲催了,轻装前进的他们,只能在旷野里挨冻。
“天助我等!”
司马懿一句话,点燃了魏军将士们的热情;虽然夜雨增加了不少困难,但也掩盖了魏军行军的踪迹,还增加了防守方的困难……总之,这场雨,让夜袭变得更加有利起来;至少,司马懿认为汉军在下雨的情况下,必然无法使用郝昭他们所说的可怕火药武器。
若王军知道司马懿的想法,定会笑尿;早期的迫击炮不好说,但现代化的迫击炮,下大雨照样用,连倒水的动作都省略了。
5千的魏军步卒缓缓摸向陈仓东城,刀入鞘、枪裹布,以免产生反光;城外的壕沟、陷阱啥的,他们知道位置,按理能够轻易绕开,但邓芝为了恶心魏军一下,让羽林军在白天作了一些调整。
“呃……—*”
陆续有魏军士卒踏入陷阱,非战斗减员一个又一个的出现;担任夜袭指挥的夏侯霸经验丰富,让所有士卒都在嘴巴上绑了布条,活结打在脑后;这样的好处,就是士卒遇到意外时,无法发出大声的惨叫,不至于暴露行踪。
更多的魏军,则安静的呆在距离城墙300米外,任凭冰冷的雨水淋在身上;司马懿亲临战场,郝昭等人跟在一旁,耐着xìng子等待;只要夏侯霸能够上到城头,那么徐质将带着2万人马迅速跟进,之后,大队人马将全面出击。
为了避免自相残杀,司马懿还制定了今夜作战的暗语“大雨……魏兴”,土是土了点,但能用就成。
“砰!”
一声闷响突然从黑漆漆的城楼上传来,把距离城墙不足30米的魏军士卒吓了一大跳;300米开外的司马懿,闻声心中一紧,刚想说些什么,让他绝望的事就发生了。
一盏极其明亮的“灯火”,突然在夜空中出现,堪比太阳的光芒,让城下的魏军无处藏身;近千米的范围内,所有物体都在光芒下呈现,别说夏侯霸这5千人,就是300米外的司马懿这些人,都完全暴露在城头羽林军的视线之中。
阿达站在城楼上,手中的榴弹发shè器还冒着青烟,一脸酷酷的表情;王军睡觉之前,给了阿达一具榴弹发shè器,照明弹若干,就等着司马懿前来。实际上,阿达无需照明弹,他的红外成像摄像头,可以清晰看见城外魏军傻呼呼的排兵布阵;这照明弹,完全是为邓芝他们提供服务的。
第一颗照明弹维持了35秒,看着很短,但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头1秒。
城外所有的魏军,都被突然出现的亮光给晃花了眼,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楚,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头5秒。
以夏侯霸为首的数千魏军,目瞪口呆站在泥泞之中,他们还是搞不明白情况;如若白昼的亮光,让他们辛辛苦苦摸到城边的行为,变成了一场闹剧。
几百米外,司马懿、郝昭等人脸sè齐齐雪白;汉军手段简直匪夷所思,这下还夜袭个毛!啥情况汉军都看得一清二楚,而摸到城下的那些士卒,估计凶多吉少。
实际上,邓芝他们也在头1、2秒时,一样有些发木;哪怕有了心理准备,但这照明弹的亮度,超越了大家的想象。
第5秒时,城墙上的羽林军举起了弓弩,轻松愉快的开始瞄准;在照明弹的帮助下,羽林军士卒瞄准百米不到的敌人,那是相当的容易,和白天几乎一样。
“放!”
第7秒。
邓芝脸上浮现灿烂的笑容,大声喝令。
“噗嗤!……”
箭如雨下,一支支强劲的弩箭,凶残的穿透着魏军士卒;一旦黑夜这块遮羞布被揭开,数千站在城外的魏军,如同一群被圈养的肥羊,别说反抗,连逃避都没有机会。
更憋屈的是,因为嘴里绑着布条,士卒们连临死前想呐喊一声都不可得,吱吱唔唔的就倒下了,这算是为了大魏国而捐躯么?
第8秒。
“跑!快跑!”
夏侯霸侥幸没被第一波弩箭shè中,赶紧一把扯掉布条,扯着嗓子狂嚎;再不跑,这些手下就会全交待这里了。
自朱雀军的仿制长弓在大峡谷中大放异彩之后,汉军全部开始列装仿制长弓,淘汰了3石及以下级别的弓弩,仅留5石的蹶张强弩,与长弓互补使用;3万人的羽林军,列装了2000长弓兵、2000强弩兵,至于类似武侯神弩那样巨大的床弩,汉军主要作为城池防守武器使用;携带不便,发shè速度超级慢,用于野战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不同于朱雀长弓,其他部队都为男兵,长弓弓弦拉力可以设计的更大,shè程增加不少;不过,相对shè程而言,shè速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强弩兵们全部退下去张弦了,手脚并用,真心不容易;长弓兵鱼贯而上,接替了弩兵的位置,取箭、搭弦、举弓、瞄准,一切井然有序,汉军高强度的训练,换来了jīng锐的士兵。
第12秒。
“嗡嗡!”
弓弦的嗡鸣声成了北城楼上唯一主角;4秒一支的shè击速度,2000人的齐shè,让回头张望的夏侯霸全身冰凉。
第32秒。
长弓兵的第5波箭羽,急速掠过如同白昼的夜空,覆盖了正在逃窜的最后一批魏军;泥泞的路面,拥挤的人群,大大降低了魏军逃跑的速度;2000支弩箭,10000支飞羽,收割了3700多条xìng命。
不能说羽林军的箭法太好,只能说是魏军距离太近,尤其是第一波弩箭攻击时,仅仅30米上下的距离……
第35秒,耀眼的光芒突然消逝,黑暗瞬间降临。
对敌我双方来说,这一刻,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很有一种从天堂堕入地狱的感觉。
夏侯霸,这会全身真的冰凉了;两支箭羽穿透了他的身体,一支透胸而出,一支透腹……趴倒在地上的夏侯霸,脸部都被泥水遮盖,死的不能再死。
“嘭嘭!”
不待司马懿作出新的决定,陈仓城里突然红光一闪,闷响一片。
发shè完照明弹之后,阿达立即下了城楼,快步到达严阵以待的龙炮禁卫阵地;百余个龙炮禁卫压根就不需要知道城外敌人的具体方位,只需按阿达的命令执行就好。
30发迫击炮同时开火,轰响之后,只能听见尖利的呼啸声划破天幕。
“不好!”
郝昭等有经验的将领,顿时脸sè从惨白发展到惨绿,他们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司马懿仅仅听部下描述过,反应慢了一点……
“轰隆!”
一道道红光在密集的魏军中闪耀,一声声雷鸣几乎同时响起;首次见识迫击炮威力的魏军士卒,惊慌失措、呼号奔逃;至于白天已经被炮火修理过的魏军,更为不堪,直接掉头就跑,不管哪个将领呵斥也拦不住。
茫茫的夜sè中,6万多的魏军展开了雨夜大逃亡;无组织、无纪律不打紧,关键大家都不约而同选择了背对陈仓的方向,这决对是一个正确的方向……可是,6万多人一起奔逃,哪怕是白天,没有组织也是会要命的,何况这黑漆漆的雨夜;汉军仅仅三轮的炮击之后,魏军历史上首次大规模踩踏事件,就此揭开了序幕,伴随这场惨剧的,是一直飘散的细雨。
鉴于王军节省炮弹的命令,当魏军失去控制以后,阿达停止了火炮齐shè;3轮齐shè共打了90发炮弹,全在人堆里炸开,带给了魏军近3千人的伤亡,还不如之前羽林军的箭羽风暴收获大;不过,火炮轰击带来的震撼力,是冷冰器远远不能比拟的。
为了让魏军的踩踏惨剧保持下去,阿达带着四个龙炮禁卫、一门迫击炮上了城楼;在阿达红外夜视能力的帮助下,哪里不够乱,一发迫击炮弹就必然打到那里;近6公里的最大shè程,让阿达从容戏弄着司马懿的军队。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夜空,渐渐由黑变成灰sè,而雨,也渐渐变小;漆黑的战场上一片死寂,原本不时响起的伤兵惨嚎声,也渐渐消失了;也许是伤势加重而昏迷,也许是被冰凉的雨水给冻僵,不过,对邓芝等人来说,谁会关心这个?
天sè渐渐蒙蒙亮,不知不觉已是黎明时分,淅淅沥沥的雨,终于停了。
大队的羽林骑兵,轰然涌出了陈仓东门;一夜没睡的邓芝显然jīng神亢奋,依旧生龙活虎,引着1万骑兵向东方狂奔。
“对落水的狗,必须抓紧时间狠狠的打!……咳!不对,是狠狠的抓!”
王军在邓芝出发前,就是这么个交待。
城东外的泥地里,躺满了魏军的尸体;靠近城墙一带的数千尸体,身体上插着箭羽,清晰表达出他们的死因;在300米开外后,又是成片的尸体,弹坑附近的,显然是死于炮火之下,而更多的尸体,头朝东方,身体没有伤口,偶有四肢形变形象……近5000的魏军士卒,活活被踩进泥水中,呛死或被踩死,结果都一样的悲惨。
随邓芝之后,张虎带着大批羽林军步卒出现在战场上;打扫战场是每战后都要干的活,收集敌人的装备,回收己方的箭羽,当然,集中掩埋尸体是必须的,否则瘟疫爆发,后果很严重。
司马懿浑身泥水,狼狈不堪;作为魏国的辅政大臣之一,他什么时候混到这么凄凉过?
不过,混身泥水,这已经成为辨别魏军的最好方式,不管职务高低,都一个模样。
同样泥水满身的郝昭等人,待天sè微明后,就开始收拢人马,仅得2万有余,其余的溃兵,都在黑夜中跑散了;路过军寨时,司马懿安排徐质带了数百骑留下,以便在此召拢其余溃兵;毫无士气的主力,则跟着司马懿直奔武功县而去。
1万羽林骑兵策马狂奔在雨后的原野上,渐渐升起的太阳,撒下了丝丝温暖,驱赶着昨夜的yīn寒;得益于现有的地盘,尤其是天水一带,让汉军得到了大量的优质战马;要知道,蜀国骑兵一向很少的。
汉军,足足列装了1万骑兵,占了全军九分之一;显然,王军重点关照了邓芝,而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军仅仅给高级将领提供了战马。
骑兵过万,势大如江河倒卷,轰鸣如chūn雷滚滚;如何大规模运用骑兵,三国时期懂的人真不多,譬如说吴国,马匹都是想方设法从辽东搞一点点是一点点,更别说如何运用骑兵了;从版图上就能看出,魏国骑兵没有道理不成为老大,实际上也确实是这样的。
王军并不知道,司马懿此次接手西线战事,已经厚着老脸问魏明帝讨要了中坚、骁骑两营人马。
中坚营,在已故典韦的近卫甲兵基础上扩建而成,全军5000人,皆身强力壮之士,身披加厚重甲,装备两把撩戟、6把小戟,中坚,意为军中柱石,坚不可摧;统军者为典韦之孙,典麟,授虎烈将军。
晓骑营,原身实际就是虎豹骑,全军5000人马,士卒均为弓马娴熟之辈;统军者为曹纯之子,曹演,授领军将军。
当然,因为扩军的原因,这两支军队平均战力显然不如他们的前身那么牛鼻;就拿晓骑营来说,前身的虎豹骑,所有士卒都是百人将的水平,可见战力之强;不过,即使这样,骁骑营依然是这个时期最强大的骑兵军团。
为了应对关中局势,司马懿把这两支队伍放在了长安和陈仓的中间地带,武功县;不到万不得以,他不想随便就动用这两支jīng锐部队;对司马懿来说,不幸中的万幸,就是他没有安排中坚、晓骑两营人马参加昨晚的夜袭陈仓战斗,否则结局更加凄惨。
在司马懿西边35公里外,大队的汉军羽林骑兵缓缓西行。
邓芝现在心情很愉快,从他脸上看不到半点疲惫。
带着手下1万羽林骑兵在关中平原上耀武扬威,仅仅溜了一圈,一群一群的魏军溃兵就被俘虏;将俘虏聚拢之后,一眼看去,原野上密密麻麻的,数量达到了3万有余;羽林骑兵如同赶羊一般,策马缓缓而行,驱赶着3万多俘虏返回陈仓。
这样的场景,让鲜衣怒马的邓芝如何能不开怀大笑?
而留在军寨中的讨蜀将军徐质,仅仅收得5千多人马;当邓芝的羽林骑兵在地平线上一冒头,徐质就不得不引兵向东退去;徐质悍勇,但他毕竟是带过兵的人,新败之兵,数量也不多,不可能够对抗气势汹汹、数量庞大的汉军骑兵;三十六计,走为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