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坐飞机有个地方必须去,那就是机场。尽管在同一座城市,尽管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十八年,雷寒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在国外来说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但在国内再正常不过。国内的学生哪个不是从小学开始就被沉重的书包压得喘不过去气来,每天都是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除了读书就是读书,除了上学还是上学,根本没有空闲时间做别的事,单调枯燥的生活如此也不怪大多数学生有厌学的情绪。
人来人往的机场中,雷寒跟着魏杰,一边走一边毫无意义的闲聊着。要不是有魏杰在,雷寒还得挨个看指示牌才能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没办法,谁让机场的布置看起来都是一个样呢,如果雷寒有路痴属xìng的话在里面准保迷路。
魏杰对雷寒是鄙视了又鄙视,这小子也太会装了,以你的身份鬼才肯信你是第一次来机场,不过雷寒要装他也只能配合,让他既郁闷又无奈。为了不让自己继续郁闷,魏杰决定分散雷寒的注意力,他指着一处角落说道:“去英吉利在飞机上要呆一整天,去挑本自己喜欢看的书方便打发时间。”
转移话题的算盘怕打得是挺好,但也要人肯配合才行。雷寒丝毫也不顾魏杰的心情,在后者期盼的眼神中摇了摇头,回道:“这里的东西卖得太贵了,我不想花那个冤枉钱,再说我还有这个。”
说着,雷寒拍了拍口袋,那里放着他的平板电脑。
好,魏杰败退了。他怎么就给忘记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用电脑,哪怕是看书都喜欢盯着屏幕看,真正捧着纸质书来阅读的人正慢慢减少。
这样的情况是大势所趋,社会在进步,如电脑手机这样的东西也越来越小巧,越来越器官化。所谓器官化就是说电脑和手机等物已是人体器官的延伸,人类可以通过它们进行听说读写等各种活动。
社会进步是好事,可对魏杰来说则恰好相反,就因为雷寒有了电脑,他转移话题的算盘才没能打响。
还有大半个小时才登机,难道我还要挨那么久?
魏杰听到了自己磨牙的声音,他快被雷寒给气死了。
我说,你就不能配合我一点吗?
无论怎么都好,快给这小子找点事来做。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魏杰的心声,就在魏杰郁闷得想撞墙时,一声惊咦在两人身后传来,随即一个女声迟疑着喊道:“雷寒?你是雷寒吗?”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雷寒扭头向后看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个与他年纪相若的年轻人正看着他。不用说,刚才叫他名字的就是那个女生。
这两个人好面熟啊。
雷寒眨眨眼,他想起来了,这不是他的同学吗?
好,严格来说是曾经的同学,因为高考过后大家便各奔东西,全国那么多所大学高中同学想要聚在一起几率不是一般的小。
当然,能在候机时遇上几率也不大。
“你们好,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
女的是班上的副班长,叫丁敏,男的是班长,叫刘波。尽管在整个高中学年里雷寒除了李岳外与其他同学都不熟,但大家毕竟在同一个班级上相处了三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雷寒不可能装作不认识。再说能遇上两个熟人,雷寒的心情也很不错。
“雷寒,真的是你。”丁敏见雷寒做出了回应知道自己没认错人,对雷寒出现在这里她很有几分惊奇,“你也是来接人的吗?”
一个也字道出了两人来这里的目的。
雷寒摇了摇头,表示不是。
刘波习惯xìng的抬了抬眼镜,以怀疑的语气说道:“不是来接人的难道你要出国?不可能。”
是啊,应该不可能才对。
雷寒这个家伙留给他的印象是孤僻,不怎么合群,整个班级只有李岳能与其谈得来。加上成绩既不拔尖又不是那种吊车尾的差生,长相也不是很帅气的那种,刘波对他的印象淡薄到几乎没有。
这样一个成绩不好,家境似乎也不怎么样,长相也平凡的家伙,扔大街上就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毫无存在感可言。在刘波心里,雷寒就是那种读书时默默无闻,高考后上个普通大学,毕业后在社会上找个普通的工作,拿着勉强能养活自己的薪酬,平平凡凡过一生的小人物。这样的人与出国这种事,怎么也扯不到一起才对。
丁敏隐秘的拉了下刘波,示意后者说话注意点。不管怎么说,雷寒也曾是他们的同学,哪怕怀疑他也不要放在明处。
一个学习成绩不怎样,家境似乎也不好,长得又不帅的家伙,还说什么要出国,就凭他也有那本事?我看是打肿脸充胖子。
刘波轻蔑了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在他心里雷寒与他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一个连本科都未必考得上的家伙,rì后进入社会也只能在最底层苦苦挣扎,怎么能与自己这个成绩优秀已经考上了重点大学的尖子生比。
怕是用不了几年,当雷寒这种人还在为**的工薪辛苦劳作时,自己就已功成名就了。
想到这里刘波不由暗暗怪责起丁敏来,与这种注定没前途的人废什么话,他爱装就让他装去,反正以后两者地位悬殊不可能再有什么交集。那时候我们在天上他在地上,生活质量和社会地位有着天壤之别。
越是卑微的人就越爱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装得很牛,吹嘘自己多厉害,这种人既可怜又可悲。
刘波看雷寒的眼神里那种居高临下,那种毫不掩饰的鄙视,让丁敏大为不满。可她与雷寒没什么交情,也不好为此得罪刘波这个表哥,只能装作没看到。
都怪自己,没事乱喊什么,徒然惹得他人不快。
丁敏知道,刘波如此表现算是把雷寒给得罪了,本该高兴的一场同学偶遇却要弄得不欢而散,让她郁闷不已。
丁敏是郁闷了,魏杰则开心得很。
有人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一舒胸中郁闷,魏杰怎能不开心?
被人鄙视了,活该,谁让你把我坑得那么苦。
一想到要去混乱的英吉利,魏杰的脸sè又苦了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家伙貌似很牛啊。雷寒是什么身份,他都敢鄙视而且还一点也不掩饰,这家伙不会是国内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哥。
看那行事作风一点也不像啊。
魏杰挠头,这种事还真说不好,或许是哪家不懂事的纨绔也未可知,据他所知这种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二货从来就不缺少。
由于刘波的表现,场面变得尴尬起来,雷寒斜眼看着刘波,后者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让他直皱眉。
要不是雷寒与刘波好歹是三年的同学,知道这个所谓尖子生爱以学习成绩取人的德xìng,又有丁敏在中间缓和气氛,他早一脚踹过去了。雷寒没有随便招惹别人的习惯,却也不会让招惹了自己的人好过。用一句话来说:我不惹事并不是说我怕事,是我嫌麻烦罢了。
“雷寒,我可真羡慕你,要是我能出国一趟就好了。”为了不至于冷场,丁敏顺着雷寒话接了下去,“可是出国不容易,也只能让小舅帮着拍一些照片回来。”
丁敏口中的小舅就是刘波他老爸,听人说起这个,刘波很是得意。
“说起来你不知道,柴氏集团的待遇那真不是一般的好,我爸自从成为集团的正式员工后,每年都会出国两三次,跟着赵阳大助理去谈生意。赵阳知道不?那可是柴董事长身前的红人……”
刘波在那里吹嘘,魏杰脸sè不自然的转过头去,他憋得都快内伤了。
我当这家伙是哪里来的牛人,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作死的二货,他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我怎么越看他越像一个井——横竖都是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