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多雨,一下便是三五天。
墨羽身型健壮,一袭黑衫。剑眉星目,面部线条硬朗,步伐沉稳,自有一番气度,分外潇洒。
沈嫣然身姿婀娜,一身白裙。优雅的举止以及闭月羞花的面容,当真迷煞人眼。
二人共持一伞,漫步在烟雨中。男英武不凡,女仪态万千,引得路人频频注目。
今天是扬州一年一度的舞墨节。天空淅沥的雨水,阻挡不了当地人对文墨的追捧。而这朦胧的雨sè,将风景秀丽的扬州泼洒的如画般优美。
听风楼是扬州最大的酒楼,每到舞墨节都会举行墨比,不但是是文人sāo客大秀文采的好时机,而且墨比前三还能取得和扬州第一花魁谭月独处的机会。
听风阁共三层,成“回”字形,一楼zhōng yāng是个很大的平台,平时供歌姬抚琴唱曲。此时,墨比前十正在吟诗作对,争夺前三甲。
谭月是听风阁头牌歌女,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虽一直轻纱遮面,但朦胧的面容让众多人疯狂,可惜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
听风阁神秘莫测,产业遍布大风,更传言有道主坐镇。无数人眼馋谭月,却没人敢乱来。
墨羽沈嫣然坐于二楼,轻声聊着些琐事,楼下的激烈的争夺并没有引起二人的兴趣。只是沈嫣然走的有些累了,来此避避雨、聊聊天,顺便感受下热闹的气氛。
不多久墨比第一新鲜出炉,是书香门第文府弟子文通。他站在舞台上,朗声道:
“今rì文通侥幸得这墨比第一,分外惭愧。并不是文通文采有多好,而是许多人不屑这虚衔,与之相比文通前来显摆,太俗气啊!”
文通这番谦虚的话语引得的台下众人大笑之余,不吝sè的给予掌声。“想必大家还记得从不欺压百姓的墨府吧!”文通压压手,示意安静,声泪俱下道:“五年前墨府连同府邸几百号人,突然失踪。墨府府主德高望重,深受晚辈敬仰。如今生死不知,文通很是痛心。每当处于墨府府址,看到涌起的那片湖,总忍不住痛哭流涕!”
文通双手捂着眼,似在哭泣。片刻,接着道:“在得知墨府府主亲侄子墨羽,在墨府消失前便去闯荡江湖,侥幸避得一难,不禁喜极而泣。就在前几天,墨羽回来了,而且就在这听风阁,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
震天的欢呼随之响起。
沈嫣然眨眨眼,有些不确定道:
“这不是墨比,一群大男人抢一个花魁吗?我怎么感觉有些跑题了?”
“呵呵,你真聪明!可是连你都发现了,下面那么多人怎么没人察觉到呢?”墨羽轻笑道:“坐着等我,我去陪他们玩玩。”
话罢,墨羽不给沈嫣然说话的机会,快走两步从二楼跳了下去。
“你是在笑我笨吗?哼,回来掐死你!”沈嫣然托着腮,幽怨道:“难道我真的笨吗?”
墨羽飘下楼,抱拳道:“文兄,久仰!”
“墨兄,幸会!”文通安慰道:“只是希望墨兄初闻噩耗,千万不要悲伤过度,要振作!墨府复兴,全靠墨兄啊!”
墨羽不解道:
“噩耗,什么噩耗?”
文通大惊道:
“关于墨府的事情,墨兄不知道吗?”
“哦!”墨羽恍然大悟道:“原来文兄是指墨府不翼而飞啊?放心,是消失,又不是消逝,文兄多虑了!何况,未见尸首,妄断生死,这有些不太好吧?还是……”
“确实,文通唐突,墨兄莫怪,莫怪!”文通话音一转道:“墨兄这份心态,文通望尘莫及。不愧是墨府弟子,想必对琴棋书画、吟诗作对都十分jīng通吧!”
“惭愧,这些年一直醉心习武,勉强略通一二吧!”
墨羽纠结道。
文通闻言大喜,就像看到sè狼瞅着美女,急切道:
“好!择rì不如撞rì,不如咱俩切磋下书法可好?”
墨羽惋惜道:
“文兄抬爱,只是哥哥这两下子实在上不了台面!”
‘哥哥’这两个字让文通内心sāo动,嘴角抽抽道:
“无妨,来人!笔墨伺候!”
墨羽唉声叹气提笔,随手挥洒,漫不经心写下了自己的故事。
文通神情庄重,两脚错开与肩同宽,右手持笔,左手扶着衣袖,颇有大家风范。
光看着造型就知道,一个非常专业,一个非常业余。
文通收势,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墨羽吃惊道:
“这么快!”
墨羽翻翻眼道:“还好,还好!除了这个,干啥都不快!”
台下响起一片哄笑。
文通一脸不解,一个呼吸后才谦虚道:
“墨兄说笑了!瞧瞧小、小弟拙作。”
文通拿着自己的作品,走到墨羽身前。得意洋洋的神情,突然变得一脸呆滞。
陈华是风朝有名的大文豪,受听风阁主邀请前来做裁判,对文通映像不错。他认为书法也就是写字,最重要的是专注。本来瞅着墨羽随意的态度很不爽,再看到文通呆若木鸡的反应,不禁怀疑道:有故事?
于是,陈华怀着好奇的心态,来到二人一侧。先是惊讶,之后拍案道:
“好!好一个‘仗剑千里斩千人’!笔风雄厚,铁画银钩!‘仗剑’有江湖草莽的豪迈;‘千里’有侠客的潇洒;‘斩’字一竖如剑般锋利;‘千人’透露着一种不悔的决心。整体给人以扑面的杀意,又带着些许洒脱。好!这意境,这笔墨,上佳!不,绝佳!”
陈华小心翼翼持着这副字,快步走到两位好身边,兴奋道:“看看,快看看!”
两人,一个是有名的大画师,一个擅长诗歌辞赋,是觉是这字好,可怎么也瞧不出陈华那么多韵味。
陈华一看二人的神情,激昂道:
“愚钝!朽木!”
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脸sè通红的回到墨羽身侧,尴尬道:“老夫有些失态,小友勿怪!敢问师出何人?”
墨羽看着陈华激烈的反应,好笑之余又觉得可敬。这么大岁数了,看见一副好字,激动成这样,可见对书法的热爱。恭敬道:
“晚辈无师,不过这写字倒是我娘小时候教的。书法这方面确实没仔细钻研过,至于这几个字。晚辈只是心中所想,略带些追忆,带些情绪下笔,随意将往事呈现在纸上。”
扬州城门外,停着一两马车。
马是好马,车是好车,可车内对坐的两人是不是好人,就很难说了。
一道烟尘由远及近,马蹄声逐渐清晰!
从车内走出一人,面sè苍白,一身白衣,手持折扇,一副羸弱书生样。
疾驰而来的马匹在书生身前停下,文武翻身下马,大笑道:“书生一年多不见,你这小脸还是这么白!”
书生一打折扇,轻摇道:
“我就奇怪,文府书香门第,咋的能有你这莽汉?瞅瞅你这一脸胡子,几个年头没剃了?”
“哈哈!你这是什么频道,迎接我?”
“你真聪明!”
“说吧,又有什么馊主意需要我配合?”
“知我者,文兄也!”
“拉倒吧!你这yīn人找上门,准没好事!”
“杨公子看上沈嫣然,这事你知道吧?”
“嗯,知道。痛快点说,磨磨唧唧的!”
“杨公子看上了沈嫣然,沈嫣然没看上杨公子。杨公子不死心,这琢磨着怎么把这小娘们拿下。半路杀出个墨羽,截胡!杨公子气不顺,要整这小子。你和你弟弟文通,一人擅武,一人擅文。今天刚好墨比,安排文通在文这方面羞辱下那小子。一会你再去和他起点摩擦,用武力踩倒他。让他在沈嫣然面前丢人,形象下降,为杨公子创造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哦!小事情!”文武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确定道:“你说那人叫墨羽?”
“恩,传言墨府消失前,出去闯荡江湖了。回来有三四天吧,不知怎么就和沈嫣然勾搭上了。这小子看来是此道高手!”
书生感慨道。
文武越听越震惊,眼睛越睁越大,随后,小心翼翼道:“他身形健壮,身穿黑衫,面部硬朗,眼角狭长,大概在宗境上下!”
书生摸着光洁的下巴,疑惑道:
“沈府又消息玄境九品,样貌描述也差不多。嗯?你怎么知道?”
文武二话不说,转身向城内跑去,连爱马都顾不得安排。
书生呆立片刻,猛一合折扇,眯眼道:
“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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