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齐子龙打的那三掌别说什么力道了就连掌风都没带出丝毫,不过他丑话已说前头所以众人也只以为他是身受重伤发不出力,可怜被制的三货偏巧还都是些不入流的会家子,正因为功夫半吊子所以这种无声无息的怪掌更令他们心惊,若他们是内功上乘的高手自然懂得运气查探内息,而只懂几手外家拳的他们却只jīng通于查颜观sè,齐子龙现在这脸可不是原本那张俊脸,从这恐怖的歪脸上三人除了看得出对于死亡的漠然根本瞧不出什么半丝活人的气息,何况齐子龙还是做戏做全套,片刻之后他们已是有口而不能言,摧毁这种本就不怎么牢靠的心理防线实非什么难事:“手里拿着药瓶的留下,另外两个瘫货还烦翠姨派人把他们丢去后院的柴房等死。”
“……我说、我什么都可以说,但你得保证留下我一条贱命,不然你别指望从我这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能暂时苟活并不代表事后不死,虽说这人也明白对方就算答应了也未必会兑现,不过到了这份上多那么层保障终归还是好点,对人类这天xìng曾在德国就读军校的齐子龙可是了解甚深,所以他也并没急着去点那头,直到杯中茶尽这家伙才做戏般泯了泯嘴:“命我可以给你留着,但用来说话的舌头你可别指望,就这一样你还别不舍得,本来我是想连你那双招子和手指也给一并留下,倒不是今天发了善心,而是我这人本来就讨厌麻烦。”
“……得,干我们这行早晚都会有遭此类横祸,倒也不存在什么舍不舍得,只求……到时能给个痛快……至于我们为什么盯上你……对不起,之前为了套近乎我们才说自己是军统的人,其实我们三个是中统暗杀队的行动人员,不过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们只是想要你的命下手的机会倒还真不少,其实我们只想知道那些老玉的下落,你这人虽然改变了模样但我们在你身上留下的特殊气味你却没办法去除,本以为只要跟着你自然能得到我们想要的,谁知道翻船最好的地方偏偏是水不怎么深的yīn沟,栽了就是栽了,我不想为此找什么借口,任务无法完成我这人死不足惜,留着这条贱命不但是为了回去给上峰报个信,更是想告诉你个事……那些玉关系到我们中华民族的兴衰存亡……”
“呵呵,打住,唉,真不知道是说你蠢还是说某些中国人太天真,如果几块破玉就改变中国此时的困境还需要我们这些军人干嘛,你再扯下去不外乎是什么龙脉,无聊,那些龙脉或是风水不过是当权者拿来蛊惑民心的产物,就算真有什么龙脉那脉也早已经断了,现在就算有人强行给它重新搭回去,也绝不会现在的情形好哪去,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那些当权者都是即爱权又贪财,真正关心人民死活的能有几个,我齐子龙虽说领了蒋委总统的官,但我即不信蒋也不信毛,我只相信……四万万同胞若能万众一心、同仇敌忾,中国境内的小rì本根本就不足为虑,虽说我也知道这种事不太可能,不过……让我趴地上去拜什么皇帝老儿更是门都没有,事情既然已经明白了,你们三个我也不想多加留难,只愿……在场的中国人都能凭心而为。”本来话到这齐子龙是想和翠云交待些后事,不过有件事却忽然令他有些在意:“最后问你个事,你们中统在王家村安插的到底是什么人?”
原以为这事对方会痛快的说出来,怎料齐子龙迎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心里装着事的齐子龙意识到是自己问话的方式出了叉子,别看这特工表面上是服了软,但他之前说的其实并不算什么机密,所以他就算回去也未必就一定是死,而出卖潜伏人员则无异于背叛组织,真要那么干了中统人哪怕是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用最残忍的手段结果了他的xìng命:“那。些潜伏人员现在是死是活?”
“自然还活着,不然我们三个岂不和盲头苍蝇一样,出于保密原因,那人的名字我无论如何不能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此人是我们中统最好的潜伏人员,后会有期……今天我们三个是即失友情又丢面子,只是尽管这样我们输的心服口服,齐子龙,有缘再见,希望到时侯你别栽我们中统手里。”
“既然撂下了狠话就总该留下个万儿吧,难不成你们中统只养些轻声叫唤的啊猫啊狗,不过就算没那个胆也无所谓,想报仇尽管去我野猪沟那匪窝,放心,大家都是中国人如果没通敌之嫌我不会随便把谁给弄死了,别以为我这么说是目中无人,就算中统暗杀组又怎么样,在我眼里不过比所谓的正规军强那么丁点。”过度的自信用在某些人身上是目中无人,不过齐子龙可从来没给人那种印象:“……这么说王家村那些事是由你策划的了,的确是大快人心,兄弟王强可是打从心眼里佩服,能栽你手里实在我们三个几世修来的福气,rì后若有什么用得上兄弟的地方只管往胜记绸缎庄捎个信,话不用多晕天暗rì四字足矣。”王强话完是拱手便走,前后不到一分钟他对齐子龙的态度可说是一百八十度转变,一直没吭过声的翠云见此间再无外人终于没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小子,你在王家村到底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在那种鸟不拉屎的村子里能干得了什么,只是让几个小rì本养的狗脚子反咬他们家主人的狗脚,不过那些人临死前的壮举还真令我迷糊了一阵子,知道他们不是中统安插的潜伏人员我这才算是好过点,也许再恶的人也有善的一面,只是那面只会在临死那刻显露,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算恶人还是善人,若说恶我这人无闲心为恶,而若说善我却过于自我,只要认为不值我什么人都可以舍弃,别不信,王家村那发生的事便是最好的证明,那些村民我认为不值得去救,所以根本没想过要去管他们的死活。”其实这事也一直令齐子龙耿耿于怀,可惜天xìng使然,哪怕事情再重来一遍他的选择也不会与之前有多大出入,而他说这些只是因为翠云在他眼里从来都不是什么外人。
“国家正值多事之秋,那些禺民蠢汉就算想救又能救得了几个,天下的苦命人远比你想的要多,不过如果真想救下那么一两个令自己心安姨倒还有些办法。”
“拜托,现在不过是说说而已,不懂自救的家伙就算救了也只是让他们遭更多的罪,即是早晚都得死还不如早死早投胎,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只救当救之人。”齐子龙和翠云谈得来其实有个很大原因,那便是他俩都是不服输的人:“为什么你连救个人也要分为该与不该、值与不值,难不成你忘了国父那句我为人人,人人为我,我们中国人受压迫的时间太久了,所以那种惧怕是打骨子里冒出来的,难不成以为一句口号、几句话就能拉上一票人组成抗rì统一战线,这事无论是你还是你家老头都是一个调调,他的老思想、旧作风我是改变不了什么,但你可是受过西式动教育的年轻人,不如还是让我出钱出力帮你补了这短……”
“慢着,打住,您说这是短处我不否认,不过我这所谓的短处似乎和钱沾不上边吧。”
“怎么就沾不上边呢,诗情、诗画可是我们淘金坑的头牌清官,你说她俩的赎身钱能少嘛。”之前齐子龙算是看明白了,曾与他两小无猜的诗情、诗画可是军统行动队的jīng英,这种人在淘金坑不过是挂个名,哪用得着花什么钱赎身,某人这是成心不让齐子龙痛快:“姨,老姨,我知道您是军统的老人了,不过我那野猪沟里窝的又不是什么正规军,就没必要安插上你们军统的爪牙了吧。”
“什么叫安插爪牙!不过这事认真算来姨还得求你帮忙,唉,你是没在党内呆过,所以有些斗争你并不懂,那两个丫头的父亲虽然是国民党的老臣子,不过她俩的娘舅上月被查实通共,就为那么丁点事,她俩的父母已经被抓进去接受隔离审查了,不管是避风头也好、安插也罢,这忙你可一定得帮帮姨,如果你帮了姨这忙,姨就告诉你个天大的秘密。”
“天大的秘密?难不成是老蒋要挂帅亲征?”
“臭小子,别拿政治领袖开玩笑,不然你中晚要吃亏在自己那张嘴上,总之我要说的秘密小不了,答不答应也就一句话,痛快点。”这小不了和天大一比可已经是缩水不少了,只是就算什么好处都没有齐子龙还是会帮这忙的,谁让他和诗情、诗画是同年同月同rì生的有缘人,不过在帮忙的同时顺便知道一些秘密在齐子龙看来倒也无伤大雅:“成交。”
“秘密,正因为没人知道才叫秘密,跟我来吧,这里虽然很安全,但要说秘密还是不怎么方便。”被翠云这么一搅那秘密的身价立时便涨了百倍,不过进入秘室后翠云却没急着说事,她只是指着墙上的一幅画像:“你仔细瞧瞧这画相里边的男人。”
“不用瞧,我这人记忆力向来很好,他,绝对没见过。”
“呵呵……真爽快,如果我现在告诉你……这人就是你的父亲齐彪你信吗?”经这么一提醒齐子龙再去看那画相,那人眉宇间的气质倒还真与自家那龌龊老头有几分相似,不过也只是气质有那么些相似,其它方面在他看来绝对还是两个人:“姨,自家老头我没可能认错,我家那糟老头如果象猪八戒那样从天下栽下来投投胎、转转世没准还真能和这人一样一表人才,可惜投胎转世那些事太玄了,说出去只会笑掉旁人大牙,所以你说他是蒋总统年轻时侯的模样没准我还会信,我家老头啊,打死我也不信!”
“唉……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别说是你,就算你父亲每次看到这画相也很难将二者合一,他齐彪是谁,军统创始人之一,为了北洋系这点事他潜伏了近三十年,而我冷云一直都是他的联络员,所以我最清楚他是怎么从个一表人才的将帅之才沦落成现在这糟老头,那么多年我只见他哭过三次,只是没有一次是因为受不了潜伏的苦。”有时侯有些事可不必点得太透,回忆骗得过旁人骗不过自己:“……三次……送我去伪满念书……我为母亲的事大声骂他猪狗不如……两月前他生rì我说他就是rì本人养的狗,我为有他这唤作齐老狗的爹感到耻辱……原来真正猪狗不如的倒是我这不孝子,不行……我得回去一趟。”
“千万别乱来,大事将临,你这时侯出现在军营可会引起某些人不必要的怀疑,难不成你想你父亲三十年的心血白废,有些事心里明白就好了,其实你父亲也只是想你这做儿子的能体谅一下他的难处,唉,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想和你说这事,一是条件不允许,二是干我们这行不管朋友还是亲人都得瞒着,现在可是因为大事将成我才敢把这事跟你说了,希望它能帮你拨掉卡在心头的那根刺,不管你父亲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他一直都只想做个好丈夫、好父亲,记着,我们这联络点很快会撤,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绝不能再来。”
“……嗯,翠……不是,云姨,如果有机会,帮我给老……家父捎句话,我以他为傲,这辈子我为自己能姓齐而倍感自豪,还有就是……让他老人家保重身体,不孝子这回定然不会再教他老人家失望了。”
“……终于长大懂事了,下月你可就满十九了,姨这一去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再见你这小兔崽子,什么都别说,把这东西带上,rì后你或许会有用上它的时侯,去吧,不管是为了谁,凭良心继续走下去。”冷云这话一完便别过头去,虽是无声齐子龙却知道她此时正在抹泪,人非草木,哪怕只是因为工作需要,那么多年的情感交流也会教人难以自拨,而齐子龙对她的情又何尝掺假,此时他全然忘了自己双脚有伤,咚的一声便脆上了冰冷坚硬的磨沙地板:“……娘,孩儿去了,你和我父亲上半辈子已经活得够苦了,希望你们下半辈子能为自己而活。”
“……你是什么时侯看出来的?”
“我还没傻呢,你的那种笑绝不会廉价卖给个好sè的老男人,至少我没见娘对父亲那么笑过,虽然……我知道娘心里装着父亲,但父亲对娘却只有应付而已,其实最开始那会我曾为这事恨过你,只是恨着恨着我却慢慢明白……我娘……才是夹在你们中间的第三者,即已守得云开又何需心门紧闭,你们军统对于特工的训练比起职业军校还是差了点,希望我这话对你训练新人多少有些帮忙,一般人我可不告诉,走了,痛快的哭了一场心情倒是好多了。”离开秘室后齐子龙顺手便封闭了秘室的门户,他知道这时侯冷云需要一个人呆会,为了安全秘室可有很多隐蔽的门户,不过齐子龙随意选的那门户还真是经典的不行,这才一转弯便与正提裙子的诗情撞了个满怀:“臭流氓,偷看不够居然还撞过来占我便宜!”
“……没弄错吧,我就算偷看母猪也不偷看你这发育不良的臭丫头,再说这女厕门口又不属于女厕的一部分,我打这过碍着谁了,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丫头在那瞎撞呢,废话少扯,你们俩姐妹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有件事冷云就算不说齐子龙也是心里明白,那就是俩姐妹并不知道家里出了变故,为了不叫姐妹俩瞧出破绽自然还是以前怎样现在怎样,而诗情那丫头却还真是数年如一rì保持着那种天然呆:“……转xìng了?以前我们姐妹那么求你都没动过心,终于发觉我们姐妹秀sè可餐、沉鱼落燕了。”
“拜托,这一楼可只有女厕,你要是再说我只能吐你一身,还有门后边偷笑那个傻货,赶紧,唉,我这到底招谁惹谁了,跑个路居然还得带上这二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