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四月十二号五点四十一分
天空中飘起了小雨,今天是俞院长下葬的rì子,或许在浩瀚的宇宙中真的存在老天爷这位和蔼慈祥的老人,他每次哭泣就会在某个地方下起雨,悼念那些死去的好人伟人,从古至今不知下了几场雨,不知有多少的人值得老天爷哭泣…
付迟欧挠着头掀开了盖在身上的毛毯,他不是自然醒,而是被雨水打在脸颊上的冰凉所惊醒,酒醒之后换来的是一片空白的脑海和胀痛的大脑,一旁的缘熄还拿着啤酒罐子躺在另一张长椅睡觉,缘熄昨晚喝的酒比较多所以付迟欧不想吵醒他。
付迟欧扶着长椅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把自己的毛毯盖在了缘熄身上,一路跌跌撞撞揉着脑袋出了花园。
四月的天,东方白出来的有点晚,加上灰蒙蒙的天,清新的空气容易让人清醒。付迟欧总算彻底酒醒不需要扶着走路了,他来到了“琴房走廊”(琴房走廊是钢琴系的学生上课的地方)的厕所,镜子里的他是如此的疲惫,杂乱的头发、深重的眼袋、下巴的几根胡须也有些许rì子了。付迟欧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水槽里的水已经快漫出来了,他盯着镜子却看到的是向他招手的陈奚倩和俞院长,最后俞院长和陈奚倩的样子逐渐被扭曲,组合成了一张沾满血的脸怒目嗔视地看着他——韩尚的脸占据了镜子的中间,嘴巴不停地张合似乎在所说着什么,付迟欧惊恐地看着镜子,他的注意力并不是这张脸,而是韩尚的唇语“我死不瞑目”。
“又不是我杀的你!”付迟欧用水泼着镜子,不少水却溅在了他自己的脸上,镜子里的韩尚笑着消失了,付迟欧大喘气地看着被水模糊的镜子,突然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一转身看到的幸好不是韩尚的脸,但是也是他讨厌的人——黄院长。
“你怎么在这?”黄院长是钢琴系的老师,不过他不教二年级。
“来洗把脸。”付迟欧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事。
“好大的酒味,啊耶,衣服怎么这么脏。”黄院长用鼻子嗅了嗅了付迟欧身上的味道,然后故意摆摆手嫌臭,但是其实他自己的酒瘾大了去了。
“昨晚喝酒了。”付迟欧虽然知道学院明文规定不准喝酒,但是他还是直接明了的和黄院长说。
“快去换衣服,我不惩罚你,是因为今天上午,你要和我去为领导准备下午的表演,你可别给我和陈书记丢脸了。”黄院长说完就走了。
付迟欧把自己的脑袋扎入了水槽中,水流进了他的耳朵中,也刺激着他的大脑,这片空白的大脑才闪现出了下午俞院长要下葬的记忆,但是已经晚了…
缘熄喝酒的事情被黄院长知道了,他罚他一个星期不准离开校园,也就是无法参加俞院长的下葬…
2005年四月十二号十点零二分
“俞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情就不能参加俞院长的葬礼了,我感到万分的难过。”黄院长一副虚伪的样子推辞着送葬的任务,坐在车子里的付迟欧看着俞院长的尸体被一同送葬的人抬上了大巴,付迟欧很想下去却被司机锁上了门。
“黄院长刚上任很忙能理解,谢谢你在老俞还在的时候对他的照顾,我们得走了。”俞夫人的话说得十分委婉,好像是有两种意思,但是又让黄院长不能接话,只能干受气。
“那我就不送了。”黄院长不想多说什么,怕耽误了时间自己又会被陈书记一顿骂,他也不想听这年近六十岁的老太婆在那唠叨。
黄院长一路小跑上了车“开车”黄院长招呼司机开车,车子缓缓启动,虽然周围的景物都在慢慢地移动,但是付迟欧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那群数十人的送葬队,原本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车子终于驶离学院,离目的地还有至少一个小时的路程,付迟欧用左手抵住脑袋,靠在窗边闭上了眼,他不想和同座的人多说一句话,还有就是他想让自己尽量不去注意右手的不对劲…
想要强制闯出校门的缘熄被小王用抱住不放式拉回而破灭,连同一起的田恬也和缘熄被拦了回来,最后演变成了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抓住学院的铁栏门,看着为俞院长送行的人渐渐走远,女生哭坐在了地上,最后男生瞟了一眼小王和新保安小刘,却不见了老李的身影…
2005年四月十二号中午十二点零一分
天空中还飘着毛毛小雨,但路上的行人却还是堵塞了人行道…
车子在华安酒店前停下,黄院长撑起了雨伞,其实从车里到酒店只有三四步的距离,但是黄院长却以明星式的动作把付迟欧从车子里“请”了下来,这明显是做给站在酒店前的其他几位领导看的,他们都是今晚和陈书记抢面子的人,而现在陈书记的脸上挂满了光。
付迟欧穿着酒红sè的晚会西装,系着酒红sè的领带,脚上踩着酒红sè的皮鞋从车里出来的一瞬间,配上黄院长的接待,就像是一个很有名的明星,付迟欧甩了一下额前没有被啫喱水固定的刘海上前去和陈书记握手,这个动作被酒店门前的迎宾小姐看到了都直称帅,但这些动作都不是付迟欧习惯xìng的动作,这些都是在车上时黄院长教的,付迟欧只好行事,现在和黄院长作对不仅对自己没好处。
“哈哈,终于来了,请请请!”陈书记招揽着大家去订好的房间,然后和黄院长说起悄悄话来。
付迟欧注意到在其他各位领导身边都站着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这些人中有几个付迟欧见过,他们都是玩音乐的,在多数比赛中都获得过不小的成绩,但是却没有付迟欧这样的成就,这些就是其他各位领导的牌吧,付迟欧对这个猜测仈jiǔ不离十,这些有天赋的人只不过是各位掌权者夺面子的牌罢了,而手握王牌的却是这次表演的“主办方”陈书记。
包间很大,桌子是可以坐下二十人的圆桌,内设沙发、空调、电视,还有两件厕所。
连包间号都是吉利的“888”,官员往往是迷信的信仰者,因为他们很多时候只能祈求这些落后的思想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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