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毕,龙云陪着上官凌回到甲板上层。
大概是因为刚才的尴尬谈话,还是有点害羞的上官凌没有再搭理龙云,而是自顾自的和其他游客们闲谈起来。
龙云呢,倒是难得清闲,就倚在船舷边看那些游客在兴致盎然的钓鱼。
视线如此良好,龙云看得很清楚,游艇附近的海水中只有一些颜sè艳丽的小热带鱼在附近巡游,他看了好一会儿却也不见有上钩者。
嘿,其实这样清澈的水,还指望钓什么鱼呢?
和这些游客攀谈几句,龙云费力的和他们的蹩脚英语来了一番交流;大概是被他的话所说动,这两三个钓鱼的欧洲人竟然也收起鱼竿,跳下海去在几米深的海床上摸索起来,时不时的还玩点潜泳之类的把戏。
看到这些人在海里潜游的不亦乐乎,龙云倒是觉得很有趣;看来他们多半是来自中、北欧,还是在用那边的水域来揣测现在的情况,却不知道这里的鱼并不好钓。
如果不是他出言相劝,估计这些人就是在这里坐上一天,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就这样,一直等到午饭时间,在游艇上吃过海鲜品种繁多的午餐会,上官凌这位大小姐倒是兴致十足的有说有笑,和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游客们相言甚欢;龙云一开始还在一旁少言寡语,却也因为周围游客的频频搭讪而逐渐融入到这轻松的氛围里。
大概是觉得来游艇上观光的都是非富即贵,所谓人以类聚的法则适用,龙云身边的男男女女也把他当成了带着女伴出来游玩的富家公子;几个衣着暴露、身材火辣的年轻女人,也不知道是跟着谁上船来的,这时候却也频频向他抛几个媚眼,或是搭讪两句,很有点放荡勾搭的意思。
对这样的行径,龙云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出于礼貌也就友善的接点话,说些南中国海的奇闻异事来活跃气氛。
“……哦,真的?这样大的珍珠?”
“那还有假么?不过要潜到水下两百米,徒手当然是不行的。还有传闻已久的吕宋海怪,其实……”
一边和身旁的金发女子说话,龙云尽责的时不时偷眼观察一旁的上官凌,这时候正和身边疑似富二代的几个男女游客把盏言欢,手中端着的却是自己带来的红酒。意识窥探术犹如明镜,让龙云明白这些人都刚刚知道她是大公司的总裁,他们的言语里也少了些放荡轻佻、而多出了些交际攀谈的口气。
呵呵,看来这些纨绔子弟也不是徒有其表,看女人的眼光倒是挺准。
以上官凌这样强势的个xìng,要是上去yù行不轨,那恐怕是要自讨苦吃吧?这样想着,不经意间和回眸的上官凌四目交汇,只觉得她的眼sè里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这又让龙云觉得有点莫名的心虚。
到下午三点多,游艇慢悠悠的返航回港,两个人才回到酒店打算休息片刻。
送上官凌来到房间里,这位大小姐说是要午休,却二话不说先三两下把外衣裤脱掉扔到洗衣篮里,又掏出行李箱里的一只小巧瓶罐来在胳膊和腿上边喷边擦。
看到少女的纤纤玉手抹上rǔ白sè的泡沫、在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来回抚摸,这种极其挑逗的动作却让龙云有点尴尬;神经大条的他当然并不知道这是晒后修复的吸热霜,只能尴尬的站在那儿等着她的下一步吩咐。
“龙云,在海上玩的愉快么?”
“挺不错,这里的海水的确够清澈;阳光也很充足。”
“我看不少女孩子都缠着你,你好像也挺开心的样子?”上官凌一边擦身,一边抬头看了龙云一眼。
“……啊?”
眼前的景象和这位大小姐说的话,让龙云一时间觉得有点发懵;不过回想起来,他除了说点话也没干什么别的,于是有点疑惑的没有吭声。
“苏姐姐每次和我在一起,都有在提到你,你自己心里有分寸就好。”
听到上官凌淡淡的一句话,龙云却觉得相当困窘,他尴尬的抬手擦擦额头冷汗。
这两个小姑娘果然是死党,还是说女人的交情就是这样无话不说?不过想到远在běi jīng的苏雪,龙云却又有点释然,他觉得自己犯这种错误的可能xìng真是微不足道。
看女人入骨三分的龙云,眼光一向是相当挑剔;要说和苏雪的容貌身材、谈吐气质相比,除了眼前的这位大小姐,他暂时还没有找到第三个。——而眼前这位大小姐,可以说正是他最不可能招惹的人罢?
讪讪的在原地灵魂出窍,这边上官凌却挺高兴的接起了电话,一番言语之后就告诉他,他们晚上要去出席狂欢节的一个交际酒会。
好么,不是来执行任务,真的变成来度假休闲了?
“凌,你真的打算去?”
“那当然。来也来了,不顺便参加点活动,怎么拓宽交际、积累人脉?”
穿上酒店里提供的宽松家居服,上官凌把束带在腰间打上一个蝴蝶结,抬手梳拢蓬松的长发。“要是你不想去,可以留在酒店上网或者打台球。”
“哦……,我看我还是去吧。”
既然做这份工作,就要尽到自己的本分;要是放她一个小姑娘在异国四处乱走,那就等于是他的失职了。“好吧?我们一起去。”
“很好。现在我要睡觉了,傍晚见!”
上官凌的逐客令下的很快,龙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推出了门外。
……
此时此刻,新加坡城南部、某片高尚居住区的一栋联排别墅里,宽敞明亮的客厅中,气氛却是相当的沉闷。
一身网络维修员制服的装束、却是打理的分外整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卑不亢的注视对面的男主人,让这位年近五十的微胖男子很有些局促不安。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早年间购买得来、一直jīng心收藏的那些文献也会被这些人发现;如今前来向他发最后通牒的,更是以维修光纤线路为名的不速之客。
这些人,真的是无孔不入、又是无所不能的么?
“我们的请求,就是这样。请您好好考虑清楚,明天午夜之前给我们一个答复。”
听到这样绵里藏针的话,唐纳德*理查,这位侨居新加坡已经有不少年头的美国公民,抬手扶了扶老花镜的边框,他能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微微颤抖。
什么叫请求,什么叫做给个答复?
想到收藏在楼上保险柜里的那些文献,当时他可是花了二百万美元才弄到手。对这些年代久远的破纸片,他其实一点也不感兴趣;之所以会费重金买进,无非是想等着转手高价卖给下家、或者是等着那些中国人来高价收购。
这样的事情他之前也做过几次,不过只是赚点小钱,这次本来是打算大捞一笔、所以才决定出手购买的。
现在,中国人真的来了;可是每页五十元的价格,他们简直就是**裸的抢劫吗!
“你们……你们这样不就是打劫么。”
“——打劫?”维修工显然是不以为然,他相当轻蔑的嗤笑一声,“想想一百多年前,你们在běi jīng的所作所为,至少现在我出现在你家里,也并没有掏出枪来指着你的脑门吧。”
“你、你……”
有那么一瞬间,被恼怒情绪支配的唐纳德,想到要向jǐng方求助;可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知道自己现在摊上的事情,别说新加坡jǐng方,就是美国大使馆也是不敢插手的。
这些中国人的行动他早有耳闻,为了实施定点清除、夺回失散文物,甚至不惜与CIA、摩萨德的人发生过好几次正面冲突;在经历过若干次灰头土脸的遭遇后,现在就连美国政*府也不再去惹这种麻烦,毕竟这些疯狂的中国人也并没有大肆杀人放火,其他的那些行动就装作没看见就是了。
说白了,那些利yù熏心的文物炒家,谁会闲着没事去为他们出头?
“……但是,这也是我当时买来的,花了两百万美元——”
“这一点,我们不是不清楚。”男人微微倾身站起来,随意的拿上手提包准备离开,“不过说心里话,理查先生:你要是敢说在购买这些文献的时候,不知道它们的来历、也不打算居奇牟利,恐怕也是会心中有愧吧?”
没有再多做停留,男人走到门厅处准备离开,想了想,又回头对唐纳德说了句话。
“理查先生,我们中国有句古话,你可能还没有听过。”
唐纳德眼角微微抽搐,显然他是想到了什么,“——什么话?”
“——犯我天威者,虽远必诛!理查先生,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带门的声音响起,沉稳的脚步声已经逐渐远去;但是那掷地有声的言语,却似乎还是像滚滚惊雷一样回荡在唐纳德的耳朵里,让他只觉得心惊胆战。
……虽远必诛?意思是一直追杀到天涯海角?
这些中国人,他们都疯狂了吗。
jīng神有点恍惚的唐纳德,还在原地站着发呆,他甚至都没注意到楼梯上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