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成败转头空。
话说的轻巧,惹上是非、遭遇成败的倒霉蛋,没几人再回首能坦然一笑,凡夫俗子做不到,英雄枭雄也少有这份超然脱俗的豁达,此刻众目睽睽下落败的叶峥嵘倒显得从容,虽然刚毅面庞浮现稍显颓然又能使多情女人莫名心痛的落寞,但他非常平静,低下眉目,瞧手中阔剑,沉默数秒,仅自嘲一笑。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世上没有无敌的存在。
横扫[**]的始皇帝做过人质,汉高祖有白登之围,唐宗宋祖三番五次遭西北游牧民族首领的戏弄逼迫,绝世的枭雄,开国的伟人,脱不了这宿命,叶峥嵘同样不认为自己是个可以逆天行事的变态妖孽。
败就败了,没什么大不了。
叶峥嵘想罢,朝姜庆之点下头,转身,踏过狼藉地面,径直走到借他剑的中年男人面前,双手将锋刃崩开十几处触目惊心缺口的阔剑归还,满含歉意说声对不起,花钱拍下剑,纯粹为凑今晚热闹的中年富豪连说没关系。
单凭叶峥嵘的熏天家世以及徐致远的凄惨下场,中年男人根本不敢表露一丝一毫的不满,更何况他因叶峥嵘的礼貌相待,多少有些沾沾自喜,如果折一柄好剑可以为他搭上一个běi jīng城顶尖公子哥,绝对值!
这便是商人的处世哲学。
姜庆之飘然落地,凝视背影伟岸的叶峥嵘,情不自禁点头,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正值年少轻狂的岁月,这种场合遭遇这种情况,不恼羞成怒地吼叫几句狠话,也多半含恨拂袖而去,她的儿子非同寻常呀。
姜庆之看着叶峥嵘,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二十五前,他姜庆之折服一代人,今时今rì的叶峥嵘有他当年的风范,不知běi jīng城能否再出一个太子。
无数道目光凝视。
叶峥嵘洒脱走近李磊,淡然笑道:“咱们走。”
李磊yù言又止,本想宽慰发小几句,却不知说什么,再一想,穿开裆裤跟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什么坎坷没经历?
这点挫折算个鸟。
坚强了十六七年的叶子哪用他宽慰。
李磊轻拍叶峥嵘肩头,兄弟间的情谊,不言而喻,两人相视,洒脱微笑,肩并肩走向金sè大厅出口,叶峥嵘往出走的同时,环顾左右,唐爵士在人群里,正凝望叶峥嵘李磊,可今晚陪伴这位香港正牌贵族的金发美女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峥嵘不动声sè瞥了眼唐爵士,稳步走出大厅,找个僻静角落,拨通山炮电话,漠然下达命令收网!
与两三年前的狼狈被动不同,这次叶峥嵘牢牢抓住主动权,那位极具异域风情的金发美女在不在,无所谓,先端掉她老巢,抓了她的人,看她急不急,叶峥嵘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狰狞冷笑。
血债得用血来偿。
他叶峥嵘心胸宽广,但从未轻饶敌人仇人。
造型奇特华丽璀璨的会展中心不高,加之周边灯火通明,姜庆之驻足走廊的落地玻璃窗前,外边景物,清晰落入眼底,他目送叶峥嵘走入停车场,周围五六个气质不俗颇有成功人士派头的男人,默默瞅着需他们一辈子仰视的孤傲背影。
“太子,你中意叶家小子,为什么还要他输?”一个穿身昂贵阿玛尼西装的jīng干男人cāo着口地道京腔问,问完话,这个差不多五十岁,却依然透着年轻大少跋扈气焰的男人,全然不顾旁人如何看如何想,大大咧咧将手中烟头扔昂贵地毯上,伸出穿着铮亮尖头皮鞋的脚,漫不经心拧了两下。
懒散中透着股京城顽主的霸气。
二十五年前,这个叫赵破虏的男人是四九城内只服姜庆之一人的混世魔王,一双手不知扭断多少大院子弟的手脚,他察觉经过的一伙人瞧来的眼神,似乎鄙夷他随地扔烟头的行径,猛地侧脸,眯眼,凶光乍现。
几个香港佬急忙挪开目光,匆匆迈步。
动物能察觉身边的危险,何况作为万物之灵的人。
“那孩子,不错,我喜欢,大概将门虎子的缘故,行事风格终归刚烈霸道了些,我当年因此惹出不少乱子,要不是后来离开běi jīng,未必有好下场,今儿给他一个教训,让他明白,人不可能战无不胜,稍有疏忽,兴许后悔一辈子,对人对事,总要心存一点敬畏,再者,憋屈他两年,磨磨他的心xìng,有益无害。”
姜庆之说完回头,意味深长地笑了,赵破虏收敛刚才展现的摄人戾气,笑的像善财童子,乐呵呵递上烟,姜庆之顺手接住,没抽,沉思着,二十五年了,数代大院子弟抛开几个挨枪子进秦城监狱的[**],再没什么特立独行的异类。
[**]生存环境远不如他那个时代?
姜庆之情不自禁轻轻摇头,揉搓手中的烟,转身,继续凝望窗外绚丽夜景,许久,呢喃:“当年,我没机会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但我有生之年,一定让你的儿子站在紫禁城之巅。”
………………
宾利和劳斯莱斯这两款都曾作为英王室成员专用车辆的奢侈座驾,都保留独特的复古风格,低调中展现奢华,但方方正正的劳斯莱斯总比宾利更容易吸引眼球,尤其富豪云集的香港,三四百万的宾利轿车很难搞得路人一惊一乍。
昏黄灯光照亮的道路,一辆被太多路人忽视的宾利轿车急速飞驰,前座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壮汉,貌似保镖打手,总之气场不弱,而独享后座奢华空间的,是个女人,金发披肩的女人,化了小烟熏妆,jīng致脸蛋妖冶艳丽,又不显俗气。
绝对是个能令男人看第一眼就恨不得犯罪的尤物。
可这个一手抱胸一手优雅卡着细长大卫杜夫香烟的绝sè女人,望着车窗外,眼神飘忽,心不在焉,似乎担心什么。
jīng致且昂贵的镶钻手包突然传出手机铃音,原本失神的尤物,条件反shè般猛地侧头,盯着手包,流露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迟疑片刻,她迅速接起电话,一个气喘吁吁尽显虚弱的声音钻入她耳中。
“出事儿了,就我一个人逃出来,其他人不是死,就是被抓。”
“什么?”
金发女人难以置信,语调近乎低呼。
香港分部真被连根拔起,就是组织从未遭受过的重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