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辨认出声音的主人,辛承祧跟辛承玉一起朝木头家奔去。
岑村长家,一直心神不宁的岑水心已熄灯上床,听到惨叫就地消失。下一秒,她出现在辛承祧家门口,看到了紧闭的院门,和插在门锁里的钥匙。
“承祧在哪里?”她遁着一缕血腥味和尸臭味向前摸索,看到周臣和朱冰晶蹲在人事不醒的丁绪身边,周臣皱着眉头。
“师父,你怎么来了?”朱冰晶问。
岑水心罕见地没有反驳,“我听叫声是从承祧家方向传来的……”关心则乱,这话一点儿不假,“承祧呢?”
“我们来了只看到丁绪,他们两个可能追下去了。”朱冰晶如实回答。
“追下去了?追什么?承祧也跟着去了?”意识到辛承祧可能陷入危险,岑水心都快疯了。
“可能是僵尸,”周臣说:“有红刺跟着,没问题。”
“我去看看。”岑水心根本不能放心。
“你别去,冰晶去。”周臣不容置疑地下了指令。朱冰晶起身走了。
岑水心奇怪,“我留下有什么用?”
“你懂一点儿医道,过来帮忙。”
岑水心只好蹲下来,她眼尖,一眼就看出丁绪脸sè发黑,而且越来越黑,“他怎么了?”
“中了尸毒。”
“这可怎么办?”
周臣把他翻过来,衣服捋上去,背部有五条发黑的爪痕,“想办法把毒逼出来,或者杀了他。”
岑水心没用周臣废话,右手托住丁绪的胸口,一股真气输进去,背部的伤口马上喷出腥臭的黑血。
“伤在后心,恐怕已毒血攻心,这法子可能不行。”岑水心很快做出自己的判断,询问的眼光看向周臣,似在问他,现在杀掉他吗?她实在无法对自己的同学下杀手。
周臣抽出七根银针,扎在伤口周围,勉强控制尸毒扩散。他的脸sè越来越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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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逃。出来。”辛承祧追逐着人影,他知道是那个人伤了丁绪,虽然根本没看清他是谁。
村西接连山坡,rì前因为怕雨水大引发泥石流,村里做了防护墙,墙体高四米,被追赶得走投无路的人影几次尝试翻跃防护墙都失败了。
辛承祧见对方无路可逃,反倒没了主意,有道是穷寇莫追,现在对方恐怕只能做困兽斗了,他后悔没叫上大人同行,以他十岁孩童的力量不可能制服罪犯。正想间,辛承玉赶到,拉着他后退。
辛承祧壮壮胆,对着人影大喊:“你跑不了了,投降吧。”
皎洁的月光下,人影猛然回头,恐怖的脸吓得辛承祧差点儿叫出那个字——鬼,他捂着嘴生生把那个字咽回去,nǎinǎi说过,看见了也不能说。
辛承玉的脸sè也不好看,他暗暗抱怨,妖变就妖变吧,怎么会是个僵尸呢?对方一张脸惨白惨白的,眼皮烂没了,眼睛白糊糊的凸出来,嘴唇缺了半片,獠牙外露,头发被腐液和泥土弄得一缕一缕垂下,全身的衣服破烂不堪。
真他妈恶心!辛承玉在心里啐道,早知道这样拦住辛承祧,让朱冰晶追就好了。
“嗥——”僵尸翻着白眼扑过来。
辛承玉拉着辛承祧躲开。
僵尸扑空后,双手平抬又向他们冲来。
辛承玉暗暗叫苦,现在他还不想在辛承祧面前展露法术,僵尸是不知疲倦的,他只盼朱冰晶他们快点儿来。
辛承祧第一次被妖怪追,紧张得心都快跳出来。
“妖孽,休得猖狂。”一声厉喝半空响起,随后朱冰晶一脚踹在僵尸屁股上,将他踢出去十几米远,扑倒在地。
朱冰晶闪亮登场在辛承祧眼中陡然高大许多之际,辛承玉气得差点儿吐血。你朱冰晶躲在暗处施一个雷光斩就能把僵尸力劈两半,然后伪装成天雷除妖就完事大吉,现在全搞砸了。
完全无视辛承玉怨恨的眼神,朱冰晶帅气地挺直腰板,含笑对辛承祧说:“要不要跟我学降妖术?”
原来他打的这个主意。辛承玉记得辛承祧今天说过想学超度亡魂和捉鬼术。
辛承祧乍听此话,一半惊讶,一半敬仰,张张嘴似乎想答应,忽见僵尸爬起来,撒腿向来时的方向——村东跑去。
“他跑了,快抓住他。”辛承祧大喊道。
朱冰晶马上追出去。
辛承祧原地转了一圈,在墙角处找到一根烧火棍,颤巍巍拿在手里,刚一转身,辛承玉挡在面前。
“僵尸力无无穷,你追着他打,就不怕他伤你?”
“他叫僵尸?”辛承祧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听村里老人说,十几年前,有个外地人在村口被车撞死了,司机逃逸,村里人就把无名尸埋在大路边。我想就是他吧。”
辛承玉注目盯着他看,他前额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濡湿,脸sè苍白,拿烧火棍的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这样子还没被吓晕,还能思考问题?
“怕。可是我不打死他,他以后还会继续吓我吓村里人。”辛承祧说完拔腿追朱冰晶。
这家伙倒挺有责任感,辛承玉只能跟上,“僵尸交给朱老师吧,他能应付。”
辛承祧头也不回,“朱老师又不是村里人,怎好意思让他一个人冒险。”
“你什么也不懂,去了也碍事。我们不如去看看木头。”
辛承祧不理,继续追,要是他刚才不犹豫,他们再送木头一程,木头也许就不会被僵尸袭击,不除掉僵尸,他哪有脸见木头。
辛承玉了解辛承祧的想法,他心里比辛承祧更难受,木头的体质容易招惹脏东西,在那样的情况还放任他不管,他后悔得想撞墙。
两人没跑多远,就见朱冰晶垂手立在不远处,脚下一堆白花花的东西。走近一看,竟然是劈成两半的僵尸,从头顶正中到脚下整齐地断成两截,断裂处略带焦黑,没有血,肚子里的内脏流了一地,散发着浓重的腐臭味。
辛承祧只看了一眼就躲到一边,扶墙狂吐起来。
辛承玉责怪地瞪瞪朱冰晶,既然做了,干嘛不做得干净一点儿,这场景他都觉得恶心。
朱冰晶微微一笑,附耳对辛承玉说:“给他留个深刻的印象,以后就好设计他了。”
辛承祧把胃里的东西倒干净了,不敢再走到腐尸近前,胆战心惊地问:“朱老师,现在怎么办?”
朱冰晶和辛承玉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如果他提出交给村里处理,事情就麻烦了,正常的司法程序无法解释现在的情况,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
“辛承祧,”朱冰晶说:“今天的事不能跟任何人说,知道了吗?”
“知道了,朱老师。”因为天生带有yīn阳眼,辛承祧明白这种事跟普通人说不清楚。
朱冰晶拿出一个白瓷小瓶,打开盖,把里面的药粉均匀地洒在腐尸上。不一会儿,腐尸腾起烟雾,开始迅速溶解。
看得辛承祧又是干呕,朱冰晶和辛承玉没理他,在他们看来他的反应太正常了,没立马吓昏过去已经很了不起了。
所有的事情办完只用了一刻钟,辛承祧感觉像过了半个世纪,让他疑惑地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村里竟然没发生sāo乱,静悄悄的。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周臣用异空间隔绝了他们与外界的联系。
等他吐得好些了,腐尸也处理完了,现场除了臭味什么都没留下,仿佛没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三人往回走,必须回去看看木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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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水心第五次逼出黑血,丁绪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她准备再试第六次。
“够了,可以了。”周臣突然出声,淡然地说。
“让我再试一次吧。”岑水心声调中带着恳求。丁绪只有十岁,人生还没有真正开始呢。
“他已经很辛苦了。”周臣有些不忍。
五次大量喷血,丁绪的血液流失过多,已占全身血液的一半,现在他的身体都比原来轻了一些。
“帮他解脱吧,再下去会尸变。”周臣看着岑水心。
岑水心为难了,“我做不到,我可是修道之人。”
“我也是修道之人。”周臣前世是姜子牙呀。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法子。三个恶人和三只妖怪眼下都不在。等吧。
丁绪的气息越来越弱,命悬一线。
周臣突然想到:“等他们回来了,承祧也就回来了。”
岑水心脸sè变了,辛承祧能容忍杀鬼,不一定能容忍杀人,尤其是他的同学。丁绪是跟辛承祧一起时出事的,他肯定不能看着丁绪被杀死。
可丁绪是必死的,现在不杀,**很快就会被尸毒攻占,变成僵尸,到那时全村大乱不说,辛承祧和她的生活都会被打乱。
想到这儿,她狠狠心举起右手,一招力劈华山就向丁绪头顶劈下去……
怎么回事,平时看上去胆小又猥琐的丁绪,为何现在这么平静可爱?岑水心的手刀顿在半空,心里仍然进行着天人交战。
“如果你们没办法了,把他交给我怎么样?”一个声音突兀地说。
两人正在惊疑时,岑水心吊在脖子上的剑形挂坠乌光一闪,剑魂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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