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轮回,漆黑的焦土,无边的孤寂。
叶辰独自前行,渺如蝼蚁,岁月风尘已将他蒙蔽,寂寞的背影,萧瑟枯瘦。
这一走,不知多少年,时光也古老了。
远,巍峨磅礴的雄关再现,威严冰冷,三个血淋的大字,透着沧桑:畜生道。
叶辰拄着木棍,驻足关下,良久未动。
昔年,未投了畜生道,今日注定要补上,回家的路,太多磨难,他已习惯了。
忘却了时间,忘却了伤痛,一切都已麻木,再见关隘,他神色深知无一丝波动。
望着望着,他收了眸光,走入了关隘。
入耳,便如潮如海的狗吠声、公鸡打鸣、老牛哞哞、绵羊咩咩、还有恶狼嘶吼。
这是一个畜生世界,腐烂尸体,粪便、骨骸,满世界的恶臭,肮脏却也血腥。
“六道轮回之畜生道,百年做畜之悲。”
随着那缥缈的声音响起,叶辰身体变了形态,化作了一条杂毛狗,干瘦如柴。
冥界,白芷与冥绝的神色,变得奇怪了。
这也太新鲜了,六道轮回关,一关比一关奇葩,从一开始,就奔着死整的。
这也得亏楚灵前几日就了,没在此地。
不然,若见叶辰一路,所历经的磨难,不知该有多心疼,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帝荒还是那般淡定,静看,一言不语。
而冥帝,却是动了,手下意识伸入了袖中,摸来摸去,似是在找什么西。
不知为何,这尊大帝,笑的有些不正常。
帝荒也动了,微微侧首,见冥帝想笑,他脸色有些黑,似是知道冥帝在找啥。
冥帝干咳,便摸出了一壶酒,悠悠喝着。
来,他要拿的并非酒,而是一枚玉简。
那玉简可不简单,其内烙印着帝荒昔年闯畜生道的画面,也化作了一头畜生。
身为冥界大帝的他,那是从头看到了尾。
不仅看了,还给人烙印了下来,有事没事,便拿出瞧瞧,那画面赏心悦目。
无尽的岁月,他就指着那画面乐呵了。
谁曾想到,曾硬钢五帝的帝荒,也有这般光辉的历史,也只冥帝敢好好保存。
帝荒收了眸,还是忍住了要发飙的冲动。
若冥帝真敢拿出,他不介意与这厮找地聊聊,大帝又如何,还他娘的来劲了。
冥绝与白芷看的挠头,不知俩至尊藏着啥秘密,看两人神态,那事多半很有趣。
这里宁静,可畜生道中,却热闹非凡。
畜生叫声一片压过一片,在抢夺事物,在抢夺地盘,食草动物被食肉的欺压。
一角落,叶辰浑身都是血,一瘸一拐,他也被欺负了,险些被一头狼给咬死。
想要话,但张口便是狗吠,汪汪的。
此刻,他再不是威震诸天的荒古圣体。
无法力,亦无源,他就只是一条狗,也会饥饿,也要吃西,也有原始兽性。
想要活着走,能做的就是杀戮,用狗的身份,猎杀自己的食物,以填饱肚子。
狗的寿命只十几年,这会是一个轮回。
在十几年之后,他或许会变成一头猪,变成羊,变成狼以各种法生存下去。
漫长的百年,卑贱的百年,周而复始。
岁月悠悠百载,他已逐渐忘却自己是一个人,名唤叶辰,乃一尊荒古圣体。
能记得的,能知道的,只有填饱肚子。
时光荏苒,一百年岁月,终有终结时。
肮脏的世界,化作历史尘埃,满世界的畜生,也随之消散,他再次幻化成人。
他撑过了,百年做畜之悲,成功过关。
但,这段记忆,会永生永世,刻在他灵魂里,让他记得,为了回家,有多卑贱。
又是无尽的昏暗,叶辰踏上了孤寂征程。
至此,他已经闯过了六道轮回的前四道。
苍茫焦土上,他拄着木棍,艰难前行,似被沧桑岁月打了一棍,一瘸一拐的。
界冥山巅,帝荒他们还在望着,于他们而言,不过几日,于叶辰却是几百年。
“已闯过四道,再过两道,便功德圆满了。”冥绝深吸一口气,眸光有些不忍。
“所谓考验,才真正开始。”冥帝悠悠一声,深邃的帝眸中,闪烁着深意之光。
“才开始?”白芷与冥绝对视,皆皱眉。
连冥帝都如此,可想而知接下来的两关,会有多可怕,叶辰多半会倒在其中。
接下来,有些枯燥了,水幕中净见叶辰在焦土上走,并无异样,也并无关隘。
这时间,有些漫长,足足过了两日之久。
冥界一日,六道百年,两日便是两百年,叶辰未曾驻足,形态也发苍老了。
“师尊,这一次间隔,为何会这般久。”白芷等的有些心焦,疑惑的望向帝荒。
“直到他倒下,人间道才会真正出现。”
“倒下?这又是为何。”冥绝也疑惑道。
“人间道与其他道不同。”冥帝淡道。
冥绝与白芷更疑惑,没敢多问,只盯着水幕,看着那苍老背影,生怕他倒下。
焦土之上,叶辰白发苍苍,疲惫不堪。
两百年时光,好似已将他磨成一个行尸走肉,只是木讷的抬脚,一步又一步。
时间接近三百年,才见一阵狂风呼啸而来,卷着漫天风沙,将弱的他淹没了。
画面变了,昏暗的天地,第一次有了光明,山川秀丽,云雾缭绕,恍若仙境。
“这这是什么地。”白芷愣了一下。
“这便是人间道。”帝荒深吸了一口气。
“什么都没提醒,这就稀里糊涂进去了?”冥绝挠了挠头,“这关的确奇怪。”
“何止奇怪,简直可怕。”冥帝悠悠一声,着还不忘瞟了一眼身侧的帝荒。
冥绝与白芷眉头紧皱,能被一尊帝称之为可怕,那人间道关,该是有多吓人。
同一时间,二人也跟着看向了帝荒。
帝荒闯过六道轮回,他二人早就知道。
昔年,便是败在了人间道,一败便是无尽岁月,唯一的机会,湮灭在尘埃中。
帝荒不语,神眸有一瞬恍惚,当年止步在人间道,着实遗憾,深知它的可怕。
大成圣体又如何,一样败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