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因九大道身跟随,叶辰的身影,闲的不那般孤寂了,知道的那是道身,不知的,还以为是侍卫呢?
映着暗淡星光,他们十道身影,真成了一道亮丽风景。
遥望而去,都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庞,叶辰走在前,九道身跟在后,一个如行尸走肉,九个蔫不拉几,贼是新鲜。
别,跟在叶辰后面,真就没人来揍他们了,纵是有那心思,也不敢太造次,揍了叶辰道身不要紧,若扰了叶辰悟道,那可就大罪过了,悟道最忌讳打搅,诸天人都知道。
这下,九大道身的腰背,挺得那叫一个笔直,尊长脸,他们也跟着沾光,那甩头发的动作,端的霸气侧漏。
“听闻圣体当年,为他九人,自斩了九刀。”
“更准确,是十刀,还有一尊星辰分身,有名叶星辰。”
“换做老夫,真无这等大魄力。”
这一路走过,这等话语不绝于耳,多是感慨,也难掩心惊,震惊叶辰当年的魄力,敢自斩十刀,谁人做得到。
这些个话语,叶辰自是听不到。
他虽听不到,可九尊道身,却听的真真的,心神难免恍惚,曾经的某个年月,一个名为叶辰的人,赋予了他们生命,给了他们自由,若无叶辰,便也无他们的子孙满堂。
蓦然间,前的叶辰,停下了脚步。
跟随的九尊道身,也随之驻足,多在干咳,圣体叶辰的道身,着实给尊丢脸,不知挨了多少揍。
“抱歉,若真有那么一日,我需你们助战。”叶辰开口,背对着九人,吐露了这么一句话语,声音干涩沙哑。
此话,外人或许听不懂,但九尊分身却心中了然。
所谓的助战,便是死,只因他们叶辰的道身,只因他们体内,都有尊的一缕圣体源,尊能赋予他们自由的生命,自也能收回他们的根基,以此,来加持尊战力。
“时刻准备着。”九尊道身一语铿锵,集体单膝跪地。
叶辰身颤,未曾转身,一步步远去,有柔和之力传回来,将九人缓缓托起,他未转身,并不代表他威严,而是不敢直面九人,是他赋予了他们生命,见他们子孙满堂,着实不忍心收回,但若真到了那一日,残忍的决定还是要做的。
尊渐行渐远,九尊道身久久未动。
伴着一丝清风拂来,九人才相继转了身,各自下了城墙,奔向自个的家族,不久后的一战,他们或许会消散,得与家人告别才行,因为这一走,便是一个无终点的永恒。
叶辰的背影,在城墙上逐渐模糊。
不知何时,他下了城墙,依旧闭着眸,穿行于山林之间,不闻外界事,只悟自己的道,逢有人潮,都会很默契的让道,不敢扰他悟道,而叶辰,自也不知世人让道。
他再现身,已是恒岳宗。
玉女峰上,他默然驻足,众女都在城墙,娟秀的山峰略显空旷,只有叶灵一道分身,坐在老树下发呆。
除了她,便是女圣体了,那丫头贼有情调,跟没事儿人似的,安静的看着木雕,其雕工,真大有长进。
“哟,你还活着呢?”女圣体瞥了一眼。
“可有法,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进阶准帝。”叶辰摘了一颗灵果,啃了一口,满怀希冀的看着女圣体。
“你当准帝是什么,想进就进?”
“洪荒攻入,你也难逃一死。”叶辰悠悠道。
“它会救我,不担心。”女圣体耸了肩。
这话,听的叶辰挑眉,上下扫量了一眼女圣体,眼眸随之微眯,她口中的那个它,他知道是谁,必是诛仙剑。
“你好似与诛仙剑,很熟。”收了眸,叶辰似有若无道。
“熟,熟的很。”叶辰问的随意,女圣体回的更随意。
“那它的主人是谁。”叶辰笑看女圣体。
“是一个你想不到、也惹不起的存在。”女圣体抬了眸,还了叶辰一个笑容,“这个回答,你可还满意。”
“满意,自是满意。”叶辰着便起了身,走向山巅。
临走前,这厮还不忘给女圣体,挂在了树枝上,不正儿八经的回答问题,就得给你挂起来,得让你反思反思。
女圣体很淡定,纵被挂树上,也不忘刻木雕,被挂起来这等事,她早已习惯,那个不要脸的货,啥事儿干不出。
待叶辰消失,叶灵分身麻溜起了身,又给女圣体放了下来,走前尊可交代了,得好好对待她这个娘亲。
山巅上,叶辰静静伫立,俯瞰着整个恒岳。
如今的恒岳,也如玉女峰这般,空旷无比,能战的都上了城墙,剩下的尽是孩童,还有照顾孩童的一道道分身。
如此画面,与前世天魔入侵,何其相像,真正的民皆兵,可笑的是,此番是内斗,不死不休的那种战争。
缓缓收了眸,他又出了恒岳宗。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女圣体有些窝火,强烈怀疑叶辰大老远跑来,就是找她逗乐的,给她挂树上,扭头就走了。
“娘亲,饿不。”叶灵分身嘿笑,眨巴了一下美眸。
“不饿。”女圣体当即回了一句,可肚皮颇是不争气,话音刚落,便咕噜咕噜直叫,当真应时又应景。
叶灵分身就自觉,搬了一筐灵果。
没错,就是一筐,莫看女圣体个头儿不高,却是贼能吃,这一筐都不够的,若正儿八经的吃,她一人能十几筐还多。
话分两头,叶辰已到苍茫,漫无边际的走着。
轰!砰!轰!
围攻大楚的洪荒大军,还是那般敬业,一个个都发了癫狂,笑的阴森,狰狞着面目,死盯着大楚,就如恶狼盯着自己的食物,大楚能守,他们也不是该,轰开是早晚的事。
“蝼蚁,卑贱的蝼蚁。”
“莫做无畏的抗争,便允尔等安生死法。”
“待结界破,生不如死。”
这等声音,如旷古雷霆,无限响彻大楚,自始至终都未停止过,每一语,都载着无上的魔咒,扰乱着诸天人的心神。
伴着阴笑声,洪荒的轰击,愈发猛烈。
大楚结界嗡动,颇有崩溃的前兆,每一次洪荒,大楚山河便晃动一下,修为弱者,连站都站不稳了。、
轰!
这声轰隆,比任何一次轰击都响亮,一声震颤万古仙穹。
而后,便见一道裂缝裂开,出自南楚西蜀,隔天去遥望,透过大裂缝,有洪荒极道帝威窜入,化作寂灭雷电,凌天倾泻,司徒家的龙山,轰然炸灭,殿宇楼阁,一座座倾塌,翻飞的青砖、崩飞的瓦片,都在坠落中,被震成飞灰。
噗!噗!噗!
镇守龙山的诸天修士,遭了大殃,距离较近着,成片化作血雾,底蕴薄弱者,也在那次震动中,魂飞魄散。
“速速补上。”嘶喝声响满天地,天老和地老一一西,朝那敢去,更有诸天修士汇聚,或秘术、或法阵,竭力修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轰!砰!轰!
自第一道裂缝后,便好似成了连锁反应,岳、北川、南疆,相继被轰出裂缝,诸多阵脚遭波及,极难维持。
北楚也一样,自北震苍原被轰开裂缝,西陵幽谷、陵古渊、南堰大泽,也难逃厄难,凌霄倾泻的雷电,遮天盖地。
随着一道道裂缝,一道道显化,大楚昏暗的苍天,成了电闪雷鸣的天,似若有人渡劫,而崩裂大地,则岩浆纵横,诸多大江长川,也因此,而瞬间干咳,枯寂一片。
“撑住。”诸天众准帝大喝,已分成两拨,一拨奔向各个山峰,镇守法阵,一拨奔向各个裂缝,极尽修补。
嗡!嗡!嗡!
诸天的极道帝兵,嗡隆而颤,它们乃结界阵脚,承受毁灭性的压力,该璀璨的极道帝芒,极速的暗淡,若非苍生维持,灌输磅礴的神力,多半已坠落,怪只怪,洪荒的帝器太多,而洪荒强者也太多,无休止的轰击,难以支撑。
“轰,给吾轰!”
见大楚结界不稳,洪荒各族皇来了神,立身在庞大玉辇上,手握杀剑,疯狂遥指大楚,力求一鼓作气,轰开大楚结界。
“轰,给吾轰!”
在外的洪荒准帝,也各个嘶嚎,催动着帝器、御动着法阵和法器,亦有铺天盖地的神通秘法,无封顶的砸向大楚结界。
然,洪荒还是看了大楚,一夜的轰击,愣是未攻破结界。
为此,诸天修士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因诸多裂缝的缘故,不止多少人葬身,形神俱灭,连尸骨都未留下,洪荒还未攻入,便见鲜血染红山河,弥漫的硝烟,遮了世人的眸。
还好,诸天终是抗下了轰击,顶着极大压力,修复了破损的结界。
但,所有人都知,自今日起,大楚的护天结界,会一天天虚弱下去,因那一道道裂缝,崩毁了不少阵脚,结界已不完整,难显巅峰防御,洪荒势大,会一点点的碾压。
叶辰再回南楚城墙,已是黎明时分。
是黎明,又哪见光明,白天黑夜皆昏暗,似一层黑幕,遮了该有的阳光。
这般暗淡,像极了冥界,身处其中,心境和元神,都倍感压抑,总想伸手,拨出朗朗乾坤。
叶辰的脸色,刻有一抹苍白,嘴角时而流溢鲜血,先前正悟道,稀里糊涂就被雷劈了,自悟道中被惊醒。
此番结界破裂,他自也有出力,以是血肉之身堵上去的,差点被劈成灰,以帝道伏羲阵,补上了那道裂缝,也得亏荒古圣体恢复力霸道,若换做一般的大圣,早已葬生。
南楚城墙上,硝烟四起,也遭了波及,多处城墙崩塌,诸天修士正极尽修补,破损的阵纹,也在紧张的刻画中。
“看了洪荒。”神将屹立在南北楚边界,脸色难看的望看外界,能隔着虚无,望见洪荒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庞。
叶辰扶摇直上,登上了苍穹,与神将并立。
“你无需参战,安心悟道便好。”神将侧首笑道。
“我倒是想。”叶辰干笑,先前悟道,稀里糊涂就遭雷劈了,还想着悟道,没被劈死就不错了,不参战也不行了。
哎!
神将叹息,自知叶辰话语意思,有了这第一次,大楚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再安,天晓得下一道裂缝,会在哪出现,走哪悟道都可能遭雷劈,叶辰无奈,他更无奈,帝尊座下神将攻伐最强,单挑没怕过谁,奈何,洪荒明显要群殴。
“一切尽力就好。”神将留下一语,踏着虚无,朝北走去,他这尊巅峰准帝,得巡视北楚才行。
如他这般,更多准帝跨过边界,进了北楚,或是三人一组,或是五人一队,去了各探查,以防时刻有可能出现的变故。
叶辰下了苍穹,回归南天门。
众女都在,而身在玉女峰的女圣体,以及恒岳的孩童们,皆被带了回来,接下来诸多时日,裂缝无处不在,哪都不安,带在身上最安。
轰!砰!轰!
洪荒新一波的攻伐,不久后便到了。
正如先前所料,大楚的结界虚弱了,洪荒每一次的攻伐,都能在大楚结界上,轰开或大或的裂缝,寂灭的雷电,无孔不入,被裂缝笼罩,无论是大山巨岳,还是殿宇楼阁,都会被劈的崩毁。
第一日,正阳宗崩塌了,无数仙山炸灭。
随即便是青云宗,比正阳更惨,在成片的雷电下,被生生夷为平地,也得亏宗内无人,不然,会死伤惨重。
三宗中有两宗遭难,恒岳宗也不例外。
比起青云和正阳,恒岳好上不少,但也有半片仙山崩碎。
第二日,屹立北楚中通大地的英雄碑,轰然倒塌了。
望着那英雄中,大楚的人,心都猛的一阵疼,只因其上刻了太多的人名,有的已回归,但有的,还只是人名。
第三日,南天门上虚无,被轰出裂缝,足有百里的城墙崩塌,不知多少人化作血花,将城墙染的血淋淋的。
至第四日,大楚结界的裂缝,才被强行补上,诸天又一次挡下了洪荒攻伐,无人知道,他们还能再挡下几次,只因洪荒战力不减,而大楚的结界,会随着一次次轰击,渐渐被削弱。
深夜,南天门被修复,守将再上城墙。
叶辰如丰碑,静静伫立,静静仰望着苍穹,久久不语。
众女陪伴,皆无言语,很能的以为叶辰在悟道。
“回来了。”蓦然间,突闻叶辰一声轻语。
“什么。”众女闻之,齐齐侧眸。
“诸天的应劫人,将要归位了。”叶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