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集、灭、道天地四境自古息息相关,联系亦是最为紧密。
这一日,灭境通道侠道天关突然浩光大作,金雨天降,清圣之气充塞乾坤。
“心怀一襟朗月,剑藏七尺乾坤,惯看满城烟雨,回首再入烽云。”
昂扬诗号中一人冲天而出,戴逍遥冠,背负天卷,腰悬洞箫端得闲逸之趣细看丹眉凤眼,佐以三寸美髯,其面如玉,其气清圣,尽显先天风采,来人正是而今灭境双擘之一的道隐凤凰鸣。
道足一点,于焉降临,宣告再入尘世。
紧接着又一道猩红遁光脱出境界,及地一瞬化出身影,面色青黄两分,乃是不久前与珠然一同进入灭境之人败刀残剑邪亦正。
两人站定,邪亦正抱拳道:“吾欠你一剑,若有需要可随时寻吾。”沉珂尽去,邪亦正一身真元活泼浑厚,较之以往更上一层。
“壮士之语,凤凰鸣记住了。”凭已之能,天下自能纵横来去,但是接受他人歉意亦是凤凰鸣之心胸。
当初邪亦正一剑偷袭,让凤凰鸣半生基业尽毁而隐入他乡,而今仇人在前,凤凰鸣亦如清风:“不知壮士此去何?”
邪亦正行事,素来不问对错不惧罪孽,只为恩仇快意:“吾恐黑狗兄与风肆险不能久歭,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待吾恩仇两清,便去寻吾之兄长。”
“嗯。”凤凰鸣一捋美髯,不由欣慰。
“请!”
“请!”
看着邪亦正远去,凤凰鸣突然道:“好友,看来你们的功夫没有白费。”
回头看去,山石之上一个英俊和尚斜靠于蒲团之上,双眼微歙,嘴角上扬,双靥若有似无,好似正陷入一场美梦之中。
“众生皆有佛性,我佛慈悲,自当广度有缘!”声音空蒙,仿佛自四野传来。
“想不到灭境最强邪种亦有改过向善的一天。”凤凰鸣叹道。
和尚道:“众天吾友,你现在何?若你得见孽角改过从善,不知有多高兴。”当初孽角在灭境杀伐无度,众天为感化他而效佛祖割肉喂鹰之举,虽见成效,孽角却不容于灭境。
后众天因此坐化,孽角便携众天至宝玉匣枕逃入苦境化名黑狗兄过上了另一种生活。
“吾友卧佛一枕眠,而今灭境邪灵遁入中原暗藏祸心,你作为灭境掌轮,欲如何做?”凤凰鸣直视石上好友,同为灭境双擘的卧佛一枕眠。
邪亦正与珠然带来的消息不仅有凤凰鸣当年恩怨,更有现今灭境邪灵隐忧,是以一举牵动灭境双擘。
“其中因缘吾尚难断定,待吾厘清一切自有定夺。灭境和平来之不易,吾必然不会让众天好友的牺牲白费。”卧佛道。
“那便在此分别吧,吾亦将入西域,为当年因果划上最终结局。”
“请。”
“请!”
阴阴夔木林,三千白发垂落,火中雪站于树枝,目光却紧紧锁在水池之中。
月光穿过树冠,照射在水面。水波荡漾,顿时光影浮动,刹那间,水面幻化出雪山景象。
茫茫雪山呼啸,风定雪落,景象一一清晰,高大山峰之下,一人一身火红,双目柔情。对着硕大冰块运剑如飞,或点或戳,面前冰块沙沙落下,不一会儿,已经显出窈窕人形。
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面前冰雕,一眼望去,尽显婀娜天人绝色。如此冰雕尚有十数尊,或嗔或怒,或挥剑或扬掌皆是韵味十足栩栩如生。
绝美冰雕,镜中人一气呵成,待得收剑,已是玉兔远去。
月光斜去,水面再起涟漪,连最后镜中人于风雪中独自痴情拉着二胡的身影也消失了。
火中雪昂首望月,那人也是如此看着同一轮明月吗?
与月江流约定每日看镜像一个时辰,开始尚觉怒气纵横,后来却不知不觉有了期待。
女人就是奇怪的生物,当初痴缠,火中雪只欲一剑杀之。而今见他柔情痴等,心中却是甜蜜,对他的厌恶慢慢变了滋味。
棋邪之名天下皆知,当初以一卦棋占换走了火中雪之火元,所得内容赫然乃是沙融神法。以此为基点,一切豁然开朗,让火中雪理清了一切脉络。
后又与月江流结下交易,现在交易结束最后只剩下两天。
“狂河冰烈,你之深情吾今世无以为报,唯寄来生”
“风城子,你给予之耻辱,吾必让你千百倍偿还”
“最后两日一过,吾便着手报仇事宜”
贺兰余脉
兰九阳、慕归心、花无碟三兄弟于大厅默默等待。
兰九阳双眉皱起,心中不断算计着利息得失,各种奇谋诡计生灭,推算着各种计划成功机会。
慕归心却是心头忐忑,七兄弟虽定下与师兄的合作基调,但是心中却莫名畏惧。因为质来,这是在利用师兄。
花无蝶心中却是唯有万分期待,相比于儒门求的三哥慕归心,花无蝶更像是儒门子,从的教育便是儒门正统修身治国平天下。
大哥兰九阳更是对他寄以厚望,为他曾多寻良师。而无意间一残卷让花无蝶看到了不同的天地。
“阶级的质。”“权利与义务的统一。”“人民的矛盾。”种种别出心裁的叙述,让花无蝶对作者敬若天人。
今日终有机会见面,不由心潮澎湃。
就在这时,月华铺路,只见一道飘然人影踏步而来。
“殢剑为花,廿载为谁淹留囚心清寒,子午浇筑,百年岁月今又谁?”
诗号清寒,如同沾染了太多桂蟾气息。
带走近,只见一人如月光凝聚,仿佛周身散发着光芒。
头上随意挽着一个发髻,固以五剑,腰悬美玉,手握书卷一步一步走进前来。
慕归心连忙走上前去:“几日不见,师兄风采更剩以往了。”
“岁月悠悠,谁岂会停止脚步!”
“生花无蝶见过先生,今日一见三生有幸!”花无蝶一脸狂热执弟子礼。
月江流目光回转,便觉命运玄奇,眼前之人居然也是自己百年前无意翻起的一朵浪花:“不必多礼,起来吧!”
兰九阳见两人姿态便暗呼失策,道:“三弟,七弟你们先下去吧!”
兰灯七叶虽为金兰,实有君臣之分,故而大哥兰九阳之话两人不敢有违。
“是!”“是!”
两人随即告退。
大殿中,兰九阳月两人坐定。
“先生之意,吾大致通过三弟了解。不过却不甚清晰?”兰九阳道。
“吾与玉阳君有交易,内容便是他把息壤给吾,吾把十二兰灯带到他的面前。”
月江流言语一如既往的冷清,丝毫不顾及他人。
“先生可知吾狮子国与吾十二兰灯实有灭国破家之仇?”兰九阳道。
“知!”
“先生是要用吾等贺兰之人性命去换取息壤吗?”兰九阳心中还是忍不住的愤怒。
“吾之目标只有息壤,因海声誉,吾不想采取极端手段,对狮子国如此,对贺兰也是如此。”
“吾亦不想岩宕时光,才采取这个法。明日你们与吾一同去狮子国,吾自然保障你们安。”
“吾如何信你?”
“你唯有信吾!”
一语出,兰九阳只觉得天地困锁,如同坠入噩梦,不见天,不见底,唯有不见底的无穷深渊。
“大哥,大哥!”熟悉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遥远的地传来。
突然,兰九阳如梦初醒。抬头一见,月江流已是不再,唯有慕归心与花无蝶一脸的关切。
“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儿,这几天事儿多,有点儿累了。”
“大哥,多保重身体,复国之行可不能没有你。”花无蝶关心道。
“先生多时走的?”兰九阳问道。
“差不多一柱香了!”
难怪,难怪狮子国秘密召集兵力,以月江流肆无忌惮又深不见底的能为,恐怕没有哪位君王能容下他,兰九阳暗道。
就在此时,天边凤凰鸣叫,大地一片光明。
心怀一襟朗月,剑藏七尺乾坤,惯看满城烟雨,回首再入烽云。
诗号声中,一人圣哉,从天驭凤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