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珥的脑海中有无数个猜测!两魂一体这种事情她还只在书上看到记载过,想要剥离掉一个,并不容易。帝鸿舒如今是阎王,那个乌鸦却杳然无踪,这一人一鸦之间也不知发生过什么。不过有一点倒是清楚了,帝鸿舒此行的目的,大概就是为找那个乌鸦。
这才第六层,前面五层楼走过来,朱珥就像是走完了好几辈子,她可不想再一层楼一层楼地上去,如今知道捷径,朱珥便不想再浪费时间,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彼岸苑这个鬼地。
而要离开这个鬼地,并不是完没有办法可想。朱珥走了趟追溯之境,又在这第六层饱读书籍,早非吴下阿蒙,已是有了应对的法子。掌控之中她为王者。若是将掌控之力产生的火焰反复灼烧彼岸苑,当前六层都毁掉后,后面的七**层自然要显露出来。不过这个法子太损,彼岸苑会遭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你走不走?你不走的话我走。”朱珥晃了晃手上的火焰,这彼岸苑虽古怪,却也算得上巧夺天工,若是帝鸿舒识趣点,她便可不用毁了这里。
“我去不了第九层。”帝鸿舒很光棍地摊手,终于了实话,目光灼灼地看着朱珥,“你走了阎王道,能去第九层的人,是你。”
“为什么?”
朱珥心里想骂死姜琰,好死不死走那么条破路做什么,现在被这家伙黏上,困在这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语的破地。她一边想着骂姜琰,一边无法克制地思念起姜琰来。哎,就好像好几辈子没见过面了,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他们之间,隔了不知道多少个春夏秋冬。她真是要想死姜琰了。
“它不想见我。”
“换成我,我也不想见你。”
“可是我必须要见到它。”帝鸿舒言辞恳切,“朱珥,你帮帮我。”
“那是你的事。”
朱珥不耐烦地晃了晃燃着火焰的手指,火星啪嗒一声被甩出去,眼看着就要落到古书上,帝鸿舒扑身过去挡住,火焰在他身上一点就着。他反应极快地躺倒身子,滚到宽阔空旷的地,坚决不肯让藏书有丝毫的损毁。
朱珥看着他被烧得龇牙咧嘴,不求助,不哼声,脸因为痛苦变得有些扭曲吓人,黑如点墨的眼睛里一片坚定。这感觉,就像是大人在欺负没有还手之力的孩子,初时以为能找点乐子,真做了却只觉得自己无聊透顶。
朱珥心头一动,帝鸿舒身上的火焰消失了,连他的衣裳都没烧毁分毫。
“好痛啊,你看看手都烧焦了。”帝鸿舒哆嗦着身子将手指伸在朱珥眼前晃给她看,可怜兮兮地哭诉道,“你好狠啊。朱珥朱珥,我可没有半点对不起你。”
“得了。”朱珥用嘴一吹,帝鸿舒手指头上沾着的黑灰被吹走,露出粉里透红的手指头来,圆润白皙,看得出确实是养尊处优多年,被侍候的非常好。她白了帝鸿舒一眼,这也叫烧焦?
“朱珥,我可以直接送你去第八层。”
帝鸿舒见好就收,刚刚灵魂都被火炙烤的感觉犹在心底,怕是很多年都不敢忘却。帝鸿舒很想问问,现在的凡人姑娘都这么凶猛了么?动辄能够辖制他这个阎王?不过他很清楚朱珥藏着秘密,绝对不会透露给他知道的秘密。
想到这,帝鸿舒心里委屈的不行,他是真的想结交朱珥这个朋友。纵然是掌管着大陆所有死灵的阎王呢,高处不胜寒,也是渴望有几个能够交心的朋友的。曾经他也有,后来,哎……
“第七层是什么?”朱珥却突然转了念头,第六层藏书如此丰富,第七层值得期待。来都来了,何不都参观一番,也不枉走这一遭。
“你就是要和我对着干。”帝鸿舒咬牙切齿地。
“呵呵,有事你也和我对着干啊!”
“我没事!”
“那走呗,带路的。”
帝鸿舒忍气吞声地默念了一句什么,朱珥面前便出现一条楼梯。帝鸿舒抢在朱珥前面往上走,朱珥心头一暖。
第七层也是书,在第六层的时候朱珥心中还好奇过,天地理无所不包,为何独独没有功法秘籍。看到第七层,朱珥便知晓答案了。想来,前面几层设下重重禁制,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彼岸苑,后面这几层则用来存放彼岸苑历年的珍藏。
“这些要是流传出去,能让一众人争破头。”朱珥无法修炼,对面前的书兴趣寥寥。
“人类最顶尖的修炼功法,可都在这里了。那些到我阎王殿的家伙,不交出压箱底的绝,哼,我一般都会告诉他下辈子会投胎成啥样。我这些宝贝孤芳自赏好多年呐,可惜啊,你用不上……凡人的武你倒是能,没什么用处。咦……这怎么混进来了?”帝鸿舒献宝似的抽出一递给朱珥,“你应该用得上,能量转化。”
朱珥接了过来,心头微动,这家伙是不是猜到了什么?她看向帝鸿舒,帝鸿舒无辜地和朱珥对视。朱珥只好摸摸鼻子,镇定自若地将那书收入囊中。
“我们去第八层吧。”大大出乎帝鸿舒意料,朱珥并没有提出要在第七层在寻摸一些类似的书籍,而是直接提出离开。
“不再看看?”
“不用了。”
朱珥才不会告诉帝鸿舒她偷偷地用掌控之力将这两层的书都临摹了一份存进能够包罗万象的玉简里。还好她喜欢看话的习惯从未改变,为了图便,在腰带上别了一块指甲大却容量无限的玉简。
帝鸿舒闻言便打开通往第八层的楼梯,这一次,他照样抢在朱珥前面,道,“你先等等,我叫你你再上来。”
朱珥爱惜命,自然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心中腹诽,阎王之间的夺位大仇,若有刀光剑影,可千万别伤及她这条无辜池鱼啊!
第八层的门斜斜开着,帝鸿舒迟迟没有唤朱珥上去。朱珥将那能量转化都翻完了,楼上还是没有动静。
朱珥望着那扇门,心里唾骂自己一声,人帝鸿舒好歹是阎王,能真出什么事,换个念头出了事也不是朱珥能够拯救的。可好歹同行这许久,帝鸿舒对朱珥真心没什么好指摘的,朱珥到底用掌控之力覆盖身,踏上楼梯,每一步走得万分谨慎,移动速度堪比蜗牛搬家。
再前行一步,就踏进第八层!
朱珥站在门口,往前探脑袋。冷不丁似有什么西击在脚踝上,朱珥整个身体往前倒去,她眼明手快地抓住门旁边的石墙,死抠着不肯放手。
“帝鸿舒你给我滚出来。”朱珥到了这会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怒吼一声。
“进来啊。”帝鸿舒笑眯眯地出现在门口,彬彬有礼地邀请,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朱珥你对我真好。”
朱珥站稳身子松开手,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在帝鸿舒头上。
“长长脑子好吗?”朱珥气得头发都无风自扬,怒吼道,“这样吓人很好玩,你心里爽快?你是吃饱了撑着无聊的发慌吗?”
帝鸿舒被人敲了头,上位者的威严情不自禁地露出来,正想发怒呢,结果听了朱珥的话,那威严像是被戳破的皮球一下子泄了气,欢欢喜喜地,“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对我毫无情意。”
“你还有理了?”
帝鸿舒用手抱住头,可怜兮兮地,“咱们打个商量,好好话不打头,成吗?”他委屈地,“我好歹也是堂堂阎王,被你这么打,传扬出去我还有什么脸面?”
“你猜……有没得商量?”朱珥依旧是气呼呼的,这家伙,刚刚浪费了她多少时间,还害她担心,真是想敲死他得了。瞧着帝鸿舒好端端的,估摸着第八层没什么危险,朱珥便一脚踏进去,过帝鸿舒,“这一层又有什么好玩的西?”
“朱珥……”帝鸿舒在朱珥身后伸手就能够到的地,声音却像是隔着半个城池传过来,“快回来啊朱珥!”
“不是没有危险么?”
朱珥内心好崩溃,帝鸿舒在第八层这么久都没出事,她就多走一步,怎么周边景象就变了。这满天飞舞的各式武器,闪烁着各色或明或暗的光芒,照的人眼花缭乱。朱珥回过头,依稀还能看到不远处帝鸿舒的身影。
“不是了让你走我后面么?”帝鸿舒大声道,一脚也踏了进来,然后,朱珥就看不到他了。想来这个房间进来后是随机传送的,他们明显运气不好,并不能被传送到一个地。
朱珥将目光从门口收回,心里直骂帝鸿舒这个傻蛋,上来第八层那么久,就在门口蹲着等看朱珥如何选择了。这智商和行径,能稳坐阎王宝座,真是个奇迹啊!
这一层,目前看来也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很像是一个武器库。一般来,门派和世家也有这样子的武器库,只是生了器灵的武器很少,武器库多是死沉沉的,没有这般绚烂多。
而这里却让人大开眼界!瞧头上飞的,地上窜的,耳朵旁边一阵风刮过去的,那边一把匕首居然想爬比它高出五倍不止的柜子,再那边一个圆珠子居然锲而不舍地在挑战一柄宽阔的大黑剑,不远处还有根鞭子无人役使也舞动得虎虎生威……这里所有的武器都有器灵,而且每个器灵都还格外的活泼。
朱珥往前走了两步,终于引起诸多武器的注意,它们发出嗡嗡的声响,围过来刚好将朱珥围在正中间。
武器们这个你敲我一下,那个我撞你一下。叮叮当当的脆响声不绝于耳,朱珥莫名生出一种它们正在讨论自己的认知来。
“那个……你们好啊!”朱珥笑出最灿烂的姿态,身体静静地站着,任由武器们打量。
嗡嗡嗡的声音来大!朱珥听在耳里,不免有些心浮气躁。这些声音对她的干扰太大了,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朱珥想起刚看完的那能量转化,尝试着将四周飘着的各色能量转化为熟悉的植物能量,这样她就可以无障碍地和满屋子的武器们沟通了。想法是美好的,实现是艰难的。当朱珥尝试将最靠近的金属能量转化成植物能量时,感觉到金属能量的抗拒,心头一梗一痛,喉咙一热就吐出一口血来。
武器们四散逃窜!乖乖,吓死个灵了!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居然吐起血来半点都不客气,瞧那血量,得有一大海碗吧?这么多的血,足够认主几十个武器了。它们从生了灵智就在这里,自由自在快快活活,可不想认主后被奴役着去打打杀杀。
朱珥无法和武器们沟通,自然也不知道它们在想什么。她捂着嘴,缓缓蹲下身,吐了那么多血,胸口真是要痛死了,肚腹也翻江倒海地极不舒服。
接下来,朱珥走到哪,哪的武器如临大敌,飞速闪开。
什么情况?朱珥满头雾水,刚刚还可爱热情的,一口血吐出来咋都变了?
能量转化里有写到空间结构原理,当创造者投入的能量和资源达到一定程度,是可以将看似狭的空间拓展到无限的。这一层站在门口看不觉得有多大,可真正走进来,就会觉出自己的渺来。朱珥随意地估算了下,以她这凡人的身板,约莫走一辈子也别想走完。
朱珥不死心地继续想要转化能量!
万物归根结底的组成元素都是一致的,只是排列的不同才有了不同的形态。那么,将一切还原到最初始的模样,再组合成想要的结果,理论上来是绝对行得通的。
朱珥只是想问问路罢了!靠着她自己找帝鸿舒,天荒地老那也很难找得到,而久居在此的器灵们就不一样了,它们肯定有办法的。
当又一口血吐出来以后,朱珥委顿倒地,伤心欲绝地发现四周完安静下来,视线所及一个武器都没有,跑了。得,这下就算她成功地转换能量,也找不到器灵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