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尾的花瓣拧转,卷着李惜向后拖去。
李惜被拖着退了几步。
手腕上一紧,花无影一把攥住李惜的手腕。
大力一拉,李惜踉跄入怀,温暖。
李惜嘤咛一声,贴上去。
“嗯!”
她喃喃地。
是母亲的怀抱,温暖,舒服。
“回来!”
耳旁温声。
抱着李惜的手臂更紧了些
凤尾看着李惜身子渐渐透明,半个身子已经钻到了花无影的怀抱里,两人的身子重合在一起。
它看见,花无影的身子渐渐从李惜的身上显露出来。
先是身子,然后是脸。
花无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如花般地绽放。
一团色的光团浮现出来,滴溜溜地转。
团摇晃着,向下缓缓落了下来。
花无影伸出手,她的眼里事笑容,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一缕红色掠过,裹住了花无影的手。
她蓦地扭头,另一只手已经快速切出,嘶拉一声,花瓣断成两截。
渗着红色花汁的半截花瓣痉挛着,缩了回去。
花无影一把攥住下落的石,怒声:“煞血,你想干什么?”
花瓣一缩,余下的四片花瓣蓦地变大,向着她裹过来。
硕大的红花向前延伸,如丝绸般柔滑的花瓣,每进一寸,就加厚一层,花瓣上面唰唰长出拍拍牙齿,张着,“咔嚓咔嚓”地向她切割过来。
花无影终于发怒。
她怒声:“孽障,尔敢?”
咔嚓,咔嚓,红色的花朵摇晃着,继续延伸,然后,一片花瓣猛地裹住了她的手腕,一拉。
花无影的手被卷了进去。
她一身痛叫,一手紧攥,另一手蓄力。
砰,红汁飞溅,拽出的手已剩下森森白骨,上面皮肉尽数不见。
花瓣一阵摇晃,瞬间红光大盛。
手中翻转,花无影把石按到了白骨上。
一阵光闪烁,才那只白骨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迅速地生长出新的皮肉来。
皮肉,指甲,新鲜,完整。
花无影嘴角上挑,一仰头,就要把石往嘴里塞。
眼前一黑。
硕大的红花整个包裹了过来,披头盖脸。
花无影整只手被花瓣给扯了下来。
看着被裹去的那只手臂,花无影痛叫一声。
“还我!”
她直接伸手扳下了一朵花瓣,放到嘴里咔嚓咔嚓咬,花瓣一阵发抖,瞬间已经是被啃了一个洞。
花无影瞠目,满嘴流汁,继续
一片咔嚓声。
四片,三片
红花拼力摇晃着,忽自动断开那剩下的一片花瓣,努力向外抛出。
花瓣飘舞,一颗石划了一个圈,落地。
一个人影出现。
那漫天的红光,激醒了李惜。
眼看着,凤尾扭曲着光秃秃的一个花托,四下支离破碎的挂着红色的花瓣,端茬处不断地冒出红色的汁水。
红红的,就像是人身上的血液。
花无影正伏在上面,张口不断地啃。
状似疯狂,脚踝处那一缕的红花依旧缠绕着,断了又绕上去,来短。
李惜向前冲去。
“凤,闪开!”
红花一个激灵,蓦地放开了缠绕。
花无影蓦地抬头。
数道色的光线,向花无影劈过去,光闪过,穿过她的身子,花无影的身子颤抖,她直起身子来,盯着李惜,眼里是错愕。
李惜目光一凝。
这光竟然对花无影没什么大碍?
她再次奋起。
一次又一次,光不断劈下,花无影先前还闪躲,后来倒地,摊在那里,四脚抽搐,看着李惜。
李惜这才摇晃着,颓然跪在地上,浑身犹如被抽干般,失去了力气。
这一番攻击,已经是耗尽了她最后的灵力。
灰色的岩石地面上,躺着二人一花。
寂静。
良久,李惜努力喘一口气,挣扎着起身,看着地上的女子。
“她死了吗?”
李惜看着地上安静的女子,确认。
凤尾拖着残缺的花瓣,颤抖着挪过来。
“主人!”
它瑟缩在李惜身后,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李惜目光茫然:“凤,她真的是花无影?”
她盯着地上的女子,头发散乱,面色雪白。
没错,是画中的女子。
凤尾没有吭声,它在发抖。
“你,为何要帮我?”
李惜喃喃地,盯着凤尾:斗大的绿色花萼,还在渗血,红红的,同它花瓣上的颜色一样,上面残连着的红色的花瓣已经卷曲,地上是一片血色的烂糊,都是被咬下来的碎片。
这一仗,它所有的花瓣都被扯了下来,此刻正歪在地上,看着自己。
这一场厮杀,凤尾的花瓣几乎被撕扯殆尽。
煞血红花。
记得,有人这样过。
才,那样的凤尾,是她所不认识的。
凤尾的杀气,是她亲眼所见,她不敢保证,如果换了她何凤尾对决,她能否逃过?
沉默。
“你为什么要帮我?”
李惜再度问道。
“我也不知道。主人她疯了。”
煞血红花摇晃着,鲜红的汁水再次从断口处渗出。
“她是你的主人。”
李惜提醒它。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前凤尾口口声声地想主人,念主人,可是才打斗的时候,狠厉起来,可是一点都不留情。
她的眸子里是不相信。
她实在是糊涂了。
现在,她不知道谁能相信。
煞血红花顿住,没有向前靠。
“主人之前不是这样的。”
她:“我跟了主人这么多年。我是琅琊山一株煞血红花,历经万年,终于成形。有一天,有人挖走了我,把我种在了天机崖下。她每日取我的花汁调色。她,我煞血花的红色最正,最美,就像鲜艳的血。”
凤尾的声音不再清亮,带着浓浓的疲惫。
李惜转过头来,看着它,见它正缩紧了剩余的花瓣,轻轻抖着。
“没去一次花汁,我的道行就被压制一层,我四处去寻那新鲜的血液,来维持我的道行。她,我是煞血红花,这有新鲜的血液才能让我的颜色更美。经过我的净化,那些不肮脏的血能快速转化成这世上最漂亮的颜色,她,这世上,再也寻不到比我这样纯正的颜色了,就像凤凰的尾羽上那最绚丽的红羽”
李惜看着它,转过身子,凤尾的花茎在地上蹭啊蹭的,她明显气力不支,声音也滴落了下去。
“那你”
李惜试探着问。
“我一直跟着她,除了主人,我没有地可去,可是,后来,她要离开了,丢下凤一人在天机崖。凤不能离开主人,就跟了来凤一直没有见过她。”
煞血红花讲到后来,语无伦次,许多事情,她似乎断篇了。
李惜看着颓丧的红花,也是一时沉默。
她双手抱膝,把头抵在腿间,似乎这样才能舒服一些。
她仔细地梳理这煞血的话。
“可是,现在你找错了,她才是你的主人。”
李惜指着地上的花无影。
陈述一个事实。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煞血抖动了一下,看着李惜,声音里满满是迷茫。
它也不知道,才为什么会帮李惜出手对付花无影。
然而,它就那样做了。
“你是主人!”
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