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儒看到纪俊秀惊诧的眼神,倒是见怪不怪。很多人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份时,都是这副模样。有些人的表情,甚至比她夸张。
纪俊秀惊喜交集地:“你你是七零五?”
除了她和李国新外,房间内就只有张晓儒,他不是七零五谁是七零五?
张晓儒朝纪俊秀伸出了手,微笑着:“你好,纪俊秀同志。”
纪俊秀不好意思地:“一直以为,我是被游击队救出来的,现在才知道,是你救的我。”
上次在梓门桥,她以为自己被二分区游击队救下,哪想到,一直被自己认为是汉奸的张晓儒,竟然是自己的同志。
为了镇压汉奸张晓儒,四分区甚至制定了一个锄奸计划。行动时间,正是今天晚上。
纪俊秀突然大惊:“七零五,这是不是你家?我们四分区,制定了一个暗杀你的计划。”
张晓儒诧异地:“暗杀我?”
纪俊秀不好意思地:“我们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所以”
李国新安慰着:“没事,还有时间嘛。”
纪俊秀马上:“对,还有时间,我马上联系行动的同志。”
张晓儒突然:“不,没必要阻止行动。”
纪俊秀吃惊地:“不阻止?”
张晓儒这是疯了吗?他才刚上任敌工部长,要是被自己的同志杀害,就成天大的笑话了。
李国新对张晓儒还是很了解的,马上:“你的意思,借机向日人再次表忠心?”
张晓儒笑道:“作为一名汉奸,如果不被游击队或军统暗杀过,就不算一名好汉奸。”
李国新不满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张晓儒:“今天晚上,先不谈敌工部的工作。纪俊秀同志,你四区的计划吧。”
四区的两位同志,白天与纪俊秀一起进入了县城。但他们并没有住进新天客栈,而是隐蔽在二仙庙。
下午,他们出去了一趟,吃了点西,顺便侦察好了张晓儒家的地形。傍晚,他们回到了二仙庙。
“卜富,地形都记熟了吧,今天晚上没什么月光,既有利于行动,但也容易迷失向。”
话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干练男子,他目光有神,正是四分区游击队长董庆义。
这次暗杀张晓儒的任务,由董庆义和游击队员卜富负责。
卜富不以为然地:“队长,都看三遍了,闭着眼睛都能走。”
他二十来岁,个子稍矮,看上去看机灵。
董庆义叮嘱道:“那好,检查枪支和刀具,晚上能用刀,尽量不开枪。但是,张晓儒胆敢反抗,格杀勿论。像他这样的汉奸,人人得而诛之!”
别看他年纪不大,但已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游击队员了,担任四分区的游击队长,也有半年时间了。
如果开了枪,他们就很难离开县城。可是,为了完成任务,个人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呢?
快午夜时,二仙庙走出两条黑影,正是执行暗杀张晓儒任务的董庆义和卜富。
他们沿着墙角在暗中行走,尽力躲避着巡逻的日伪。他们白天就侦察好了地形,加之县城也不大,很快就到了张晓儒的住处。
卜富踩在董庆义的肩膀上,轻巧地翻进了院子。悄悄打开门后,放董庆义进去。
两人直奔楼上,很快摸到张晓儒的卧室。正当他们准备冲进去时,卧室突然亮起了灯。董庆义一把拉住卜富。
“谁?”
里面突然响起了张晓儒的喝声。
董庆义果断地:“动手!”
他一脚踢开门,迅速朝着里面开了两枪:“砰!砰!”
“啊!”
里面传出张晓儒的叫声,他们正要进去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枪声。
“撤!”
董庆义拉着卜富,准备离开。
卜富急道:“队长,我再进去补一枪。”
董庆义严厉地:“赶紧走,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只要一开枪,他们就必须马上撤退。而且,刚才张晓儒的“惨叫”声,就算没死,也一定受了伤。
镇压汉奸,未必一定要除掉他们,只要能震慑到那些汉奸特务,目的就达到了。
董庆义的撤退,还是比较顺利的。就算外面响了枪声,可并没有人追来,他们很顺利的回到了二仙庙。
外面开枪的,并不是真正特务队的人,而是陈国录。他的任务,是“吓”退董庆义和卜富。
陈国录看到张晓儒,发现他并没受伤后,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责备:“真是太危险了,要是让上级知道,一定批评你。”
张晓儒:“这不是没事么?对了,带刀没有,被游击队暗杀,毫发无损,总不太好吧。要当一名好的汉奸特务,就得随时作好被暗杀的准备。”
他早在等着董庆义,对上楼时,他就躲到了墙角。除非董庆义扔枚手榴弹进来,否则他绝对不会有事。
陈国录道:“人家开枪杀你,你却受了刀枪,这算什么嘛。”
张晓儒点了点头,陈国录心思很慎密:“你得对,那就用枪。”
陈国录摇摇头,坚定地:“不行,我怎么能朝你开枪呢。”
张晓儒道:“想哪去了,我怎么能中枪呢?你在我手臂旁边开一枪,擦伤就行了。最多三天就要能结痂的那种。”
他再想表现,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身体是革命的钱,钱没了,还怎么革命?
陈国录:“这难度可有点高。”
张晓儒站了起来,:“来吧,如果伤口超过了三天,多一天你就多弄十条枪就行。”
这么大的枪声,很快会惊动警察局和特务队,再不开枪就来不及了。总不能当着特务队的手下,做这种事吧。就算张晓儒脸皮再厚,也干不出这样的事。
“砰!”
陈国录也知道时间不多,张晓儒受点轻伤,对他来是好事。日人信任他,张晓儒就安,有利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