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帐中的的男子一愣,握紧的拳头微微一松,我斜了一眼,分明看到一块红色的印记。
传闻天帝第四子降生之时,天降祥瑞,手掌心天生便有一块祥云胎记,这祥云胎记乃上古神转生之兆,是为造化之功。那男子手中的印记分明就是那祥云胎记。
那封禹眼看装不下去了,便干笑了两声,道:“碧落你真是好眼力。”罢便掀开了白帐。
若临风之树,不是那封禹还能是谁?我有些无奈,瞥了他一眼,又想到那于归在场,只能咽下将要出的话。
封禹亦看向我身侧的于归,又朝那管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支走于归。
那管家微微颔首,犹疑了片刻,道:“倒是不必支开这位大夫。”罢又看向于归道:“这障眼之法也只能骗过没了法力的四太子和碧落仙子,你对不对,赤离君?”
赤离?那赤离不是天界的火神吗?我自然十分震惊。
于归倒显得从容不迫,微微昂扬着头,斜了那管家一眼,道:“灵泽君也当真好眼力。”
罢,身形一转,赤红色光芒一闪,站在我身前的正是那天界的火神赤离君。
而一旁的管家见他已现出真身,亦单手捏诀,冰蓝色光芒闪过,正是那天界的水神灵泽君。
自古以来便有水火不相容之,在天界时,二人就是死对头,便是他们的先祖,祝融与那共工,同样势不两立,怪不得先前我便觉得这二人见面有种宿世仇敌的感觉。
只是这,我与封禹二人下凡历练,干这水神与火神什么事?
我脑子转的极快,这水神是天后的心腹,若奉天后之命下凡保护封禹倒也的过去,只是这火神,一来同我采薇宫没什么交情,二来,我虽是十神器的守护神,但那天帝曾对我师父将崆峒印传予我颇有微词,想必对我也没什么好感,自然不会派人下凡保护我,那这火神又是为何而来?
“赤离君倒是好兴致,这火神一职看来是个闲职,不然赤离君怎会得闲下凡来当个医师悬壶济世呢?”封禹的不冷不热,但神情之间满是讥讽。
赤离在天界便是个桀骜不驯的性子,向来不把旁的神仙放在眼里,便是那天帝,拿他也没有办法,索性不予理会,因此面对封禹的质问,他只是云淡风轻的答了句:“这灵泽君为何下凡,我便是为何下凡。”
封禹眸光微冷,眯着眼睛看了看赤离,想来也是拿他没有办法。冷哼了一声,又看向我,道:“这凡界并非你所看到的那般简单,你一个女子终归行走不易,不若留在我身边,左右我在这人界还是有些权力,护着你肯定没什么问题。”
我轻笑,朝他施了个礼道:“多谢四太子关心,既是下凡历练,便须看尽世间百态,若处处让四太子照拂,又何来历练之?”
封禹明显有些窝火,道:“既是不需要照拂,为何要让这赤离君跟在左右。上一次我派来接你的手下便是被他施了那定身术吧?”
不知为何,我心跳忽慢了一拍,莫名的,我想起了那个带着面具身侧跟着一条黑狗的奇怪男子。若真是赤离君救了我,当时他那般态度倒也的过去,是我唐突了。可这赤离君同我非亲非故,便是我那师父大发慈悲想派谁来暗中护着我,也决计不可能是这赤离君。
我没有理会那封禹,而是看向赤离君,“上一回在那余杭城郊外莫不是赤离君相救?若是这般,碧落自当牢记在心,他日赤离君有用得着碧落的地尽管开口就是。”罢,我朝他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
赤离君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窘色,他看了我一眼,随即又看向别处,默了半晌,才道:“举手之劳,碧落仙子无须挂怀。”
“哼!赤离君这出英雄救美倒是恰到时候,莫不是存心与太子过不去?”封禹冷然道,又走到我身侧:“太子不知你是奉了谁的命下凡保护碧落,如今既是有我在,你便可以回去了。”
我心底莫名生出一丝不耐,道:“我自己的安危自己心中有数,不劳四太子挂心。倒是上一回,你若想请我叙旧,何必兴师动众叫上一堆蒙面强盗,还是四太子你只是想试探试探没了法力的碧落拳脚功夫如何?还有这一回,编出梦中神女这样的辞,又是为何?”
封禹怔了怔,有些颓然,“我若提前亮出身份请你来我府上,你可会愿意?”
我想起那一日在那天后的凌云殿中,她高高在上,不怒自威,肃然道:“碧落仙子应当知晓,吾儿封禹生来便有大造化,日后更是前途无量,不这普通仙人之间不可有私情的天律,便是日后要为他择一帝后,也绝非碧落仙子这等出身攀得上的,还望仙子自重。”
彼时我尚懵懂无知,听不懂天后话里有话,只当她是让我不要再欺负封禹。我幼时顽劣,了一个术法便想着法的要在旁的仙童身上试上一试,封禹自幼便随赤松子艺,我那时不知他身份显赫,只当他与旁的仙童无异,便总是逼迫他以身试法,直到后来我将那天后同我的话一字不落的讲给了那老头儿,他叹了一口气对我道:“日后你便不要与那封禹来往了。”
也在那不久后,他便将他那十分宝贝的崆峒印传给了我。
思及往事,我心中有些动容。但面上依旧冷漠,我看了那封禹一眼,只觉得心中平静无波,那天后倒是猜错了,我对封禹并无什么私情。默了默,我才道:“我与师父向来不问天界事务,与天界帝族更是没什么交情,如今虽一同在凡界历练,但也有各自的路要走,因此我自然是不愿意的。”罢,我抬头看了看天,又道:“若是无事,碧落便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