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又叫了一声。
“嗯,为师今日去南极洲长生岛赴约,正好顺路过来看你两眼。”那老头儿答的漫不经心。
我偷偷翻了个白眼,南极洲与这余杭相去十几万里,如何变成顺路的了?“嗯,凭师父的法力驾云,便是十几万里的距离仍是顺路的。”我答的一正经。
那老头儿眉毛一扬,肃然道:“正事吧。那皇宫中的事情非你所能插手,你安心留在这医馆即可。”
我凑到他跟前,“为何?那封禹不是我可以吗?”
老头儿微微斜了我一眼,半晌开口道:“封禹同你一般不过初出茅庐的娃娃,他的话你也信?”
这老头儿当真不会话,封禹还要连带着踩我一脚。我自然很是不服气,“他是未来的天帝,他的话我自然信。”
老头儿神情一凛,冷然道:“师父难道会害你不成,这其中隐情他一个后天之神又怎会了解?”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隐情?”
那老头儿却不话了。
“有什么不能的,你不我也知道,崆峒印乃上古人族至宝,传言得崆峒印者得天下,是以,这崆峒印自然能影响一朝之气运,九尾妖狐现世,国运衰微,我是崆峒印的守护神自是责无旁贷”
“住口!”
话未话完,便被老头儿堵了回去。
老头儿似乎有些无奈,“自古朝代更迭,兴衰成败皆是天注定,便是人力所为,我们亦不能随意插手,这就是人界自己的事。神仙之责乃维持天地规律正常运转,强大的神力若是徇私,岂不是灾难?那李苏木的事情我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皇宫里的事情你却万万不能插手了。”
那老头儿极少这般耐心的同我话,想来这次的事情必定十分棘手。可我心中到底有些不甘,便没有回话。
老头儿难得没有同我计较,又道:“碧落,这世间之事绝非简单的对错二字就能划分,你若凡事都要执着于一个是非,定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为师既将崆峒印传与你,你行事便须跳出个人情感,意气用事只会酿成更大的灾祸。”
我听的一知半解,却也没有多什么,只讪然的答了个“是”。
老头儿似乎有些欣慰,语气也软了下来,“算下来,你走了也将近一日了,可还习惯?”
我心里一热,老头儿到底还是挂念我的。“习惯了,师父无须挂怀。”
老头微微颔首,“那我便去长生岛了。”
话音落下,房中已无老头儿身影,只余桌上半杯茶水。
来无影去无踪,倒是这老头儿的古怪风格。
想着明日寻个时间去一趟状元府,如今看来倒是不必着急了。
但,那瘟神出世之事,我有些懊恼,那老头儿上来便了一大堆,倒让我忘了提起这件要紧事。也不知道下次见面是几时,若那时瘟神已经出世,又该如何是好?
我心中又烦躁起来。
往后几日,因着心中一直记挂瘟神出世之事,行医问诊时难免有些恹恹的感觉,提不起神。
往常,旁的成年的神仙下凡历劫都未曾遇到过这般棘手的事情,偏偏轮到我,便是瘟神出世这般关乎六界存亡的大事。
那天帝也当真无能,这般重要的事情都要遮遮掩掩,这时候不应当聚集各力量共同商讨对策吗?
心中焦虑,做事情时难免分神,正适时,一双脚出现在我面前。
我心莫名一紧,彼时我正蹲在地上筛检药材,看到那双脚,我下意识的抬头看。
一双眼睛古水无波,致的面具遮住大半边脸,略薄的唇微抿,线条柔和的下巴,背后日光映出深刻轮廓,有如真正的天神下凡。
那男子离我不过几尺的距离,我却生出一种遥不可及之感。有如立在我身前的是流淌的时光,一眼便已过了千年。
许是日光灼眼,我觉得有些想要落泪,下意识的闭眼,再睁眼时,面具男子已消失不见。
若非才那心悸的感觉,我定会觉得自己做了个幻梦。
脚步声将我拉回现实。我循着声音望过去。
却是那于归。
不,应是火神赤离君。
那日自封禹府中离去,他便没有再回来过。后来厚朴堂中,旁人问起时,那李厚朴只于归回家省亲,似乎他一早便已做了交代。
“于,不,赤离君。”我仍恍惚。
“才这院中空间似乎有一丝波动,你可有感应?”完,他又如自言自语一般答道:“倒是忘了,碧落仙子如今没有法力,应是感应不到的。”
稍稍安稳下来的心又一紧,才真不是幻觉?我故作镇定,“才怎么了?”
赤离君朝四周看了看,素来傲慢的面上难得有几分温和,“破空而去,才应该是什么厉害的存在来过,”做了猜测,赤离君又摇头,“或许只是哪位大神刚好路过这里,是你师父也不定。”
我心知不是那老头儿,但也没有多言。抬手道谢:“碧落来人界这段时日多亏火神照拂,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加倍报答。”
赤离君摆手,原看着我的目光落向别处,“举手之劳,碧落仙子不必在意。”
我轻笑着点头。我同赤离君向来没有什么交集,二人独处时自然疏离,话行事十分客气。
赤离君欲言又止,默了半晌,讷讷道:“那我便回前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