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是个值得纪念的大日子。
李晓兰和李孝利爱死她们自己的判断,并爱死局座了。
因盘踞南地区、甚至是盘踞大宋的缺铜危机正在大幅缓解。大宋建国以来铜价第一次大幅下跌。
官交易所数据(神权监和昆山造钱局),于五月十一日的单日跌幅到了百分之十四。
这是因为,姑苏银号眼看顶不住海军放量、不想给海军抬轿,也开始大幅抛售手里挤压的铜。并有消息,银号采购了半自动的开矿机械,隶属于姑苏银号旗下的矿井大面积启封,未来供给量将大增。
人的尿性是跟风,听到狼来了就跟着跑。
那么其实金融市场尤其这样,既然老狐狸姑苏银号已经放量跑路,形成了隐性同盟的五大银号、当初一起持有铜进而绑架户部的那群玩家,也都不想落后,开始纷纷抛售出铜。
其实以大宋今日今时的经济体量,五大银号连带海军卖出的这点铜根不算什么。却仍旧是兵败如山倒理论,都是老狐狸,一个被一个吓到,以为曾经被狐狸们忽悠的那头暴躁大灰狼回来拉清单了。
如此一来,就具有恐慌性踩踏特征,出现了单日百分之十四的下跌。
这非常好!
这预示着以棒槌叶梦得为核心的叶氏货币政策——他的大十钱大五钱计划胎死腹中。
局座当时有名言,混乱的大时代中注定英雄辈出,但也注定了时代大潮中的英雄大多数是无名的。他们不会被世人所知,只是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支持着自己的队伍走向胜利。此番金融战中的海军就是这样的。没有谁提及,没有谁知道这群人挽救了大宋的金融崩溃。
于这场持续两年、暴走生产,抵抗大宋钱政顽疾的持久战争中,以局座为核心的海军成为了一只铜矿奇兵,始终顶在第一线游击收割。战斗总量有限,但正如狄青八百骑破昆仑关一样,具有标志性效应。
他们都想把张子埋了,但第一出头的朱勔被一箭射了缩回去。他们想制造恐惧吓唬海军,但马继和周宏的人头曾经被血淋淋的挂了起来示众。
他们想用经济手段打沉海军,但无奈张子带领着队伍绝境逢生了。
他们想用政治手段凉拌张子,但现在,他们总舵主蔡京已经连续几月没签署过任何件。
他们想等张子的铜矿挖完,失去噱头,哪想到不但没挖完,还因海军研发的半自动抽水以及传送带系统,产量来恐怖,占比来大。
不停的神转折中,他们谁也不知张子到底有多少黑科技和奇迹没放出来。但是,他们担心海军的铜产量最终会大到大幅压制他们辛苦抬起来的铜价!
这场战争坚持到现在的时候,姑苏银号最终叛变了五大银号联盟,想借助仍旧在高位的铜价跑路,让其他队友接盘。
但又有谁是傻子呢,大家都开始跑了就兵败如山倒。可以大宋的每一场战争,都是类似这样的形式输掉的。
其实五大银号未必会输,张子也从来没敢打得过他们。但是他们中的第一主力急先锋觉得打不过局座,一开始撤退,张子自然就赢了。
这也算是局座招牌似的虎豹雷音战法。
现在既然部金融鲨鱼大幅放量出货铜,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大宋紧缩危机会持续缓解。
所谓的货币贬值并不是问题,战后的日元贬值丧心病狂,他们药丸了没有呢?
并没有,他们甚至嚣张到曾经一度号称要用钱把美国爸爸买光。
结果被爸爸吊起来报以一顿老拳,并写了一份检讨(广场协议)。就此货币开始升值,于是他们整整失去了三十年。同期的德国佬也被爸爸打了一顿了,但是他们吞了德之后,很大程度缓解了这个危机,于是没有失去三十年。
在社会层面上,老百姓是否敢花钱和有多少存款没有直接关系。只要工作稳定有工开,且工资(经济)持续增长,哪怕贷款负资产他们也敢持续花钱。除了花钱外,他们还会拥有幸福感,匆忙娶媳妇,然后没心没肺的生一堆娃过日子。
但如果失业在家,找工作困难,往后看不到发展的希望,哪怕有许多存款,且钱来值钱。但其实绝大多数也就不敢花钱了。工厂的西卖不掉,工作岗位就更少,疯狂减薪裁员。这就是萧条。
这是日不落舰队急着轰开我大清国门的原因,土已经被他们自己玩死了,要是不想乱,他们只有强制性把西卖给我大清接盘,养活他们的工人。
扯远了。
不论怎么,这场经济金融保卫战的主体部分已经打赢,剩下的就等着慢慢捡漏收关。
李晓兰高兴的在于,几次迟疑后,最终她们家还是选择信任局座,于现金价值最高点的时候大量抛售现金,换入昆山开发区的资产准备生产。
之前被五大银号那些坏蛋开除掉的各面优质工人技师,不用费力去挖人,以捡白菜的式签了一堆终身制合约,就等着开工。
其他的大中商人没李家手眼通天,没她们看的明白。但既然预期中现金价值已经走下降趋势,那么谁都不是傻子,都开始想办法投资聘用工人了。
这是局座蓝图中的“大航海时代”,一条海路,带动起投资制造热。工价大幅上扬人又不够用的时候,大浪淘沙,他们会丧心病狂的购买机器。因为不买就竞争不过别人。被别的奸商把命给革掉。
这会是大宋式的工业革命。现在仍旧只是个概念,但火种已经开始熊熊燃烧……
许志先已经撂挑子去探亲了,且走之前定下了不开会,不发件,不做决策的基调。
这实际等于提前对张子让路,张子了算。
谁都知道,往前许志先所谓的发和决定,大多数都是用于否定局座的脑洞。基上一直以来在做事的就是张子,其他人只是按部就班的把关,一言不合就“驳回”。
考虑老许的最高神是害怕把户部吓死,口头指示“突击花钱”,各自整理财务报表提留足够的发展公积金。
所以论花钱和做账么,张子怕过谁来着,真的死命用钱了。
至五月十八日,大宋海军造船厂正式挂牌成立。
其实海军开的薪水相对不算高,但有传中的编制加成,且稳定。海军困难时候也从来没解雇过任何一个工人(犯错乱来的除外),于是大招工时盛况空前,招工处险些被挤爆。
人们纷纷挥舞着户籍件表示:政治成分足够优美,祖上三代良农,求带走。
李晓兰等奸商急了,哪怕在工价上溢价高达两成左右,也竞争不过局座的口碑,基上只能招被他们挑选剩下的。
不过有经验有功底的技师倒是被奸商们大量抢走了。对于这部分,海军的政策体制注定了无法大幅溢价,但这些奸商对这类人可以溢价十倍甚至二十倍。
编制和稳定就算有吸引力,但毕竟有个价值可以量化,阈值到了,他们自然会跟着钱多的向走。
于是现在的起步点是以李晓兰为核心的奸商们更高些。他们已经组成了一定程度的同盟,扬言要在航海相关制造业上,和局座的草根工厂打一场硬战。
张子的特点是能感染人,拥有相当强的塑造和创新能力,培养工人的能力和速度是一流。那么鹿死谁手还不好……
紧跟着五月十九日,海军面传出了招标消息:要采购七条排水量八百吨的大船。这种船对现在的大宋暂时没有需求,所以没人造过。
这也让人大跌眼镜,张子扬言要造造造,感情骗到了经费后就改为了买买买了啊?
纷纷议论:也不知道局座到底吃了奸商多少回扣?
嘲笑归嘲笑,不少拥有造船基础的商号积极参与了报价。
这次竞标中意外的是,江阴周家的案让张子耳目一新,虽然报价略高,却明显能从大向上感觉,周家的造船案更适合航海。
其他几家的思路是大宋传统,还是便于内河的标准一些。
就这样,海船的采购中,江阴周家获得了三艘的订单。而李晓兰获得了另外四艘。
选择李家是因为报价足够低,案不如周家但也不错,并且,张子亲眼看着她的工厂高起步,工人技师质量都很高,便愿意给他们机会。
至于海军自己是零起点,张子对这些两眼一抹黑,根没有向。
之所以公开招标,第一出发点是海军现在没船,先期自己造不了那么多。第二个,张子需要偷师,试图从各家设计案中获得启发,总结一套自己的案。
结果:然并卵。
人家的细节不知道,就算能推测出来他们的设计逻辑,但问过孙晓以及相关工程师后,他们直接只能摸索,凭借我们现在的认知,无法做到他们这样的拼接和稳固。
言下之意,材料和工艺上的不足,你就没法用人家的案。
强制照葫芦画瓢,必然导致强度降低不合格,而胡乱堆料增加强度,就大幅挤压了有效空间,还导致下一个衔接点空间不够。也就是一但工艺达不到,就无法“抄袭”,因为到处让步的话就四不像了,相当于到处都是自己设计的,却又不伦不类。
现在张子终于相信后世流行语了:给印度阿三B的图纸数据也没什么卵用,它造不出来,强行造出来要不就散架,或者只有三分之一的载重量和航速航程,要不就有原版三个B大,但动力有三分之一,推重比都不够起飞的飞机,能特么叫飞机么?
于是这次张子的抄袭阴谋没能得逞,根不可能抄袭的,条件和思路都不同。
当然了,凭借超强的脑力,通过其他家的案也有启发,至少让张子知道了船的结构大抵是什么样,并且知道了哪些是衔接重点。
最终张子决定不跳跃,需要从零开始,走好每一个节点,于是下达指示:
海军自有造船厂无需好高骛远,以一百吨排水量为起步标准,设计团队不用走其他家的路子,但要尽量吃透其他家的设计思路,总结船的原理,并配合少年军目前的几何物理相关知识,设计出相对合理的吨位船,制造并验证。
这样的决定口口相传后,自是又被嘲笑一波。但这不是重点。已调任海军造船厂的材料总师孙晓对大魔王评价相当之高,大魔王深得制造髓,大的造不好就必须从的开始,一步一步来。
这意味着宋国大航海的起步,以三种不同的思路和设计风格,同时一起攀升造船业科技树。
这三家谁能走到尽头进而制霸航海工业,现在谁都不知道,反正大家都知道,局座的起步通常都很寒碜,但冷不丁就会绝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