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薛玲能忍,薛将军却不能忍,就如此刻,他就再也控制不住满腹熊熊燃烧的怒火,拍案而起,“薛建平,你能耐了啊?当着我的面,就对着玲玲喊打喊杀?知道的赞你一声痴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玲玲不是你亲闺女,是你必需除之后快的仇人!”
之前,才结束完一天的晨练,拎着从食堂里买到的营养又丰盛的早餐,一派悠哉惬意的薛将军,在院外见到“守株待兔”的薛建平和杜秀英夫妻俩的时候,虽没给两人一个好脸色,却也并没有赏两人一顿“闭门羹”。
如果,进屋后,因为两人那年纪一大把,却还当着薛将军的面就“你侬我侬”的亲昵,而让薛将军下意识地放出了上过战场,杀敌无数的大将独有的煞气和杀气,但却因为和薛玲近八年的相处,而体会到了家庭阖乐,儿孙绕膝的幸福温馨,有意无意地收敛了几分,那么,此刻,薛将军那一身气势就不加遮掩地冲薛建平而去。
甚至,还因为自己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孙女,遭到了薛建平这般“无厘头”指责而爆发出来,真正起到了11&p;;的效果。只令沐浴在薛将军那森冷阴郁目光中的薛建平,也不由得从尾椎骨处冒出一股寒凉来,身体更是不由控制地瘫软在椅子里。
瞥了眼脸色惨白如纸,即使瘫在椅子里,依然无意识瑟瑟发抖的薛建平,薛玲没有丝毫同情和怜悯,只有深深的嘲讽和讥诮在军区一家独大,唯我独尊的日子过久了,连点煞气都经受不住,还敢当着老爷子的面找岔,真不是活腻歪了呢?
倒是一旁同样被薛将军突如其来的暴怒惊吓到,却强撑着维持自己尊严和体面,虽依然一脸惊惧,也同样瘫软在椅子里的杜秀英,让薛玲高看了一眼是的,若不是薛建平瘫在椅子里,杜秀英绝不会做出同样的反应。
然而,虽然很享受薛将军这种不由分地“护短”,或者应该是“偏心眼”,也明白薛将军的身体在这几年蔬菜瓜果的调养下,早已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但,都“怒伤肝”,能少生点气,也是好的。尤其,因为薛建平这么个不着调的家伙气坏身体,那才是得不偿失!
于是,在一室寂静得让人生出憋闷心慌感的氛围中,薛玲突然起身,倒了杯水,走到薛将军身旁:“爷爷,喝口水,消消气。我爸应该是对我有些误会,开了就好了,你呀,就别跟他生气了。气坏身体了,传扬开来,不是让他们难做嘛!”
薛建平&p;p;杜秀英:“”当着他们的面就肆无忌惮地抹黑他们,也就怨不得其它人来不满他们!真是,早知薛玲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掐死的!
别薛建平和杜秀英了,就连盛怒中的薛将军,也被薛玲这手“神操作”惊到了:这孩子,真是拉得一手好仇恨!只怕今日之后,就算薛玲破了嘴皮子,也没办法让两人相信过去那七年里,薛玲从没告过“黑状”。
然而,在薛将军头痛地琢磨如何调节,才能避免一旦他出了什么意外后,薛玲不至于孤零零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还得时刻提防来自薛建平和杜秀英雄这对夫妻拿着父母身份当幌子的谋算,就听薛玲直截了当地问道:“妈,我能问问,你究竟跟我爸了什么吗?”
“玲玲”即便突然被点名,杜秀英脸上除了恰到好处的茫然和震惊,就是让薛建平会忍不住“脑补”出许多的欲言又止,“我知道,这些年,我和你爸忙于工作,对你疏于照顾,所以,你对我们心里有怨但,我们这样,也是为了给你们五兄妹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
“打住!”薛玲完没有和杜秀英争执吵闹,论辩个输赢高低的想法,除了不想将大好的时光浪费在这些没什么价值的西上外,更多的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理念。也确实,指望三观不同的人和平共处,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我今年15岁,不是天真懵懂,被人拿根棒棒糖,就会被对骗了还帮着对数钱的孩子。”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打击人似的,薛玲想了想,又补充道:“虽然,我没去测过智商,但,句你们不爱听的实在话,估计你俩的智商加起来都不一定能超过我!”
所以,这种情况下,想凭借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拿捏她,真不是做梦呢?
这回,连被迫围观的薛将军都拿不赞同的目光看向薛玲,就更不用被薛玲指着鼻子骂“傻子”的薛建平和杜秀英夫妻俩了。
“砰!”怒火中烧的薛建平,不知打哪来的一股力量灌入身体里,猛地站起身,将手指捏得“咯吱”作响,惨白的脸忽青忽红,最终,化为墨汁般漆黑,身上更是萦绕起一股挥手间,就能将一切阻拦自己的人和物都化为尘埃的狂暴气息。
这样的薛建平,犹如一头终于被激怒的猛兽般,朝明明连给自己塞牙缝都不够,却不知仗了谁的势,就胆大包天地挑衅自己的猎物而去,誓要在对身上用上完整的一套酷刑,让对真切地体会一把什么叫做“上天入地,求救无门”,然后,再将对的身体和灵魂都撕碎,让对连人类最渴求的“入土为安”梦想都破灭!
同样被薛玲“语出惊人”的话给震得一脸茫然和懵圈,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的杜秀英,听到耳旁传来的巨响时,瘫软的身体差点就滑落到地上。当然,也因此,她也顺利将那些不知飘到何处去的心神揪了回来,看向薛玲的目光就带上了那么一抹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同情和怜悯。
不知道,这世间,恃宠而骄最要不得吗?尤其,仗了别人的势耀武扬威,自己却没与之相匹配的实力和能力,不定,还不用等到对收回庇护的那一天,就因为得罪的人太多,而不知惨死于哪位仇人之手了!
尤其,在杜秀英发现薛玲也仿佛被薛建平的突然爆发举动吓到了,依然呆呆地站在那儿,连躲都不知道躲,就更不用哭喊着跟薛将军求救后,不知为何,心里竟浮现一抹欢喜和激动来。那感觉,怎么呢?就像盼望着薛建平能下狠手,彻底地收拾薛玲一回,将薛玲身上那些不合时宜的傲骨一根根敲碎,从而能让薛玲再次成为他们手里一杆指哪打哪,特别好用的枪。
至于明明坐在上位,看似特别疼爱薛玲,却在关键时刻,就撂挑子不管的薛将军?
杜秀英忍不住就以已之心去猜度了:想必是因为看似乖巧懂事的薛玲,不折腾的时候,确实让人觉得软萌可爱,连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可以给她摘下来。而,一旦豁出去折腾,就会比那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薛家子们更能闯祸,让人愁得恨不能将薛玲回炉重造。所以,其实,薛将军也早就想要教训薛玲了。奈何,架不住,在薛将军面前,薛玲很少整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因此,眼下,薛建平捋起袖子教训薛玲的举动,可不就正中薛将军下怀?!
想,杜秀英就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很对,忍不住就生出些兴灾乐祸来。
尤其,在杜秀英看见薛建平如同被激怒的狂风,已经冲到薛玲面前,然而,薛玲却依然处于一种“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的震惊茫然中时,更是忍不住咧嘴。只觉得这几天,因为薛玲的种种举动而被迫憋在胸口,完找不到一个发泄渠道,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来浓郁的那团郁气尽消,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唯一让杜秀英遗憾的,就是没有将相机带在身旁,否则,将这一幕拍下来,每当心情烦闷的时候,就拿出来看一看,就能真切地体会到“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酸爽畅快滋味。
然而,打脸就像龙卷风,永远来得那样快!
“砰砰砰”
“咚!”
“嘶”
如果,前面那两种声音,让沉浸在“脑补”中的杜秀英那叫一个愉悦和得瑟的话,那么,后面的那道声音,就让一边遗憾懊恼,一边却又兴奋激动,“脑补”得特别欢快的杜秀英,下意识地抬头。
刚才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躺在地上,一脸痛苦,偶尔哀嚎几声的会是轻轻松松就能做到“以一敌十”的薛建平?
为什么,站在那儿,一脸淡然,即便听到耳旁连续不断的哀嚎声,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的会是弱得连桶水都拎不起来的薛玲?
好的薛家人,生来就拥有比寻常人强上数倍的力气和天生的预判力,哪怕不擅长心机谋算一道,却也个个都能在强者为尊的部队里混得如鱼得水呢?即便“叛逆期”来得特别迟,而屡屡做出无数贻笑大事情的薛建平,也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军区团长的呢?
一瞬间,杜秀英竟也忍不住怀疑自己当年是否脑子进水了,否则,怎么会眼瞎地勾搭上薛建平这样一个明明是草包,却以英自居,活到现在都没认清自己究竟有多少能耐,反还觉得自己怀才不遇的“阿斗”?
该,薛建平和杜秀英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吗?瞅瞅,这种遇到事情时,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毫不犹豫牵怒埋怨别人的性子,还真是让人忍不住要感慨一句“熟悉的配”了!
而,哪怕,在此之前,薛玲和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这并不妨碍薛玲从两人的言谈举止中揣摩出几分来。
就如此刻,她就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的想法,一脸愧疚懊恼地看了看躺在地上,因为失了尊严和脸面,而在嘶吼之后就下意识装晕的薛建平又看了看不知在琢磨什么,而一脸神游天外表情的杜秀英最后,才将目光移向捧着杯子,时不时喝上一口,一派悠哉惬意的薛将军。
“爷爷,我不是故意的。”薛玲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然地道,“我就是一时没控制住,然后”
薛建平杜秀英:“”我信了你的邪!
然而,薛玲一脸的坦荡,就连薛将军也微微颌首,一脸赞许地看着薛玲,表明自己确实明白薛玲这种“身体条件反射下,不由大脑控制的苦衷”。
只是,待到他看向依然躺在地上装晕的薛建平后,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不,应该是“恨铁不成刚”:“薛建平,装什么死?给我起来!连个姑娘都打不过,你好意思?看来,这些年,你过得太舒坦了,从明天开始,跟我去训练场!”
薛建平磨着后槽牙,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就连脖子上的青筋也都冒出来了,瞧着就特别吓人。
若非时机不对,他还真会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地上跳起来,朝对勾勾手指,不等对做好准备,就拳脚交加地攻向对,不将对按在地上肆意摩擦几回,将心底所有的郁气发泄出去,就誓不罢休。
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却万分残酷。
就如此刻,没能得到回应的薛将军,不由分地放开了因为薛玲一番插科打诨的话而收敛起来的煞气,一瞬间,不仅脸上浮现几抹肃杀,就连出来的话也带上了几分森冷:“要我亲自请你起来吗?”
明明是一句和平日里话时一般无二,没多少特殊语气的话,偏偏,落到薛建平耳里,却上他瞬间就体会到了被凶残暴戾的猛兽盯住,一言不合就被对撕碎,连灵魂都没能逃脱的惶恐和惊惧。
这种让人不由自主瑟瑟发抖、毛骨悚然的感觉,竟然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