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热闹,不,应该是一场凄凉的婚宴结束后,回到家的薛玲,就跟只被憋狠了的麻雀一样,在沏了一壶具有消食化滞功效的果茶后,就坐在那儿“叽叽喳喳”地发表起自己今天对这场婚宴的看法和观点来,时不时还摇头感慨一番。
眼见,薛将军坐在那儿,很是认真地翻看着报纸,一幅沉浸在新闻时事的报道中,并不关心这些“芝麻绿豆”事的模样,薛玲转了转眼珠,脸上浮现一抹狡黠:“爷爷,你知道,今天这场婚礼,为什么来的人这么少吗?”
薛将军抬了抬眼皮,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对薛玲这种“明知故问”行为的不屑。
“这原因哪,简单,也确实是抛出一两个名字,就能解释的简单。复杂,也确实不是三言两语,就能个清楚的复杂。”薛玲难得地起了谈兴,哪是薛将军这样“冷处理”就会偃旗息鼓的?当然,除此之外,薛玲也是想要和薛将军分享一二,让薛将军在留意着林家情况的同时,也不能忽略掉顾家。
“爷爷,你肯定不知道,是谁隐藏在幕后,暗中操控了这一切!”虽然,薛将军依然一幅不为所动,继续翻看着手里报纸的淡然模样,然而,薛玲是一个多么善于观察的人,又怎会察觉不到薛将军那漫不经心的姿态下掩藏着的兴致盎然?!
“这一切,都和一个人有关。”薛玲摇着手指,一脸的神秘中,隐约透露出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慨叹,“顾美美。”
“啥?”这回,薛将军终于有反应了。然而,也幸亏是在自家,不然,眼下,薛将军这幅“你逗我呢”的震惊到极点,而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茫然懵圈神情,可就彻底崩了“严谨肃穆”的人设了。
“爷爷,你没听错,就是顾美美。”薛玲摊手,耸肩,一脸的无语凝噎,“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使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手段来算计罗清婉。”
是罗清婉,而不是林佟。
原因嘛?很简单。
顾美美是重生女,罗清婉是穿女,而,陆雪瑶同样是穿女。
原,只是顾美美和罗清婉之间不对付。
而,以顾美美的家世身份,即使罗清婉拿捏住林佟,顺利地嫁到林家即使林佟再如何地备受长辈器重和同辈爱护,又借助罗清婉的帮助,在最短的时间里成就赫赫声名的富豪身份,从而凭借所谓的玄之又玄的“旺夫”法在林家站稳脚踏,利用林家的资源来谋算对。但,因着顾林两家家世地位相当的缘故,因此,只要罗清婉脑袋没进水,就绝对做不出明目张胆算计坑害顾美美的举动来,最多,就是在暗地里整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当然,就算罗清婉一时激愤,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不管不顾地对上顾美美,但,林家这样一个看似温馨和睦的家族,隐藏在表面的其乐融融下,是不逊于顾家的勾心斗角。这种情况下,只怕罗清婉心里这些谋算才刚刚显露出苗头,下一刻,就被人捅到了林将军面前。
这,也正是从最初到现在,顾美美依然没有将罗清婉这么个“穿女”放在心上的缘由。毕竟,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跳梁丑。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虽然,顾美美拥有上一世的记忆,但,那时候的她遵循世家的联姻规则,嫁到了“门当户对”的人家里,和其它的世家贵夫人一般,每天过着悠哉惬意的清闲生活,对时事政治并不那么敏感,很多事情也只是听过就忘,甚至根就没听过。
如此一来,罗清婉于顾美美,可不就相当于“金手指”?
就如当年,罗清婉屡屡挑衅和算计薛玲,最终,不得不做出“放弃京城的事业,远走南”这个决定,除了因为薛玲和薛将军祖孙俩在“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缘由下的出手,还离不了隐藏在幕后的顾美美,使出来的“推波助澜、煽风点火和落井下石”等计划!
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要接盘罗清婉在京城奋斗四五年,历经千辛万苦,几乎熬干了心血才打下来的事业!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
毕竟,不论家世、身份、地位、才情、见识和阅历,抑或是心机谋略、为人处事的能耐,顾美美都分分钟就碾压罗清婉,虽没达到将罗清婉随意搓圆揉扁的程度,却也绝对当得起“孙猴子翻不出如来佛手掌心”这样的评价。
偏偏,顾美美不知脑子里的哪根筋秀逗了,竟然放着宽敞平坦,一眼望去,就能见到道路尽头那花团锦簇、姹紫嫣红的美景的大道不走,非要上赶着走一条满布荆棘和血汗,虽没达到伸手不见五指漆黑,却也犹如走在满是浓雾,能见度更是低得令人发指的泥泞道上!
虽,这世间,每个人都是自由的,都有自己的选择权和决定权。真要区别的话,就是自己选定的道路,哪怕撞得头破血流,身体无一处不疼痛,整一幅狼狈不堪的模样,也必需打落牙齿和血吞,而不能出任何后悔的话来,更不能祈求上天让时光逆转,一切清零重来。
但,在手握“金手指”的前提下,为什么要放弃肉眼可见的宽敞大道,而选择和旁人一起去挤那条独木桥?
当然,这是薛玲的感慨。而,对陆雪瑶来,幸亏顾美美做出这个决定,否则,“穿”而来的她,就会自诩女主身份,在知晓剧情发展的前提下,可劲儿地折腾,从而在得到周围众人发自肺腑的夸赞和吹捧,谄媚和逢迎场景中,慢慢地变得飘飘然起来。
这种情况下,一旦陆雪瑶和顾美美这两位相遇,究竟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而,现在嘛?虽然,从自己打探到的那些消息来看,顾美美确实是个不好对付的人,但,提前掌握了先机的陆雪瑶依然不怵,甚至,还有几分蠢蠢欲动。
听了薛玲一番连带唱的分析后,薛将军突然抬头,一脸怀疑地看着薛玲:“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爷爷,你那是啥眼神?”薛玲撇撇嘴,虽,她这人向来“舌灿如莲花”,更因前世的生活习惯,而将“满嘴跑火车,忽悠人不偿命”的优点也带了过来。但,对着自家人,她向来是奉行“有一是一,有二是二,坦坦荡荡,从不遮掩”的直率,或者,应该是毒舌犀利作风。
“我这人虽有很多缺点,但,有一个优点,就算你拿千倍数的放大镜细细研究,也挑不出任何错漏的!”薛玲看了眼墙角的棕竹,虽并未明,但,以薛将军的明和敏锐程度,又如何察觉不到?
于是,赶在薛将军出声反驳之前,薛玲又补充道:“我就那一次,让它们帮了忙。之后,你不是批评过我,而,我也谦虚地接受了你的建议吗?所以,自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吩咐它们办事了”当然,从植物们惯常的闲聊中,窥到一些信息这件事,却是没必要出来的。
薛将军瞪着薛玲,没信,也没不信。
“我呀,和这几位都打过交道。”
可惜,薛将军这幅“任尔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的平静淡然姿态,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薛玲,因此,推测出薛将军已然意动的薛玲,又一次换上了幅神秘八卦中,却又蕴含几分得瑟张扬的表情。
“爷爷,要我,你们这些老人家从刀山火海、风霜雪剑中走出来,哪怕再蠢笨不堪造就的朽木,能安稳地活到现在的,也都被迫修炼成了人。所以,难免有意无意间就瞧不上我们这些晚辈,却忘记了有这样一句老话终日打雁,却反被雁啄了眼。”
“我知道,你觉得我是题大做。”薛玲歪了歪脑袋,笑道,“或者,还有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但,爷爷,我不得不提醒你,女人狠起来的时候,男人必需甘拜下风!”
坦白,薛玲并不喜欢“最毒妇人心”这句话。毕竟,这个故事往前追溯,到最后,也只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每个女人天性都是纯善美好的,却因为男人的三心二意、贪花好色而生生被逼成了蛇蝎。
“罗清婉,初一时跳级参加中考,是当年的市状元。同年,办了两家工厂,一家是食品厂,一家是服装厂。14岁参加少年班招生考试,被中大录取。第二年,和林佟南下,短短八年时间,在深市和港城置办下一份庞大的家业。”
“顾美美,11岁之前,在顾珊珊的天才光辉下声名不显,之后,却突然开窍,成为顾家横空出世的黑马,同时,和罗清婉成为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兼盟友。1岁参加少年班招生考试,被中大录取。第二年,罗清婉南下,接手罗清婉京城的产业。同年,在大校园里,巧遇江景成,并在几个月后顺利打入以江景成为首的三剑客圈子里。又几年,成为江景成的女朋友,并在双长辈的祝福和见证下订婚。”
“陆雪瑶,3岁识字,6岁读诗,岁就发表章,1岁出版了第一书后,往后的每年都会出一到两书,和江浩羽是有十年优久通信史的笔友,18岁时两人在大相遇,之后,就是并不轰轰烈烈,却也细水长流的爱情。”
如果,前面两位,薛将军还没多大感慨,那么,最后一位的信息,却让他眉头紧皱,一张脸更是青了又白,红了又黑,身上也隐约间流露出一种肃杀的气息来。
薛玲佯装没瞧见,总结道:“爷爷,你觉得,这三位,哪一位是省油的灯?”
以前,薛玲还奇怪过,为什么周围的人都不觉得自己是“异类”?尤其,在她接连几次遇到穿女王红和罗清婉,重生女顾美美这三位后,竟没一人在面对自己时生出“一山不容二虎”的“王不见王”心态?虽然,她们偶尔也会算计坑害自己,但,每每都恰到好处地踩在自己“爆发”的临界点。
而,现在嘛?
即使薛玲依然琢磨不透三人的心态,却也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在三人上一世,她依然存在着。或者,不如现在这般闪亮,或者,早已以一种“一骑飞尘”之姿,凌驾于众多“别人家孩子”之上。但,不管哪一种,就目前的现状来,都和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纠葛有关!
简单地来,就是“蝴蝶效应”。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不仅薛玲,就连对“八卦”没什么兴趣的薛将军,也都被围绕着林家、顾家、江家、陆家和罗家等家族,一波又一波绝伦,随时随刻都会出现反转,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前,完不敢下注的奇妙剧情吸引得当起了“吃瓜群众”。
比如,罗清婉和林佟这场婚礼,就让人在生出无限感慨的同时,也忍不住吐槽一句“自作自受”。
这其中,尤其以那些活跃在街头巷尾的大妈婶子们战斗力最为强悍。
当然,这世上没有两片完相同的树叶,由此可推断出,每个人的想法也绝不可能和另外的人相同。因此,在和人闲聊的时候,有着许多生活阅历的大妈婶子们,就难免带上个人的观点甚至臆测。而,随着传播的次数增多,范围增广,最终,难免出现那种“最开始传话的人都一头雾水,满脸蒙圈”的场景来。
最开始,那些被迫出席了当天婚礼的大妈婶子们,回去后,逢人就一脸“我有内情,速问”的神情:“你知道,昨儿那场婚礼有多寒碜吗?”
将听众的胃口掉得高高的,又得到了大伙一致的吹捧奉承话后,这位大妈才洋洋自得地将当天的事情详细地叙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