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感觉马车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对他们来,离琰城远,不容易被追查到,如果在某地突然失去了踪迹,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后,即便查下去,长时间没有线索,他们自己都会疑惑。
所以到了晚上,他干脆使用浮云飞鹤带着他俩飞行前进。
那张熊皮足够宽大,蔻娘看起来身姿丰满,但弯起腿抱在胸前,却能被熊皮包裹住,而且她的身体却很轻盈,飞行的速度几乎没受多少影响,再加上他对这条路已经非常熟悉,两个时辰后,就飞出去了近三百余里。
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在天明前即使到达不了泊陵,相差也就是几十里路程了。
但就在这时,蔻娘突然在他胸前声的道:“相公,我,我难受。”
蔻娘性子一向直抒胸臆,从不会作假,徐墨赶紧找了个地下了地。
下地之后他又迅速检查了一遍,确认熊皮包裹得完好,没有漏风,明不是受冷,所以以为她是想便,或者抱得严实闷着了。
但是将熊皮解开,放下地后,她却没有动弹,只是神有些萎靡,她脸色苍白,从相识以来还从未如此的虚弱过,他也不由心疼,但这种情况和血糖降低很像,于是赶紧拿出糕点给她吃,又生了热火煮上开水喂她喝下。
不过,做完这些,又让她歇了一会儿,却没有缓解多少。
他又试着扶着她在周围活动了一阵子,也没有多少改善,脸色仍然苍白,虚弱的感觉也没有减轻。
面对这种情况,他只好去找个郎中看一看了,以他掌握的子和对药物的熟悉,只要有诊断提供参考,剩下的事由他来做就可以了。
正好再过五六十里,前面就有个镇子,飞行的话,也就是一刻钟左右。
于是他又将她包裹上,重新坐上浮云飞鹤,向前飞去。
但是,刚飞了几分钟,他就听蔻娘开口叫他,声音更加虚弱。
他忙安慰了她一声,继续加速往前飞,过了一分钟,却感觉到蔻娘的呼吸开始变弱!
他心中大急,离前面的镇子还有三十里左右,只能强自忍耐,又往前飞了七八里,但在这时,怀中蔻娘忽然头一歪,身体软了下去!
这回他真是吓得亡魂大冒!
他再不敢继续飞行,赶紧停下来,再看蔻娘,只见她气若游丝,眼睛都睁不开了!
怎么会这样?
他先掏出一丸护心的药丸塞到她嘴里,用水冲下,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记得飞之前还好好的,只是飞行了两个多时辰,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中间有什么西伤到了她?
可是现在天上还有半月,月色中,他的感知极为敏锐,练武之人血气又旺,有什么阴邪的西,就算靠近,他也应该感觉到才对?
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他仔细往前梳理,很快想到,蔻娘刚才只是不舒服,往这边飞后才加重的,难道她的症状是因为往这边飞造成的吗?
已经飞到了这里,离前面的镇子也不算远了,是往前飞,还是飞回去试试?
蔻娘现在的情形容不得犹豫,根据眼前的情况,他根不敢继续往前,于是咬了咬牙,抱起她,干脆飞回去试一试。
他一边飞,一边密切注意着蔻娘的情形,结果发现,等飞到刚才停下的地,虽然她没有苏醒过来,但呼吸却变强了些。
这让他松了口气,然后继续往回飞,半个时辰后,蔻娘忽然开口叫他:“相公……”
听到她的声音,徐墨忽然有种热泪要盈眶的感觉,他赶紧降落,掀开皮袄,扶着她的头看着她问道:“你好点了吗?”
蔻娘拿脸在他胸前蹭了蹭,道:“嗯,好多了。”
徐墨顾不得感受她因为性格而从未表现过的温柔和依恋,而是低头观察着她的脸色,问道:“你刚才是怎么了?原来有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蔻娘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刚才就是很难受很难受,然后就不知道了……以前没有过这种感觉。”
徐墨想了想,似乎在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的脸色就不太好,他原以为是连续三天奔波的缘故,但现在看来,似乎是别的原因。
皱眉思考了一会,忽然一个念头从他的脑海里蹦了出来,难不成蔻娘无法离开琰城太远?
琰城……
桃林!
蔻娘以前一直生活在桃林里,难不成她们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以前问过她,她从记事起就生活在桃林,原来他以为是因为她是童养媳,汪大壮的父亲找到她后就养在桃林的缘故,现在看来事情的真相或许并非那么简单。
低头看着蔻娘洁白细腻的脸庞,还有她那简单直接的性格,而且身上明明有着活人的温度,他怎么也无法和桃林那个恐怖的西联系在一起,或者,汪家为了拴住她,给她下了什么恶毒的诅咒?
不管怎么,想把蔻娘带离琰城的想法看来是无法办到了。
他又带着她往回飞去,过了一个时辰后,蔻娘用手撑着,和他分开了点距离,道:“热。”
虽然还是那么直接,这也明她的身体又好了一些,也再次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她应该是不能离琰城,或者桃林太远。
有浮云飞鹤相助,他们很快就飞回了琰城,到了如家客栈后面的家里。
现在就要思考怎么安置蔻娘了:按他的猜想,蔻娘和桃林有某种关系,将她放回去,她来也习惯在桃林生活,那样就不用担心有谁能威胁到她了,可是,想到桃林里的西,在没有弄清那西的底细前,他哪敢让她回去?
因为主要是防备青峰派的人,所以琰城还是首选,但他要长时间离开,他在华青宗这边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身边还是要有人保护,看来还得从宋夫人那里要几个人过来,作为交换,他允许她们进驻泊陵县的几家店当酬劳吧。
除此之外,在他离开之前,还要警告一番青峰派的人才是!
两天后的晚上,一个人影出现在徐墨家外面。
他往墙上一打量,正要跳上去,忽然耳边听到一声机弦迸发和利箭飞射的声音,他心中一惊,赶紧向旁边跳开,防备的看向身后,低声喝道:“谁?!”
这时才发现那支利箭离他至少有七八步远,明不动也射不中他,倒是有些怀疑出手那人的意图了。
很快,马长禄从如家后院的大门走了出来,他向墙下的身影打量了几眼,然后拱手道:“老朽失礼了,可是袁掌门?”
袁梵冲没想到那箭竟是马长禄射的,他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马长禄心中苦笑,他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按照徐墨的吩咐,让他这几天晚上守在后门,听到暗号就用手中的弩箭对外面射一箭,然后再传达他要的话,但现在面对袁梵冲,手里拿着那只巧的弩箭,他却还是一点底都没有!
不过,自从跟随徐墨,当了如家的掌柜,经历了他前半生从未经历过的各种困难,也算是经多见广,再加上有些在他看来几乎是绝境,但在徐墨手里却都迎刃而解,这也给了他信心,于是他按照徐墨的吩咐道:“袁掌门请了,我们家让我给你带句话:所谓祸不及家人……”
袁梵冲脸色一冷,直接打断他的话:“徐墨还在这里?让他出来见我!”
马长禄谨记着徐墨的吩咐,继续往下道:“我们双虽暂时出现分歧,但将来未必不能继续合作。今天由我来见您,而不是华青宗的李掌门他们,就是我们家的善意!”
“没有下一次了!”
袁梵冲初听还是是不屑一冷笑,但听到后面的话,心中不由一沉,如果来的人是李胜志三人中的任何一个,甚至被华青宗的人拖住,他都不要想轻易离开了!
此时山风吹过,他忽然感到了一股透心的寒冷:“徐……你们家现在在哪?”
马长禄记着徐墨的吩咐,完躬身行礼,退回了院内。
袁梵冲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会儿,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