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重森严的宫殿中,空气很沉闷,好像有什么西悬压在头顶一样,三席门座各占一地,商讨事宜。
这是世界之初,拥有王权之三人,现在他们的决定,依然可以改变世界的轨迹。
“隆德的事情我想二位都知道了吧,深渊的鼓动已经非同可,再也不是静观其变的时候了。”太阳王者葛温洪亮的声音传过殿堂。
一边,古朴而美丽的火之魔女伊扎里斯微微点头,静静观测手中的火焰,这是预见未来的手段,那掌中火焰骤然收缩,寂然做熄灭模样,忽然又腾然高涨,闪着诡异的颜色,强烈地燃烧着。魔女微微一笑,收起了火焰。
另一边,最初的死者尼特支起了双手,显然有话要,当然,他身都是骷髅,所以看起来有些诡异:“葛温,我觉得,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演变,就像生者走向死亡一样。”
“你的意思是?”
“我们没必要插手,世界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这是我从千万的死亡中到的道理。”
“是吗?”葛温不温不火地着,可是他冰冷的态度已经表示了他的愤怒,“可是当初,就是你手中的死亡,推翻了上一代统治者,现在开始苟且了吗,是不是太晚了呢?”
殿堂里的气氛又一次降到极点,也许是因为葛温的雷霆怒火,也许是因为尼特的消极亡丧。
“尼特,你没什么其他的意见吗?”
尼特低头看着脚边华丽的地砖,他不喜欢这里,他想念自己墓穴里的棺材,只有在那里才能获得他想要的宁静与理性。
“好吧,我知道了,我和伊扎里斯会想办法的,你先回去吧。”
尼特起身离开,身上的瘴气碎屑掉落在华丽的地砖上自然消亡,不留一点痕迹。
果然死亡与消逝和这个固执的世界格格不入啊到底是谁在苟且呢?
尼特与葛温不欢而散,之后便遁入地下墓穴不出,二人再未相见。
“其实,深渊还是其次,我真正担心的是不死之环,它的蔓延速度实在太快了,虽然白教的人正在猎杀不死人,可是早晚有一天连朋友也会变成敌人的。”尼特走后,葛温继续与伊扎里斯商讨。
“你的意思是?”
“这势必与初始之火衰微有关,我们要让它再度燃起!”
“那太困难了,不过,葛温。”
“什么?”
“我拥有操纵火焰的技艺,”伊扎里斯张开双手,腾!一缕耀目的火苗在手掌里摇曳,“用我的初始王魂,也许可以再造一个初始之火,这与让它重新燃起相比付出的代价要的多。”
“伊扎里斯,”葛温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这是禁忌。”
“呵,我们触犯的禁忌还少吗?”伊扎里斯手里的火焰变化成了一条残缺的龙,“所谓先驱者就是打破禁忌开辟余生的人啊。”
“不行,伊扎里斯,这是绝不可能的。”葛温斩钉截铁地着,而魔女只是淡淡地笑。
会议结束了,伊扎里斯也起身回去自己的都城,在一旁侧候已久的臣子入内,向葛温大王禀告:
“大王,封印者已经准备就绪。”
“很好。”
“但是他们只有三人,整个隆德都已经堕入深渊,现在正在商量计划,希望可以得到大王的指示。”
“那就封闭整座城。”
“可是城里还有无辜的居民也许我们可以派骑士大人前去讨伐”
“不行,这种情况下他们迟早也会堕落,引洪入城吧,这就是触犯禁忌的下场。”葛温大王完,长叹一口,持手扶额,显出很疲惫的样子,也意味着他刚才的话毋庸置疑,不必再言谈。“我不想再重蹈乌拉席露的悲剧。”
“是”臣子行礼的手微微颤抖,仓促退下了。
赤黄色的天穹下,橘云流转,清风吹息,山间岩壁,屋舍俨然,人们熙来攘往,叫呼声此起彼伏。他们在庆贺自己的王――伊扎里斯的归来。
此地是魔女的领地,因此也得其名伊扎里斯。
松软草地上,一位白衣少女烂漫地躺倒在一位红衣少女的膝上,她如瀑的头发在衣摆上散开,在阳光下酷似光绸,她就是这么圣洁的一个女子。
“妹妹。”红衣少女轻抚着膝下女子的头发,无限柔情。
“怎么了,姐姐?”白衣少女可爱地别过头,疑惑地看着它的姐姐。
“这个!”红衣少女纤纤玉手取起一环清新的花簇圈,巧妙地戴到妹妹的头上。“祝贺你成为防火女!”
“谢谢姐姐。”白衣少女举起清秀的手臂,贴合着红衣少女的脸。
两个人都在笑,笑得天地悠悠,万物都在享受这一刻美好的契合。
“母亲似乎就要回来了呢。”
“她的实验到底是什么?”
“不清楚呢,只是她,会让这个世界更好。”
“更好?现在还不够好吗?”
“不清楚呢,母亲可是清楚一切的人。”
“姐姐?”
“什么?”
“我们以后也要永远在一起!”
“好的,一直在一起。”
另一边,在赤红色的岩土上,一个男孩正在嚎啕大哭,岩浆模样的西从他身上滑流,他每走一步身上就有一部分脱落,牵动身的痛苦,即使他是一个坚强的男孩,也没法忍住不哭。
可是他并不屈服于这样的身体,他要冒险,他要玩耍,哪怕遍体鳞伤,什么西都无法使他停下片刻。
“男!”一位少女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男孩不好意思地扬了扬手,又洒下了不少岩屑。
“哎呀,干嘛呀?”少女连忙抓住了男孩,不让他乱跑。
魔女伊扎里斯有七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当她诞下最后一个男孩时,因为状态混乱出现了偏差,男孩变成了身体会脱落岩浆溃烂的体性,这使得男孩异常痛苦。宠爱他的姐姐们集合体群力制造了一枚戒指,可以防护岩浆,也可以停止溃烂,那是一枚焦黑橘黄的戒指。
“来,戴上!”少女抢过男孩粗拙的手掌,戴上那枚焦黑橘黄戒指。“看,现在怎么样?”
男孩不安地动弹了几下,发现那种痛苦的感觉消失了,他谨慎地迈开几步,毫无问题,于是他彻底放开了,撒欢式地奔跑起来。
“哈哈哈哈,心啊,慢点跑,男。”少女看到男孩这样开心的模样,也不禁笑出来,招呼着。
男孩笔直地猛冲,他与少女之间的地面上有一条裂开的地缝,他要尽情地撒野,他要跳过去!
他探直身来!他的双腿发力!
他跳过来了!
男孩过地缝,扑在了少女的怀里,又惹得少女咯咯笑:“男,你好厉害啊,能跳这么远。”
男孩紧紧抱住少女,爽快地欢呼着。
却不知道,因为刚才的莽撞一跃,摇摇欲坠的残指被震断,连带着戒指坠入了地缝之中。
伊扎里斯,祭祀大殿前,老魔女已经见待过了欢迎的臣民们,现在正在几位女儿的簇拥下进入大殿,受职的司祭们分侍阶梯两侧,有几位惴惴不安,恐惧地战栗着。
终于有一位司祭忍不住这份惶恐,又或者是不负于胸中抱负,跪拜在魔女的面前,拦住她们的去路。
“主上,万万不可篡改王魂啊!”
伊扎里斯微微一笑,注视着面前这个蜷缩的男子:“不必担心,我已做过预示,新的火焰会燃起,新的生命会孕育,新的世界会诞生。”
“可是,主上这是创世至今的禁忌啊葛温大王想必也不会同意的吧”
魔女将这位跪拜的司祭扶起,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谢谢你,不过如果葛温真的不允许的话,也不会放我回来的”
司祭似乎听闻了噩耗一样,险些站不稳,他想寻找合适的字眼与理由继续劝阻,却只是哑口无言,颤抖不止。
“原谅我的任性吧,如果我失败的话,就由你们来接管伊扎里斯。”魔女完这些话,撇下司祭悄声走进大殿,实话,她对自己的火焰魔法有着足够的信心。
繁复的咒,支起的杖柱,积累的薪柴,缠绕的灵魂,祭祀大堂里准备完备,等待仪式的开始。
魔女手掌画圆,在地上组起一圈结界:
“这个实验很危险,所以我做了一点保障措施。作为直接的控火人,我不能被其他魔法干扰,因此这个结界对我无效,但你们是辅助的施法者,随时可以进入。如果发生了意外,就立刻躲进去,知道吗?”
“是,母亲大人。”
“起来,老四她们人呢?”
“想必是出去玩了,母亲大人,要我去叫她们回来吗?”
“不用了,有你们三个就够了,开始吧。”
“是,母亲大人。”
四位黑袍女子分立而坐,双掌并举,对着地上画好的符阵圆心牵引火星。
中心的魔女捧上柴薪,在其上牵出了一缕澄澈的火焰。
最初的王魂,代表着生命,在伊扎里斯手里静静闪耀。
接下来,就是引燃了。
老魔女心翼翼地为王魂引信,女儿们也聚会神地限制其余灵魂的走向,将它们逼到中心的篝座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施法者们都已有些疲惫,但终于,所有灵魂都与柴薪纠缠在了一起,只差最后一步。
点燃!
魔女轻轻将王魂托下,引入燃料之中。
趋之即燃,王魂化作贪婪的火舌,狂野地霸占着为它而设的消耗品,它不再是流淌的灵魂,而是变成了实质的火焰。
成功了!
魔女长舒一口气,渐渐放下了执掌的手。
等等,不太对!
王魂是在燃烧,不过未免也太快了些,它单势微弱,却爬遍了所有的燃器。
事实上,它已经不再是燃烧,而是在流淌!脓化!粘稠!膨胀!最后
爆炸!
原来是这样啊
魔女绝望地笑了笑。
生死时刻,三女儿听话地躲进了结界里,而大女儿与二女儿――
“母亲,心!”
她们迫切地挡在老魔女的面前,想要保护住自己的母亲。
畸形的火焰终于还是爆炸了。
不是一粒火星的爆炸,也不是一缕火苗的爆炸,而是以世界为灶炉的火焰的爆炸!
这强烈的冲击,血红的雾色,冲破一切,扩散开去,掩盖了在殿堂门口等待的司祭们,掩盖了在岩地上快乐玩耍的姐弟俩,掩盖了在草地上惬意休息的姐妹俩,掩盖了在屋舍间来往的居民们。
此刻,在伊扎里斯边境的一座屋舍前。
“女的火焰魔法已经大有所成了,是您教导有,谢谢您,四公主,万分感谢!”一位妇人在送别一位黑袍女子。
“您客气了,她来就天赋极好。还有,叫我克拉娜就行了,不必用尊称。”
“那怎么行,您真的很适合做老师啊”妇人突然不了,她指着一个向,面色恐惧起来。
克拉娜循之望去,是都城的向,巨大的火光从中扩散,侵吞着向这边袭来!
“快,快躲进来!”克拉娜连忙缔造一个结界,以抵御混沌火焰的侵蚀。
但那母亲没有遵从,她跑进屋里去保护自己的女儿。
轰!
火海远扬,地表坍塌,原富足的伊扎里斯都城,消亡在一片混沌之中,陷入地底。
终于,尘埃落定。
怎怎么回事啊?
三女儿睁开自己的双眼,发现原的祭祀大殿早已面目非,整个建筑都倾斜过来,一颗巨大的树在火焰中孕育生长,枝丫蔓延得面面,那是姐姐们与母亲呆的地。
怎么回事啊
殿堂门口伺候的已不再是那些礼仪司祭,而是一只只疯狂嚎叫的恶魔,兽面野心,在混沌烘焙下熊熊燃烧。
怎么回事啊
克拉格在剧烈的疼痛中醒来,刚想活动的她却感到一阵违和感――她的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火红的蜘蛛支撑着她的上半身。她连忙寻找自己最亲爱的妹妹,却发现妹妹也缩成一团,变成白蜘蛛模样。
怎么回事啊
幺儿勉强地睁开眼,膨胀的痛楚使他又忍不住哭出来,可他却听不到自己原的声音,而是一声惊悚的长啸。啊,原来他跌入了那条地缝,在火焰的污染下肿化成了山一样的怪物。
那姐姐呢?
姐姐就躺倒在他面前的山丘上,可无论他怎么呼唤,都是怪物的嘶吼,姐姐也一直没有醒来。
怎么回事啊
克拉娜勉强地挪出结界,她勉强保了自己,可是她的脚边触碰到了什么西。
那是一只扭曲的肥虫,赤红色的头部生出狰狞的牙脸,却带有曲折的人体,是个恶心的怪物。
可是这气息,为什么这么熟悉
“夫人,是你吗?!”克拉娜惊恐地问道。
那虫没有作答,笨拙地飞到旁边虚掩的屋舍边,提醒着克拉娜什么。
对了!
克拉娜赶忙打开房门,寻找她的徒弟。
可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悠悠飞出来的一只蚊蝇般的虫。
但气息是不会骗人的,克拉娜已经明白了,面前的大虫虫就是刚刚还在和自己欢谈的母女俩。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克拉娜看着在火光中陷落的伊扎里斯,发出声嘶力竭的悲嚎:“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大王!大王!”
疲惫的葛温被惊醒,他最近为不死之环的事心力交瘁,居然在朝上睡着了。
“还有一件事禀告就是伊扎里斯大人擅自动用王魂塑造初火”
“怎么样了?”
“不知道内部发生了什么,但是从外来看,整个伊扎里斯都已沦陷,还有恶魔怪物不断衍出,不少民众都受其困扰是不是应该出兵镇压了?”进言的大臣瞥了一下王座近旁的列位。
那里是四席,现在却只有一位金狮骑士威立其中。
“准!”葛温也盯着那位骑士。
“好,那就由”
“我亲自带兵出征。”葛温站起,巡视殿内众臣。
“可是”大臣明显有所不安。
“现在是特殊时期,必须由我亲自统领,谁都不能违抗!”
“是”
葛温走下王座,经过翁斯坦的身边:“我的皇宫和家人就交给你了。”
那金狮骑士行礼领命,但却在心中愤愤地想:是吗?明明连你自己都不珍惜家人
葛温继续前进,靠立在柱子边的刽子手斯摩向他恭敬行礼,可他熟视无睹。
葛温走到正殿门前,看着他座下的宫殿种种,那是他神格的体现:“集结银骑士!”
于是,英的银骑士们被派往伊扎里斯镇压混沌,失去理性的恶魔怪物们与他们尽情厮杀,无法冷却的火焰熏焦了美的盔甲,扬撒的烟灰染乌了骑士的武器。
终于,当恶魔堆尸如山,岩浆泼泄到底,伊扎里斯沉入地下,新的表面尘埃落尽。长古堆积的污物被掀起,化为铺盖在上侧的泥潭,后来的居民在其上搭建村庄,病村由此而来。
伊扎里斯被封在了病村之下,讨伐成功了,可是很多骑士都丧命其中,剩下的多数皆被混沌熏染为黑。
现在,他们在等待葛温王的最新指示。
“回去吗,大王?”
“不,”葛温望着远处沉沦的火海生灭光潮,但语气却斩钉截铁,“我要去往初始火炉,剩下的人回亚诺尔隆德吧。”
黑骑士们面面相觑。
许久,一位骑士举起手中大剑,对天宣扬:“永誓相随!”
“”
“永誓相随!!”
“永誓相随!!!”
呼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最后员都在呼号。
葛温看着这群激动的手下们,坦然一笑:“好吧,就让我们一起,再救这个世界一次吧。”
之后,葛温转征途为初始火炉,途中各队黑骑士散落人间不知去向,终于抵达。
在火炉外,成队的骑士来回巡游,守护着此处的安。
火炉内,苍老的王者长叹一口,触碰了那簇虚弱的火苗。
于是,强大的灵魂被点燃,世界的初火再度旺起。
世界一切继续运作,直到再度衰微的到来。
记住,失却敬畏的火焰以僭者为柴,无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