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想强行克制住心中的激动,可惜失败了,他丢下了手中的野果,二步并作一步到了萧真的身边,蹲下身子打量着她,女人的脸还是极为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坐起的身子也不若以前那般挺拔,微
微躬着,可见受的伤应该让她很是难受,可她却对着他在笑,眉眼弯弯。
“我没事,真的。”望着少年眼里的难受与微微湿意,萧真笑着:“比起昨晚,好了太多太多,至少没有那么疼了。”“昨晚?你都昏迷了三天。”三岁之后,他就没有想哭的感觉了,这会,韩子然只觉眼晴酸涩得紧,他才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他还没有告诉她他的心意,他无法想像如果那些药救不活她,他该怎么办
。
“三天?”萧真大讶,她竟然昏迷了三天?张嘴正要什么,身子就被搂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这个胸膛还有些单薄,虽单薄,但担忧关心她的心却是真的,萧真觉得安心,伸出手也双搂紧了他,她的相公,那轮廓还未部长开呢,如今却在照顾着她。她想不起以前的所有事情了,仅仅见面的这二次,她注意到自己双手布满了老茧,而相公的双手白嫩如女子,还有他们的穿着,她一身黑衣,质地谈不上好,而相公的衣裳,华贵缎绸,可见家势不错
。
“身子还有哪里不适吗?”韩子然搂紧了怀中的女子,又不敢搂得太紧,深怕压着她。
“身都挺难受的,但能忍住。”萧真轻轻道,她这身子,恐怕是受了极重的内伤:“我是怎么受的伤的?”
“我不心从悬崖上掉了下来,你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的。”
萧真想了想,完没有印象:“我们为什么要来这片山林?”
“来狩猎。”
萧真点点头,抬头看着他:“那能活着,可真是万幸啊。”
看着这双黑白分明略带七分孱弱的双眸,韩子然心中一陈难受,忍不住摸上她的双眼,这双眼晴,以前是多么的明朗,一看就知道是个非常健康的人:“是啊,能活着真是万幸啊。”
萧真温和的一笑:“可有找到出去的路?”
韩子然身子一僵。
“怎么了?”
“我不认路。”
萧真愣了下,再次靠在了他的胸前,失笑:“你怎么连点常识也不懂呢,树叶浓密的一面一般都是南面。”
“你记得?”没听到萧真的回答,韩子然低头,竟见这个女人靠着他的胸膛睡着了,苍白的脸上是满满的疲惫。
韩子然搂紧了她,他向来清冷自傲,可如今抱着她,只觉得内心卑微如蝼蚁,祈盼着上苍能听到他的请求,让萧真平安。
萧真这一睡,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如果不是太饿,恐怕还不会醒来。
一睁眼,就见无数的野果子放在她面前,天已亮,旁边是一堆还在冒着烟的碳火,没见着少年。
萧真坐起时,胸口一陈痛,一手捂住胸口,缓缓喘息才觉着好点。
叽的一声叫,就见一只野鸡突然从她身边穿过,下意识的,萧真捡起腿边的石子朝着野鸡掷了过去,不过石子只抛出了半米就落下。
她愣愣的看着这石子,又古怪的望着抛石子的手,她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拿颗石子去打那只野鸡?这动作是那般的顺溜,仿佛她以前常做似的。
一会,萧真轻咳了下,不想这一咳竟然停不下来,当停下来时嘴角竟咳出了不少血,萧真拧眉望着手中的鲜血,她体内的伤口看来很深啊。
“阿真。”摘了野果回来的韩子然看到萧真手中的血时,抛下野果就跑了过来,急道:“怎么回事,你……”看到萧真在笑望着他,声音嘎然而止:“没事吧?”
“没事,体内的伤好不了这么快。我饿了。”
韩子然忙捡起地上的野果,在衣裳上擦了擦递给萧真。
萧真一口一口地吃得颇为欢畅,只是每吃一口就咳一声。
“难受就别吃了。”
“不吃没有体力维持身体呀。”
“那吃得再慢一点。”
“好。”
看着她能吃,韩子然原很是开心,然而,当见到她满嘴的血丝时,眼眶泛红了,湿意盈盈,他必须找到出口离开这里,必须找到大夫才行。
深吸了口气,韩子然蹲下身道:“阿真,快上来,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萧真缓缓起身,也不客气,爬上了少年的背,毕竟现在的她,确实走不动。
走走停停,走走停停。
五日之后,韩子然终于找到了离开这里的路,那是一条缝隙,他们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出来,这一走出来,便看到了不远处的吹烟袅袅。
而萧真则在韩子然的背上睡了五日,这一日,她是被韩子然的笑声惊醒的,一醒来,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吹烟袅袅。
“我们走出来了,我们走出来了。”韩子然激动的道,十多日了,十多日了,他们终于走出来了。
“是啊,终于走出来了。”萧真也同样很激动,“可真是幸运啊。这一路上连只野兽也没遇上,还能顺利找到了出来的路。”下一刻,她昏倒在了韩子然的背上。
再次醒来,萧真发现自己躺在了一间干净的厢房里,厢房很整洁,家具具,身上的被褥香香的,还软绵绵的。
翻被下床,发现自己已换了身衣裳,就是有股子很浓的药味,解开衣裳一看,几乎整个半身都被绑住了,那药味是从绑带里传来的。
萧真穿好衣裳,忍不住轻咳了声,这一声咳,胸口不若以前那般疼痛。
门被推开,韩子然与一名看起来是大夫的老者走了过来。
“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见到萧真起来,韩子然赶紧走过去扶着萧真躺下,又替她盖上被褥。
“没想到夫人这么快醒了。老夫来把把脉。”老者赶紧走过来把脉。
萧真看向韩子然:“这里是?”
“这是晋县,这位是胡大夫,是晋县最好的大夫。”韩子然道。
萧真愣了下:“我们这么快就到县里了?”她对晋县没印象,只是觉得一个县,不可能建在那个天气阴晴不定的山旁吧,山里的几日,虽然她时常昏迷着,但每次醒来,那天气可是转眼就阴晴不定的。
“夫人别多话,”大夫把了脉后,感叹道:“夫人,您的肋骨断了好几根,连内脏都受损严重啊,能活着,实属运气好。老夫看病这么多年的,还真没见过比你还严重的伤势。”
一旁的韩子然脸色一白,垂于双腿的手握紧,再握紧。
“这么严重啊?那要多久才会好?”萧真问。“夫人开朗,这般重的伤,旁人只怕忧心不已,老夫见夫人一脸自若,如此的心境,真是难得。”大夫淡淡笑:“夫人这伤太重,没个三四年,好不了,若不想留下病根,怎么也要养个七八年才好。
”
“谢谢大夫。”萧真道谢:“大夫,我对以前的事,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大夫一叹:“夫人受撞击的时候,应该是有意识的保护住了头部,因此受到的伤都在身上,头上的撞击是轻的,要不然,可不是想不起来这么简单。”
“那什么时候能记起来呢?”韩子然紧声问道。
“这个难呀,或许一天,也或许一个月,也可能几年,甚至一辈子。”
萧真在心里一叹,她宁可受重伤,也不愿失去记忆,那简直是种折磨。
“药已然开好,下午就会让人送到这里来。”大夫着起身,离去时又对着萧真道:“不过,夫人这一身的内力……”
一旁的韩子然眸色一变,突然道:“大夫,你可要给我夫人开最好的药。”
“这是自然。”
“谢谢大夫了,我送你出去吧。”
“那也好,我还有些注意要叮嘱一下大人。”
萧真古怪的望着离开的韩子然,喃喃了句:“大人?为什么大夫叫他大人?内力?又是什么?”还有,这么些天,她竟然忘了问少年的名字。
屋外。
韩子然紧声问着大夫:“大夫,你才我娘子的内力?”大夫点点头:“是啊,大人不知道吗?夫人拥有一身浑厚的内力,只现在受伤太重,难以凝聚,若要凝聚呀,少则半年,多则三四年,因此一定要劝她不可以强行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