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余飞再也不愿出府,即使前往军营也是在兵卒簇拥之下尽量不往城中百姓的向看去,他记得历史上大唐平定河北据杀人如麻男丁大多死亡,以至于整个贞观盛世大唐其它地区皆欣欣向荣之时唯有河北之地一个男人带着六七个乃至十几个婆娘苦挨岁月吃不饱饭。五劳关大火虽然残酷些但是河北平定只在眼前对于整个河北来未尝不是好事,只是从此河北人民怕是真的恨上自己了,这个屠夫骂名恐怕真的难逃了。
之后十来日分出去攻取兖州其它郡的军队陆续到来,李建成也率领他这些日子从洛阳荥阳一代招募用于守城的军队到达了,见余飞神情闷闷不肯出门,建成问起才知余飞正为被河北百姓骂作屠夫而郁闷。
建成低了头没有宽慰余飞,而是眼含沧桑吟起诗来,吟的是三国枭雄曹操的一首蒿里行,诗曰:“关有义士,兴兵讨群凶。
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随着诗意渐深,建成情绪更低落下来,余飞问:“殿下也喜曹操?”
建成摇头:“并非喜欢,只是叹息罢了,自上古人皇始天下便战乱不休,算起来千年以来竟没有几天太平日子,每一朝天子无不殚竭力想要国运永存,然而过不了百十年必又是天下大乱分崩离析,每到此时天下间必又是一首曹孟德的蒿里行!”
余飞与建成并排感受着诗的意境,他的神思自武安飘向整个中原大地,神思所过大部分地依旧杀伐不断,百姓流离不止,有什么办法永久太平呢?即使大唐也不过三百年国运,而且其中并不太平。是政体吗?未必,后世的资主义国家,共和主义国家也不过是在原子弹威慑下的短暂和平罢了。
哎!应该还是经济技术占比重些吧,至少在后世经济水平较为发达的国家百姓相对安稳些,政局相对稳定些,反而一些落后的非洲国动不动就来个政变,他抬头:“殿下,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待大唐平定天下之后予民休养,发展农商业,百姓都吃饱饭自然不会轻易铤而走险。纵观历史无论是秦末还是汉末直到杨皇帝失天下无不是在百姓困苦,流离失所之时!”
建成点头,情绪重又高了起来:“余兄弟得不错,等我继承皇位必按余兄弟之言予民休养,发展农业,使百姓皆能安居乐业,并立下遗训使后世之君不能妄为,”建成着激动起来,突然转头双眼盯着余飞:“余兄弟可愿辅佐于我?”
余飞一愣,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让自己在他与李世民中站队不成,余飞吓得一个激灵,又见建成来得郑重,忙单膝下跪:“臣自然愿意辅佐大唐天子!”这是个模棱的回答,政治上的站队问题一点都不比战场的真刀真枪来的温和,他已站过数次队这一次打定注意绝对不能站错了……
建成没发现余飞的滑头,或者他理所应当的认为他日的大唐天子自然是自己,他笑着弯腰扶起余飞,心中暗想今后还是应该与开国元老宿将们多亲近一些,尤其是二弟秦王府的幕僚战将们,虽从一开始就隶属于二弟,但不也是大唐之臣,食大唐之碌麽!身为太子理应多多关照才是。
武安是由兖州进去翼州的门户,这些日子余飞已派出无数暗探前往翼州打探窦军动态,从而得知如今窦军唯一还有战斗力的军队便是当初从火场逃出来的三万多残部,都集聚在窦建德老巢乐寿城。
攻取兖州之时由于离窦建德都城还远又担心孤军深入李建成补给跟不上,因此不得不兵分数路攻下兖州境,如今离都城已不远,余飞打算不再分兵而是大军直扑乐寿城而去。在与乐寿城直线距离之间还有清河郡,防风县等十来个大城池,余飞军摧枯拉朽数日间已统统拿下,大军已逼近夏朝都城乐寿城。
这时正值夏末,树叶依然繁盛,但密集的绿叶中也不时能见到一两片已枯黄了的叶子,此时余飞骑在马上手里正捏着一片黄叶,离乐寿城已经不远,等到叶子大部分枯黄之时就可以回去了吧!余飞正想着忽听一阵炮响,前军已被炸得人仰马翻,林护宝匆匆赶来报告前窦军在前设伏,余飞急问:“斥候呢?”
大军野外行军前后左右圆数里之内必有斥候巡视,而此时前斥候竟没能示警以至于前军直接进入到窦军射程之内。
事实上窦建德是个烈汉,自知困守都城必不能守住,不如出城决战一场或许还有些希望,他已调集所有兵马,有五劳关带回的三四万残军,还有地调来战力较弱的城防军六万人,以及拉来窦军自制的威力不足且不心就会炸膛的大炮,想依靠熟悉地利之便围歼余飞军,谁想虽然瞒过斥候但十来万大军不好隐藏还是被前军发现了,窦建德只好下令开炮,战略由围奸改为对抗,窦建德索性不再隐藏,就将大军明晃晃摆到山坡之上,站在大炮旁边亲自指挥放炮。
余飞前军中了炮击急忙撤到窦军大炮射程之外,记点损失已去了一千多,余飞一阵肉疼,要知道发兵之初便是计划以六万灭窦军二三十万,并且窦军还有后续补充,自己却除了攻城交城外什么都没有,兵员可贵啊,死一个便少一个。
他摔众将领来到军前往对面看去,此时那山坡上已密密麻麻排满窦军,正居高临下的俯视自军,余飞一眼看去,只见窦军士卒除围在主将身边的三四万外大部分队列不整,显然是拉来凑数的地军甚至现拉的民夫之类。他转头问身边一将领:“公瑾,你怎么看?”
张公瑾听问,走上前几步指道:“将军你看,窦军主力在中央,而且大部分是步军,两翼和前军虽多却军容不整显然比主力差了一大截…”张公瑾着敌军态势跟着便出一番破敌之策,众将听了无不拍手称妙,都赞同公瑾之策,连不太对付的韦挺等人也无话可。
当下诸将有商议一番,在余飞分派下一一散去调兵遣将只等按计破敌。
窦军士气正被大炮炸死上千敌军的事列鼓舞到高点,尤其那些地调来的向少经历过大阵仗的守备军们纷纷吵嚷着:“我看唐军也不算厉害,人又没我们多怕他个鸟,只要陛下一声令下咱们立即冲下去捉了余飞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周围兵卒立即附和着,若不是军纪约束这些人只怕已经冲出去了,河北男儿果然不是盖的!
窦建德扫视群军,眼见虽然那些地军缺乏训练,军容不整,但在同仇敌忾之下也一个个战意盎然,士气可用啊!他在犹豫,要不要趁着士气军出击强压上去,这样或许胜算还大些,他清楚那些地军是什么货色,虽然看似一个个战意高昂,但让他们规规矩矩,相互配合阻阵杀敌是不行的,反而成散兵状冲下去只要躲过敌军炮火进行近战他相信河北子弟们仅凭一身彪悍也不输于敌军。窦建德高举着手正犹豫要不要下达军出击的命令,正此时只见对面左右两侧山坡密林里一阵动静冲出两只铁骑,分别攻向两翼。
那两只铁骑来得飞快,一转眼已冲到近处,窦建德命令还来不及发出去,两翼的地军们就步兵组成枪盾阵就冲了出去迎战铁骑,而那枪盾阵却极其松散,冲着冲着甚至成了散兵阵型。窦建德只叫得一声苦也,长子窦唯也看出不妥,急道:“父皇,让我带兵去支援他们吧!”
窦建德摇头:“不可,阵型已乱,去了突自损伤,命令中军守紧阵,让两翼缓缓朝后撤退。”
窦唯道一声是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