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打算一直蛰伏下去?”
街道的尽头是黑暗,宛若凶猛的野兽在暗中蛰伏,等待着吞噬来往的猎物。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角落中响起也不意外。
黑暗果然是阴谋的最佳遮掩。
“兹”
“兹”
轻微的响动让人汗毛倒竖,常在丛林中来往的人再熟悉不过这是什么西,纵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那双绿幽幽的眸子,令人胆寒。
“呵。”
应声的人漫不经心的冷哼一声,他的脸完融入了黑暗,看不清是什么神色,手掌不过稍微摆动了几下,地上那绵软的蛇躯便缓缓缠了上去,甚为亲昵。
最开始话的人已沉默下来。
“鞑靼的二王子被俘,现已经入了京城,若是落入我们手中,还能与鞑靼交换条件。”
不甘心,蛰伏了这么久,少主却丝毫不见动静,难道他忘了肩上的血海深仇,灭族的惨烈。
直到现在,他还经常梦到绵延不绝的血河,浸染了天边,无数哀鸣声响彻耳畔,他用尽力也只得在梦魇中挣扎,求生。
沉浮,再浮沉。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同蚂蚁钻心般难受,他等待了许久,久到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
“少主!”
见对面的人迟迟没有作答,少不得唤了一声,这一声夹杂着些许的哽咽,与他原沙哑低沉的声色极为不符。
“你心急了,伏伽,我们族还剩多少人,嗯?我们蛰伏在大周是为了什么?你难道都忘了吗?”
对面的人始终不曾动容,只冷声道。
见伏伽不出声,他又继续道,“鞑靼质子虽是一个好机会,可你别忘了鞑靼也不是个好西,当初鞑靼王假意与我父王暗中协议,结果大周大兵压来,却不曾看见丝毫救兵前来,他怕就是等着我族灭亡的那一日。”
从头至尾,都是平静的语气,仿佛在述遥远的故事。
“少主”
“来鞑靼的二王子来的正好,他若死了,为大周与鞑靼之间再添上一笔新仇,岂不是更好?”眸子微眯,手臂上的滑凉让他舒适了不少,光溜溜的蛇头安静的伏在他的肩上,满意的吞吐蛇信,同时也打量着四周。
“可是”
伏伽有些犹豫,“若是能求到用他的性命换取财宝,对我族”
“财宝是可以换取一定的兵力,却不能短期内让我族有抵抗大周的实力,我们要从根源上腐蚀大周啊”
眸中噙着一缕危光,缓缓笑了。
“是。属下就安静的当个大周人罢,少主你的处境危险啊,大周皇后是什么人,若是她疑心于你,怕是”
伏伽难免忧心。
“疑心?怎么会?从前若不是将她引荐给你,她怎么会恰好挑中我当她的亲信,不过不成想她竟然成了皇后,倒是出乎我意料,与我的谋算相差甚远。”
负手而立,不免叹道。
“这也是天注定。”伏伽点点头,“只是她聪慧过人,轻而易举就化解了仇家村的事,怕是一旦疑心,少主的处境就危险了。”
“她身在宫中,如何疑心?何况我做事向来水滴石穿,若是疑心,也怕是要好些年吧。”
“她身旁的侍女”
哪壶不开提哪壶,伏伽提起这个,他也有瞬间的心烦,只是碍于伏伽在不好发作,“你回去吧,我心中有数,跟踪你的人,你也心。”
“是,属下告退。”
黑暗很黑,巷尾很静,除了蛇信吞吐声,一切仿佛不曾发生过,隔了片刻,一切皆回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