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这是太冲动了”
苏姑姑一边为林蓁梳着发髻,一边忧心忡忡。
这原是大不敬的话,只是到了紧急关头,她也克制不住心焦,为林蓁,更为自己。
林蓁的手掌搭在了苏姑姑的手上,有些冰凉,却带着淡淡的幽香,如同它的主人一样让人心安,沉浸。
“你放心。”
林蓁望着镜中一如往昔的脸,不免轻轻一笑,“这种恃宠而骄的机会可不多呀。”
“可是陛下那处”已经生气了呀。
“也是理所当然,他自然有生气的道理。”林蓁眸光一瞥,却将众多纷杂思绪通通抛诸开去。
“奴婢以为主子还是要三思,若是陛下震怒,那可是雷霆之怒”好似为让林蓁信服,苏姑姑高高举起了手臂。
“噗。”林蓁难得笑出声来,“富贵险中求,只是亲情亦如此,隔岸观火素来不是宫的作风,何况”自己重活一世不就是为了保护她所在意的人吗?
“主子”倔啊。
“你就等着宫回宫吧”林蓁起了身,身着一身浅色暗纹宫装,低垂着头跟在了苏姑姑身后,苏姑姑是三品姑姑,身后随时跟着不少婢女,不足为奇。
宫规森严,宫女出了宫门都需垂首躬身,若非有心,谁又会去注意呢
途经千转百回。
林蓁总觉得这一世的路都在今日走完了,索性一路上遇到的宫嫔都不曾起疑,林蓁则顺利的出了宫门。
她心急如焚,她知道此次出宫的后果如何,却无可奈何!
心怦怦的跳着,她要见一个人。
按照约定,她戴着斗篷来了一处酒楼包间,并未看见有人尾随,才放心进去了。
“客官,您请”
等待的时间有些漫长。
门终于有了响动,她站了起来,朝着门口望去
“来人,将这处包围起来,谁都不能放过”
酒楼中忽然涌入大量的禁军,个个明枪真刀,吓的酒楼内尖叫声不断。
掌柜纵使也被这阵仗吓得屁股尿流,不过也撞着胆子哆哆嗦嗦道,“军,军爷,我们的酒楼,并未犯什么事啊”
“回避”
陈铳觑了他一眼,天生的杀伐气让掌柜下意识抱头蹲了下去。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立刻俯跪在地。
“她在哪里?”
声音倒听不出喜怒。
只看见那玄青的暗纹衣袍的一角,威势却迎面压来。
陈铳头皮发麻,不怒则是怒啊
他眼前掠过一张素净的脸,喉头一紧,更伏低了头,“在二楼。”
“好,瞧瞧吧。”
懒洋洋的语调却不敢让人生出一丝懈怠来。
陈铳恭敬有加,立刻尾随其后,当大门被撞开后,陈铳却不敢抬头,他在犹豫,亦或是害怕
“陛下好雅兴”
清脆悦耳,陈铳头皮发麻的更厉害了,果然传言不假。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陈铳感觉头顶上的巨石陡然失去,顿感轻松。
“臣女孙氏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咦?
陈铳微微抬眸望去,便见一名身着密合百蝶线纱裙的女子正磕跪在地,垂着头倒看不清面容,另一名宫女装的女子则神情轻松,朝着周楚涵迎了上去。
这
“回陛下是臣女的愿望,得愿见一见皇后娘娘。”孙雅珠倒是大,并没有惧色,垂眸朗声道。
“孙氏?你是孙老的孙女?”周楚涵似乎有了印象,兀自坐了下去,并未理会林蓁。
林蓁也并不作言,徐徐立于一旁。
“得蒙陛下抬爱,正是臣女。”孙雅珠盈盈一笑。
“你见皇后是为何?”周楚涵看了看桌上摆放的书,随手拿了起来。
“臣女听闻皇后娘娘愿为佃农办堂,便一直想为堂出力,只是这世道女子艰难,并不能光明正大的抛头露面,这便有了今日会面一事,恳请陛下降罪,都是臣女思虑不周。”孙雅珠眸光熠熠,诚恳道。
“朕都不曾听闻皇后提过堂一事,你又如何得知?”周楚涵略一沉吟,又道。
孙雅珠也是第一次见帝王,不曾想对竟如此年轻朗俊,然而冷意却不由压迫而来,让她不敢随意答话。
“臣女与皇后的兄长订了亲,从他口中听到过几次,是皇后娘娘从前在闺阁中对佃农承诺过此事,所以上了心。”孙雅珠所言不虚,自然不会气喘。
“即便如此,你们为何又单独会面?”
这就是严厉的审问了。
周楚寒眸眼深沉,孙雅珠纵使有些聪明,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