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也不敢隐瞒,一则是为了堂之事求见皇后娘娘,二来也有私心,林公子他臣女很是忧心,关心则乱,臣女也是想与皇后娘娘关上门诉几句,臣女并未过门,入宫求见皇后娘娘也是僭了,臣女也不敢,这才特意请皇后娘娘出宫相见。”
周楚涵见孙雅珠素面清颜,姣好的眉目间却意外露着一丝坚毅,能如此伶牙俐齿,头头是道,是像极了某个人啊
“林宸之事朕已经交由大理寺处理,你们也无需私下置喙。”
周楚涵手指在光滑了桌面上敲了敲,眸光一移,便落在了一脸坦然的林蓁脸上。
“皇后,你来堂之事。”
林蓁盈盈一拜,“这原是臣妾从前在闺中对佃农们的承诺,臣妾的意是让他们的子女能识字认书,也算一辈子浑浑噩噩,总归有了些识,往后的路自然多了选择。”
“从前倒是没听你提起?”
周楚涵眸光变幻莫测,倒让人看不清虚实来。
“此事是不急的,何况臣妾请先生去教佃农的子女,怕是那些酸腐的先生们也是不愿的,所以臣妾先听孙氏的见地,觉得可行之后再与陛下商议。”
进退有礼,果然像条鱼,滑的很。抓也抓不住啊。
“哦?既然商议了,何不来听听?”
周楚涵这会子倒是心平气和,慢慢的捻了捻桌上的茶碗盖子,道。
“臣妾以为若是有先生愿意教更好,若是没人愿意,孙氏愿意为臣妾管理堂,若是京城中有识的姐夫人愿意教的,只需孙氏考核通过便成。”林蓁的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吐露的不过是寻常之语。
“呵。”周楚涵不禁笑了起来,“皇后的惊世骇见朕算是领教了,且不大周普通女子不抛头露面,更逞论贵女,就算朕允许你们开设堂,光是那些酸腐的人口水都得淹死你们”
“臣女不怕人的口水,也不怕世人的偏见,臣女只愿尽力一试。”
林蓁没出声,孙雅珠已经重重磕跪在地。
“孙思齐的这个孙女啊早有耳闻,朕怕他知道后会打折你的腿。”周楚涵倒不是玩笑之语,依着孙思齐的性子,也不是没可能。
“臣女不怕折一条腿,琴棋书画来何用?名师教授又何用?女子生来就不该如此无用,不该刻意讨好谁或是为家族面子而,以致用,才是之根。”孙雅珠连连进言,连林蓁也始料未及,脸色初变之时,也不由佩服此女胆大是真,有这等抱负见识也是这真
连周楚涵也静默了。
毕竟他堂堂帝王,若是为了几句女子的话失了度量也不好看,然而他静默是因为他不曾想到一个女子竟有此等想法。
贵女多是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她们不需要自己的思想,只需活的致且守妇德就行,不成想今日听到这等言语见论,实在震惊。
“陛下无需此时答复,此事行起来困难重重,还请陛下宽恕孙氏冒犯进言之罪。”林蓁对着孙雅珠打了个眼色,实在比她还大胆啊
心急却不见得是件好事。
毕竟什么事都讲究水到渠成,所以她一直并未在堂之事上停留太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陛下息怒,臣女御前失礼,还请陛下降罪。”孙雅珠胸膛起伏不定,妈呀,命要紧啊
“真应该让那满朝的臣听听,一位女子都活的比他们清醒。那些酸腐的话朕都听厌了,朕要的是实政。”
这句似真心夸赞,这里不是朝堂,没有云波诡谲的较量,周楚涵难得露出一丝轻松之意,“皇后也这样以为?”
“臣妾虽是女子,却没有孙氏这般勇气,臣妾不止是女子,更是大周的皇后,臣妾所依附的是陛下,陛下一举一动才是臣妾最关心的,堂之事不过是臣妾的善举罢了。”
撇的倒是一干二净。
周楚涵心中也清楚,她与他是一类人,不信任何人,审时度势,他更多是欣赏,这有何不可?
她的心思似乎从未猜透,他认识的林蓁也是对愿意在他面前表露的妻子
林蓁此时的苦笑在他眼里不过是隐藏了七分的表象,聪明的女子有趣是有趣,可是又惧怕她变成利刃刺伤自己,若是聪明又懂得藏拙的女子却是很耐人寻味啊
“陛下”
见周楚涵似乎陷入了沉思,林蓁不免唤了一声。
她是没有料到,周楚涵会来的如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