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身边的葛林,葛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双脚轻轻的一蹬,身子在摇椅上轻轻的晃动了起来,葛丹想,摇椅是个好西。
葛林站起身子,看了一眼傻站着的葛武,没好气的道:“别傻站着了,跟着来吧!”着就向前面走了去。
作为葛丹师爷,葛林自然不能不明白葛丹的意思,钱家派了一个管家来,葛丹怎么可能亲自去?宰相门前三品官,你钱家是什么?堂堂知州为什么要给你钱家的管家的面子?事实上葛丹在等的根不是钱家的人,而是陈宣斌的人。
现在看来陈家的人还不太想来,直接让钱家的派人来了。
葛丹在后面坐着摇椅晃荡,葛林则是来到了前面,见到葛林来了,钱福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葛师爷!”钱福脸上带着献媚的笑容道。
葛林则是不动声色,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嗯了一声,坐到椅子上之后,葛林这才开口道:“坐下吧!”完对跟在自己身后的葛武道:“上茶!”
“是,师爷!”葛武答应了一声,但是心里面却在吐槽,您老谱还挺大。
在葛林看来,钱家的管家而已,不入流的角色,自己这个师爷绝对不能太给他们脸了。当然了,这也表达了葛丹的态度,我们还不近乎,想套近乎的,拿出一点诚意来吧?
钱福则是心里面憋屈,老爷还活着的时候,这和州衙门自己来过多少次了,哪一次不是威风八面的?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不过钱福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况且自己还是来求人了,这口气,忍着吧!
事实上钱福想错了,葛丹可不是原来的和州知州李敛,即便是钱瑜活着,葛丹也一样是这个态度。
“钱管家今日来有什么事啊?”葛林不紧不慢的道:“府上的丧事还没办完吧?”
意思很明显,你们家还办着丧事呢,有事就快点,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是,是!”钱福连忙道:“事情是这样,我们家大少爷听闻知州大人在兴教化,钱家作为和州的一员,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何况我们家大少爷还是后末进,也想着多向知州大人请益。我们大少爷了,我们钱家愿意出资建造一座书院,为大人兴教化尽一些微薄之力。”
葛林挑起眼皮看了一眼钱福,顿时就笑了:“建一座书院?你们家大少爷还真是大手笔啊!”
“算不上,算不上!”钱福脸上带着笑,心里面却在暗骂,听到钱你高兴了是不是?这话只能在心里面,钱福嘴上道:“我家大少爷也只是想为乡梓尽一份心,出一份力,知州大人兴教化,这是善政,钱家薄有家资,自然也想着回报乡梓,还请知州大人给钱家一次尽心的机会。”
“钱管家今天来就为了这事?”葛林顿时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笑容也很灿烂:“好,好,我回去就禀告知州大人,至于能不能成,那还得知州大人拿主意。”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钱福一边着,一边将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笑着道:“还请师爷多多美言!”着就站起了身子:“如此人就告退了!”完就转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葛林站起身子走过去,伸手将桌子上那张纸拿了起来,看了一眼之后,葛林就啧啧了起来:“还真是大手笔啊!”
知州衙门后院。
葛丹见到葛林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面还拿着一张纸,一脸的啧啧,顿时就笑了:“林叔这是有什么好事情了?”
“少爷看一看!”着葛林将那张纸交给了葛丹。
接过那张纸一看,葛丹直接就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心里面震惊不已,反复的翻看了半天,葛丹这才不敢置信的道:“这是银票?现在就有银票了?”
银票这西葛丹也只是前世在影视剧里面看过,真的西还真的没见过,再了,大明现在就有银票了?纸币葛丹知道,大明有宝钞,可是那玩意根就不值钱。翻来覆去的看,这玩意真的是银票啊!这与葛丹想象之中的银票差不多啊!
“银票?”葛林看着葛丹,笑着道:“少爷的法倒也不错,不过这不是银票,这是交子。”
“交子?”葛丹看着葛林,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葛林笑着给葛丹解释道:“纸钞从宋代就开始用了,大概分为两种,一种是交子一种是会子,交子最早是一种取款的单子,你把钱存进去,交子铺户给你一张交子,你凭着这张交子去取钱。后来由于铺户恪守信用,随到随取,交子逐渐赢得了很高的信誉。”
“商人之间的大额交易,为了避免铸币搬运的麻烦,也来多的直接用交子来支付货款。后来交子铺户在经营中发现,只动用部分存款,并不会危及交子信誉,于是他们便开始印刷有统一面额和格式的交子。”
葛丹听得很认真,点了点头,所谓交子最早是存款凭据,异地存储,避免了铜钱运输的麻烦,同时也减少了损耗。到了后来就是不记名的了,逐渐变成了纸币,只不过这不是国家发行的,而是商户发行的,与后世的银票有异曲同工之妙。
“后来有的商人见到这里面有利可图,便开始做,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守信用的,朝廷抓了不少不法商人。”
葛林继续道:“到了南宋,朝廷出面发行,仿照交子的例子,这种钱被成为会子,就像咱们的大明宝钞。只不过南宋用钱的地多,朝廷就开始大量的印发会子。”
听到这里葛丹就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超发,纸钞贬值,带来的肯定是通货膨胀,最终百姓还是回到了银钱和铜钱上,纸钞直接崩盘。大明的宝钞现在也是这样,当权者觉得超发一点没什么,尤其是需要打仗或者需要赈灾的时候,迫在眉睫,饮鸩止渴也得干,其实更好的应对办法是国债,而不是超发货币。
当然了,这种想法在这个时候没人想得到,想得到也未必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