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知晓这些所谓的同道不能找到自己,上不了灵山,却没少找明晰!
是呀,他怎么忘记了灵山在众人眼中是魔道,众人虎视眈眈,无数修道之士眼睛都盯着灵山,只要灵山稍有动作,他们就会扑上来与灵山为敌。
这一刻韩一鸣只觉这些年经历的种种都扑面而来,他道:“是呀,我灵山是魔!哪怕就是救了同道还是魔,哪怕就是行走世间降妖除魔,也还是魔。就算我们不敢行差踏错,小心翼翼,秋毫无犯,他们依旧视我们为魔!就因为我灵山师祖建成了灵山这个福地,我灵山弟子用心修行,便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明晰叹息,韩一鸣道:“数年前师兄你曾与我说过灵山的过往,也说过在别人眼中我灵山就是魔道。我心有不甘,我那么多师长都因他们的偏见而寂灭,因此我定要再建灵山。我灵山弟子总要有个与世无争的栖身之所,没了灵山的庇护,他们不能在这世间随着自己的心意修行,更不能自保。因此灵山再建成,我们又成了这些人的肉中刺!他们又要千方百计毁了新建成的灵山!”
他心有歉意,他不止一次遇上修道之辈去找明晰。
明晰乃至梵山派对灵山弟子都不错,他们没有这样的妒心,对灵山的成就也有古人之风,欣赏有加。但就了这点欣赏与宽容,就因师祖曾是梵山派弟子,梵山派没有少担当同道的责难。
便是没有听到同道为难明晰,韩一鸣也知晓他们没有少去非难与逼迫。
若说之前他还觉得星辰下手太绝太狠,到了这时他已然明白,星辰所做的种种,才真正是灵山该走的路。
纵算不畏惧同道的为难,也须得像星辰这样未雨绸缪,才能让灵山安宁!
只是这么一来,苦了明晰与梵山派。他们不与这些修道之辈一同出手,便会被算为自己同路,是众矢之敌。
韩一鸣也明白,明晰所有的作为都在为灵山辩解,便是他不说,韩一鸣也知晓他为灵山出过多少力,担当过多少同道的误解。
他叹了口气道:“师兄,不论你怎样看我,不论你将来是否视为我敌,我与灵山的同门都感激你。”
明晰也叹了口气道:“师弟,你从前那样的纯净,一看就是心无尘埃,因此我也愿多帮你些。”
韩一鸣还未说话,忽然觉全身力量都消失了,连站都站不住,一下坐倒。这时坐倒才知这西海不是善地,先前他听不到的呼呼风声都听到了,寒风拂体有如刀刮般刺骨,且西海让他觉得喘息艰难,坐倒后就动弹不得。
明晰忽然道:“师弟,你的灵力与修为呢?”
韩一鸣尚未明白过来,明晰已神情警惕,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向四周看个不停。
片刻之后,明晰道:“你拿走他的灵力了么?在此间他没了灵力会寂灭,你就想让寂灭于此么?”
韩一鸣这才知晓自己的灵力竟在瞬间就失去了,忽然一阵低沉吼声响起,韩一鸣先是四周看了一回,不见异样,看到下方的大石才见那石缝中似有活物在动!
他盯着石缝看了片刻,看不分明那到底是何物,吼声便是石缝中的怪物发出。
才看得两眼,韩一鸣已困倦之极,眼皮一点点阖下来,他努力想要清醒却清醒不了,明明看见明晰对自己说话却越来越听不分明,看到明晰蹲下身来看自己,之后他便沉沉睡去了。
忽然他睁开眼来,已是夜晚的西海,他依旧躺在大石上,明晰不见了踪影,西海的夜风也没有先前的寒凉了。
韩一鸣先唤了一声:“明晰师兄。”瞬间,四面八方都是这一声:明晰师兄。他的声音在寂静之极的西海海面上传开来,回响不绝。
韩一鸣愣了一愣,忽然听到明晰的声音道:“你在何方?我来寻你。”
这是要来寻他么?四周全是海水,与先前并无不同,韩一鸣仔细看了看下方的大石,可是明晰的话声一如往日,并无落入了石缝的惊惶与害怕。
忽然又听明晰道:“你不想见我,我也要来见你。那些话咱们就敞开来说吧!”说完这话后,明晰的声音沉寂下去,韩一鸣正向四方看顾,忽然见天边有了一点白光。
那点白光来得极快,韩一鸣见那白光如同一团白焰,四蹄行走,忽然醒悟过来,那是碧眼白狮!
它怎么到了这里?韩一鸣两眼看着碧眼白狮奔来,想要出声招呼,却不知该怎么招唤,眼睁睁看着白狮奔到左近又越过了自己。
白狮为灵兽,奔走之时四蹄悬空,因此快得如一团电光般越过了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狮远去。
就在他沮丧之时,白狮消失处有了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背对着他,身着葛黄衫子,背上背着一柄宝剑手中还提着一柄宝剑,向着白狮离去的方向而去。
这是明晰,他背着斩犀剑,手中提的是元慧的腾蛟剑!韩一鸣愣了一愣,起身追在后面而去。
他这一下甚觉轻快,没有了先前在大石上行走的困难,快得如走上了坦途一般。只是前方的明晰走得也甚快,他已是全力追赶,却依旧被他远远拉在身后。
忽然韩一鸣只觉脚下更快了,他低头才见下方已不再是西海,脚下有了黄沙,他的双脚正踏上黄沙。
前方的明晰不见了,韩一鸣四周看时,西海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明晰却到了他的身后,正向着他走来。
韩一鸣收住脚步,唤道:“明晰师兄。”他的声音听在自己耳中都古怪之极,飘忽不定且时大时明晰如不曾听到一般,径直走来自他面前走过,向前走去。
韩一鸣愣了一愣,跟在明晰身后向前走了几步,前方的明晰也已不知所踪!
明晰是打他眼前消失的,前一刻还走在他的前方,后一刻已消失不见。韩一鸣骤然失去了方向,收住脚步四方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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