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恩怨,就只能战场上见了。”木亚希低沉的声音,有无奈,有失落,也有一种决心,抛弃之前一切关于和解幻想的决心。
“很多事,你努力也改变不了的,他恨了一辈子,让他不恨了,他就没有活着的意义了,不如痛痛快快的战一场。”洛优优轻声安慰。
带着灵兽大军出发去几百里以外的翎羽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各自选了一只看上去威风凛凛的灵兽,骑上它们的背。
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发,危难时刻,已顾不得是不是会引发骚乱,人界几千年的无神论,即将打破……
灵兽脚下生风,日行千里,他们坐在灵兽背上,稳如泰山,竟感受不到一点颠簸。
翎羽山,如其名,湖光山色,钟灵毓秀,山坳间有一个个不相接的湖,湖面烟波渺渺,水天一色。
如今,也像拉曼岛一样,生灵涂炭,一片片焦黑的土地,湖水上漂浮着黑藻,散发出恶臭,熏得灵兽纷纷打起躁动的鼻响。
死亡的气息弥散在这片土地上,树木枯萎,万物凋零,除了黑女巫身上的腐臭味,再无活物的气息。
生机盎然的世界,变成了女巫的黑暗乐园,偶尔有女巫骑着飞天扫把在空中划过,发出刺耳的尖笑。
不一会儿,这刺耳的尖笑声来密集,黑女巫的味道铺天盖地,不一会儿,天空就布了一个阵。
安分了许久的血隐隐开始躁动,洛优优的手指微微颤抖,嘴上挂着不易察觉的笑,看向天空的眸子发深邃,微微变了色。
“优优,进攻吗?”
“主帅未到,开战岂不是看不起她,我们等等。”洛优优的声音变得邪媚、玩味。
她稳稳的坐在麒麟的背上,冷艳看着天空中有条不紊的布局。
“末卡维族的人也没到,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井炎看向身后,只有灵兽,对上天空中黑压压一片的女巫,显得这几个人很是单薄。
黑女巫有的仰天长啸,有的叽叽喳喳,混杂的声音充斥在天空,辨不清谁在什么,瑟西却迟迟不现身。
“这些虾米,我还不放在眼里。”洛优优眸中闪过一道殷红的光,瞬间又恢复了原状,嘴角已经邪邪的挂起笑意,像来自地狱的问候。
她的话引起天空中一片骚动,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们只是在天上列阵,并不进攻。
克制着体内的躁动,让洛优优的体温迅速升高,她不安的扯了扯领口,顺着领口灌进来的凉意似乎并不能缓解她的热,对血的渴望,似乎要灼干她的喉咙。
撕碎……撕碎她们……
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媚笑着,在耳边低语,又挥之不去。
她讨厌这样的声音,不受自己的控制,她似乎讨厌不受自己控制的一切。
“两个灵魂”……
洛优优征住了,难道是另一个灵魂要显形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该死!”洛优优见黑女巫没有要进攻的意思,迅速调整了状态,闭上泛红的眸子,进入神世界。
果然,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她一袭黑裙,无风自舞,裙角飞扬,殷红的唇映衬得皮肤更白,眸子漆黑如墨,黑发如水蛇在风中摇曳。
“你是谁?”洛优优一袭红裙,一红一黑的两人犹如在照一面不同步的镜子。
“我就是你啊。”她掩嘴轻笑。
“不……你不是我。”洛优优连连后退,对面的她死亡气息极重,重得让人透不过气,仿佛只看着,就有如坠入寒冰地狱。
“血族的灵魂觉醒得太早,看来跟你的人性融合了,啧啧啧,真不像话,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她手指一挥,在洛优优面前出现一面悬空的水镜。
洛优优看着镜中的自己,仓皇的眼神,惊恐的脸,眸子一会儿黑色一会儿红色,狼狈不堪。
“你……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黑衣洛优优缓缓走向红衣洛优优,穿过她面前的水镜,水镜化成泡影。
黑衣洛优优在她面前站定,手指在她胸口画了几个圈,“问问自己的心啊?我就是你,你想怎样,我就想怎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红衣洛优优喃喃,目光闪躲着黑衣洛优优炯炯的眼神。
“血族这么懦弱吗?”黑衣洛优优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红衣洛优优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的懦弱,我们才迟迟不能融合。”
红衣洛优优惊恐的看着她,“融合?”
“怎么?不愿意?呵呵,你不是跟人性的灵魂融合得很好吗?看看这副鬼样子,真不知道父亲怎么会选择人类,生出你这么懦弱的西!”黑衣洛优优狠狠甩开红衣洛优优的下巴,愤愤的样子。
“她也是你的母亲!”红衣洛优优眸中的猩红更甚,愤怒迅速剥离了恐惧。
“她只是人性的母亲,你还不知道吧,从我们出生,父亲就把我和你封印在这里,留了那个该死的人类逍遥自在。”
黑衣洛优优咬牙切齿,“现在,你们融合了,是不是……”她忽然回头媚笑着看着红衣洛优优,“该轮到我了?”
“不过,”她忽然贴近红衣洛优优的脸,清甜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我会把你的人性,一点,一点,一点,一点蚕食,只有这样,我们的融合才是完美的。”
她忽然用指尖点了一下红衣洛优优的额头,一股黑气顺势钻进她的眉心,在她的眉心处绽开一朵黑色的荼蘼,那是末路之花,花枝蔓延在额头,像画了一顶黑色的王冠……
尤里把洛优优揽在怀里,狼白立在他们面前守护着。不管他们怎么着急,洛优优却怎么都叫不醒,眉头紧锁,又忽然绽开一朵黑色荼蘼,她的神世界尤里怎么都闯不进去,像立了一扇推不开的门……
“嗯,”黑衣洛优优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一边欣赏着一边点点头,“就从这里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