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西的记忆如洪水猛兽灌入洛优优的脑海,一个个残缺的片段在她面前像加了倍速的电影一样闪回,而那些片段的焦点,都是那张熟悉的脸巴洛。
她在灵、女巫和血族的围剿大战中,是故意露出了破绽让他们把自己封印在冥域的,因为巴洛被困在了冥域,外面的世界已没有可以留恋的地。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被关在冥域监狱的最深处,完没有机会见到巴洛,巴洛几乎从来不到这个角落来,像是根就不知道,或者根就不屑于知道这里还关着一个人,更不屑于知道这里关着谁。
她后悔了,被关着的两千年来无时不刻不在后悔着,她想尽了办法逃出去,只要人是自由的,总会有办法见到他,哪怕远远的看一眼都行。
成功的呼吸到了人界的新鲜空气,她欺骗了所有人。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复仇,她会把三个种族搅得鸡犬不宁,然而所有人都没有等到她带来的“翻天覆地”。
她也成功的欺骗了成邦,让成邦以为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目标无非一个巴洛罢了。她想进入洛云复活的身体,跟她的灵魂合二为一,她可以窃取洛云所有的记忆,然后以洛云的身份活下去,跟巴洛一起生活下去。
她没有给自己留退路,所有人都以为她只用了一半的灵魂,其实她部的灵魂都在这个身体里,确切的,被关在这个金丝笼里。
洛优优震惊的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笼子里奄奄一息的瑟西,她的记忆颠覆了她对她的印象,她给巴洛的爱,可以毫无保留到牺牲自己的一切,她的爱,丝毫不逊色于洛云的爱,爱得那么卑微,那么不顾一切。
洛优优明白了,因为爱巴洛,所以瑟西根就不打算真的伤害血族,因为那是巴洛的子民,不管巴洛是不是在乎他们的命,她都觉得她不能伤害他们。给血族下咒,也不过是获得成邦信任的一环而已。
记忆的片段戛然而止,洛优优收回了手,怔怔的看着笼子里的瑟西,她依旧闭着眼睛,气若游丝的,“败了就是败了,无悔。”
忽然间,一道刺眼的白芒从笼子里乍现,照得她睁不开眼,整个世界变成了花白的一片,再睁开眼睛时,白芒消失,面前的金丝笼也消失了,眼前悬浮着一颗黑色的水晶球。
洛云把那颗水晶球放在洛优优手里,“这是她最后的力量和记忆。”
洛优优拿着那颗沉甸甸的水晶球,内心五味杂陈,恐怕不仅仅是力量和记忆吧,这沉甸甸的重量,还有她对巴洛的爱。
“我可以带走它吗?”洛优优把水晶球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当然。”洛云回答。即使洛优优不带走,也会被巴洛带走,如果落到巴洛的手里,它最终的结局,就是化为灰烬散落在空气中。洛云又何尝忍心呢。
“母亲,我好像从来都不认识您。”洛优优声音嘶哑。
现在的洛云,不仅灵魂被修复了,还得到了瑟西的部力量,包括她的永生。她不必再去经历那么危险的初拥。而这一切,都是利用了瑟西对巴洛的爱。洛优优忽然觉得,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是那么的让人不齿。
瑟西可以是敌人,他们可以去征服,甚至可以去消灭,不论谁胜谁败,都是光荣之战。但是以这样的式,亵渎了爱,胜者也毫无荣耀可言。她不想用“可耻”这两个字去形容她的父母,但是她的内心也撕不去这个标签了。
洛优优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洛云的心,她狠狠的咬着下唇,眼眶泛红,“优优,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父亲早就知道瑟西的想法吧?为什么要这么糟蹋别人的爱?”
“你先冷静冷静。”洛云抓住洛优优的胳膊,急急的。
“现在你们得意了?再也没有人敢觊觎父亲了,你没有敌人了,你也得到永生了。”洛优优冷笑了一声,继续问,“你心安吗?”
洛云心虚的后退了两步,微微低着头,不敢正视她质问的眼睛。
她心安吗?她怎么可能心安?利用别人的爱获得自己的永生,践踏别人的爱成自己的爱,往后余生她都要活在愧疚中,只要她活着,她就无时无刻都要提醒自己,她的命,是瑟西对巴洛的爱给的,她要背负瑟西的爱一直活下去,那种感觉,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折磨。
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洛优优从洛云的神世界中吸了出来,她能从那股吸力中感受到怒气,那阵吸力像龙卷风一样,狂暴的把她吸了进去,她在里面转得头昏目眩才回到自己的身体。
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短暂的模糊,那阵晕眩缓了一会儿才渐渐消退。目光重新聚焦后看到尤里和狼白担忧的脸,和巴洛紧绷的脸,那明显是在收敛怒气的脸。
“瑟西活,慕青活,你选。”巴洛克制着怒意问。
不等洛优优回答,巴洛便牵着洛云的手往出走,头也没回,消失之前留下一句,“你别忘了,你莫名其妙的正义感是谁教你的。”
完便像一阵风一样消失了。
其他人一脸茫然,看着洛优优一脸狼狈的样子也不敢问,只是关切的眼神从没离开过。
洛优优有些愧疚,原来这根就是不需要选的选择题。要么瑟西活,要么洛云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即使卑鄙,就算无耻,也只能这么做。她想起洛云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她满脸的内疚和不清的复杂表情,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是啊,她莫名其妙的正义感,都是从被洛云言传身教的,所以才会根深蒂固,即使被黑暗力量左右的时候,都没有忘记。
洛云应该比自己更难受吧
洛优优托起手里的黑色水晶球,这是一代女巫存在过的最后的证明,从此以后,再无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