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腾飞:“请注意,张倩是在周五下班后搭乘飞机前往某国,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他完全可以在周一上班前回到东唐。张倩人已经是死人,现在无耻的警察还有无良的律师想尽办法要让死人来背黑锅。试问,死人有罪无罪难道不应该疑罪从无吗?试问,警方有什么证据证明张倩偷走了花瓶呢?”
南宫腾飞:“反而更直观的是白茹工作室发生的收买内鬼的盗窃案。有人证,内鬼证词表明他知道窃贼目标是花瓶,并且也知道窃贼行动的时间。有物证,内鬼收了窃贼三十万元的定金。没错,视频的窃贼否认自己盗窃,但是窃贼和内鬼的协议是,事成之后再给七十万。由于花瓶是假的,所以窃贼就不需要给内鬼七十万。这就是窃贼撒谎的原因。”
南宫腾飞道:“综上所述,由于和花瓶有关的人员,也就是张倩死亡让大家看见了有机可乘。在这里我要说一句,即使是死者,他也享有法律赋予的权益。”
一番话说完,南宫腾飞有些小喘。这番话说的非常有条有理,一时间震慑了全场,法庭内一片安静。
打破安静的是桑尼:“你早有准备,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反对曹云的视频证据?”
南宫腾飞微笑:“这不是有你吗?”
我草!两人谈好了,让曹云出局,互相分个胜负,把案子结束了。自己无耻可以理解,因为自己就是无耻。南宫腾飞没信誉这就不对了嘛。我双标?我就双标,你咬我。
南宫腾飞一番话把战火烧到曹云身上,这把火很凶残。南宫腾飞说明客观存在发生的盗窃案,司法不能因为盗贼一句话就选择相信,司法更相信证据。
这一刀捅的曹云非常痛,该死的老狐狸,还以为会放自己出局。没想到已经想好了背锅者。
南宫腾飞这么一说,连白茹也觉得很有道理。先不管张倩,工作室确实发生了盗窃案,有人入侵了保险柜,目标就是保险柜的花瓶。这是事实。
没办法了,曹云拿手机看资料:“我们首先了解下这位斯墨脱,斯墨脱能说出和内鬼交流的细节,基本可以确定斯墨脱就是入侵了工作室保险柜的人。斯墨脱今年三十四到三十七之间,东南亚国家人。其作案手法有迹可循,他偷东西从不踩点,也不通过骇客入侵摄像头和计算机。他选择收买内鬼。”
曹云道:“可以确定是斯墨脱作案的,四年时间内一共有四个案子,他收买了四名内鬼。开价从十万元到三百万元不等。这四个案子之所以被确认,是因为警方都破了案,抓到了内鬼。根据内鬼描述,斯墨脱和他们联系的口吻接近,他们收到赃款全部来自马来账户,并且他们的交易每次都是先付定金三成,事成之后再给七成。”
曹云道:“在这四个案子中,斯墨脱没有坑过任何一名内鬼,该给的钱一分都没少。尾款都没短过。要说花瓶也不是斯墨脱做过最大案子,他偷过泰国的王冠,价值连城。雇佣内鬼的费用为三百万。先付九十万,再给两百一十万,没有少一分钱。”
曹云道:“接下来我们再了解一下赝品花瓶,赝品花瓶是东唐生产的仿工艺品。可以在陶瓷街购买。请注意一点,斯墨脱不会汉语,斯墨脱第一次来东唐,他怎么就知道哪里能买到外观基本一模一样的赝品呢?人生地不熟的他购买赝品留下痕迹的风险是很高的。”
曹云:“再回到工作室保险柜,斯墨脱完全可以直接拿走花瓶,不需要留下赝品花瓶。他并不在乎被确定作案时间,他也没有掩盖的必要。他是个贼,他是一名通缉犯,我们不能因为他是通缉犯,我们就带着有色眼镜去看的他智商。相反,他的智商是相当不错的。”
曹云:“一位这么有信誉的人,就因为他是小偷,大家就不信任他,这对吗?另外,从内鬼的证词可以知道,斯墨脱向他咨询了很多东唐城市的情况。比如报警电话,警方出警速度,交通情况等。从来没有谈论起哪里可以买到赝品。”
曹云:“不要说斯墨脱,就是我们熟悉东唐的人,现在要去买一模一样的赝品,知道去哪买吗?业外人根本就不知道陶瓷街在哪。第二被告律师你知道吗?谁知道陶瓷街的,麻烦举个手……没有人知道。我特意了解过,陶瓷街不是一条街,而是一家店的店名。我有一位助手她叫寒子,她做事非常认真,找到了这个地方。”
曹云把自己手机递给法官:“这是我助手从陶瓷街拿到的照片,像素不是很高,但可以看出在花瓶拍卖前,张倩的妻子进入过陶瓷街店。离开时候,手上提了一个袋子,袋子里面隐约可以看出是纸盒,大小与花瓶大致相等。”
曹云:“没错,这也是旁证,这无法证明张倩掉包,甚至无法证明张倩妻子购买的是花瓶赝品。我们做律师首先要讲良心。你们认为到底是谁在撒谎?其实没关系,盗窃案真实存在,警方做个结论,法官判个案,保险公司赔钱,我们就把案子了结了。但是,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东西叫真相,也许我们看不见真相,也许真相不愿意面对我们。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不知道真相,而昧着良心的创造出一个真相。谢谢大家。”
相比第一场庭审的扯皮,这场庭审是真刀实枪的干了。南宫腾飞和曹云不停的翻出底牌,这些底牌都是对方不知道的。
南宫的铿锵对上曹云的凛然,将庭审质量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也是一阵的沉默,南宫腾飞道:“曹律师说的很好,但是有一点说的不对。法律讲证据,真相有时候并不是法律能保护的了东西。否则就没有无罪推论。如果只凭借主观的喜好来判案,来查案,会有多少人被冤枉呢?”
继续沉默,这时候需要法官进行一个阶段总结,如果没有问题,直接进入最后环节:原被告结案陈词。然后休庭十分钟到半小时后,法官宣布最终裁定结果。
第二次庭审,桑尼成为一位陈述人,南宫腾飞和曹云真刀实枪干了一架。南宫腾飞主证据,工作室实际发生盗窃案,没有证据表明张倩盗窃花瓶。曹云则从人品,信誉等各方面诠释自己证词,证据全是旁证。
东唐法律有个比较尴尬的地方,东唐原本是大陆法系,这十多年来慢慢改变为海洋法系。证据是大陆法系注重的环节,曹云提出的人品,信誉和逻辑等,属于海洋法系注重的环节。
法官手放在桌子上,左手大拇指轻敲桌面,他也很纠结。如果判定虾虾拍卖败诉,那就无视了曹云提出各种主观证据,那就不需要辩论了,这也是大陆法系的薄弱点,只看证据。如果判白虾拍卖败诉,那就是无视证据。法官主观上支持曹云,客观上支持南宫腾飞。双方气势相当,理由都比较充分,无法区分谁占上风,自己难以裁决。
于是法官看向了一边放牛吃瓜的桑尼:“第三被告有什么看法?”
桑尼愣了半秒,大哥,他们辩论内容和我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法官补充:“就警察角度来看,虽然你是一位新人警察,但是我认为你还是很有能力的。我当法官二十年,第一次向律师道歉。虽然我很生气,不过不影响我对你能力的看法。”
哇!原来被人捧这么爽!
曹云觉得法官才是搅屎棍,目前差不多了,你给了结论就行了,谁输谁都认。法官不甘心这么结束。南宫腾飞能理解法官,法官说出这种话,就代表以目前庭审的情况来看,法官下不了结论。
桑尼站起来:“作为一名警察,我主观上是支持第一被告曹律师。不过做警察也要讲证据,我很无奈的支持第二被告南宫律师。”
我去!和我一个意见。
僵局中,曹云站起来添砖加瓦:“第三被告,警方对张倩之死的后续调查如何?”
桑尼道:“案件移交国刑,由国刑和对方沟通。通过崴脚渠道把两具尸体弄回来,基本就没有其他事了。”
曹云问:“也就是说,警察没有去过车祸现场?”
桑尼:“没有必要,我们信任某国的同行。”
曹云看手机:“根据统计报告,某国存在比较严重的司法**,你确定不是张倩夫妻金蝉脱壳?尸体还没有移交,你们也没有要求采集DNA,这算不算失职?”
桑尼刚要回答,南宫腾飞补刀:“三百万美元汇入张倩妻子的账户,对方是马来账户,请问有和马来警方沟通过吗?”
桑尼感觉很不好,怎么朝自己开刀了,桑尼道:“国刑应该会和马来沟通吧。”
南宫腾飞问:“三课不管这件事了?大家看原告,不说明星,慈善大使等,就算是一名普通市民私人财产被侵犯,警方也有帮助其的义务。现在有明显的线索没有追查,请问这算不算失职呢?”
桑尼苦笑:“两位,你们逼我没用啊。我调查一圈回来,你们还得干。不是你曹云死,就是他南宫挂。我说实话,我们对白茹已经是非常尽心了,超过了普通市民。马来账户很明显是皮包冼钱账户,张倩夫妻尸体迟早会运回来,假死瞒不过去的。再说,人家都到了某国,没有必要假死。”
桑尼:“我有个提议,我理解法官现在也不好决定。如果两位被告没有意见,那就由原告来决定由谁赔偿。”
曹云和南宫腾飞愣了数秒,这个提议听起来很不错。但是你能不能稍微尊重下大家的职业?一个民诉案件,你让原告来决定谁赔偿,那还打毛线官司?
白茹道:“我尊重法庭的最终裁决。”
法官终于阶段总结:“就目前的庭审结果来看,虾虾保险律师说的有理有据,很让人信服。但是证据却不利于虾虾保险。可以确定,白茹工作室确实发生过盗窃花瓶的案子,无法确证张倩盗窃花瓶。作为法庭来说,我们不能采纳未被抓捕的窃贼证词。如果各方没有问题,那么就请大家准备一下,做结案陈词。”
糟糕!曹云心中叫不好,法官已经表明态度。
桑尼举下手,大家一起看桑尼,你丫闭嘴!不要再搞事了。
桑尼完全无视大家的眼神,道:“我提个建议,白茹小姐你不缺五百万,案件审理你也非常清楚。我个人提议,你把五百万捐了,由白虾和虾虾各出两百五十万。对大家都是有利的。案子可以对外公布,由于嫌疑犯是未落网的东南亚惯犯,或者是已经去世的有重大嫌疑鉴定师,在无法确定是谁盗取了真花瓶的情况下。慈善大使白茹提议,由双方各出两百五十万,将钱捐献给慈善机构。虾虾和白虾同意这个提议,不过坚持要以白茹名义捐献善款,并且自愿提高捐献额度,捐出三百万,因为白茹小姐是六百万购买的花瓶。”
法官道:“第三被告提议属于和解……”
曹云左手一拍桌子,站起来:“不好意思,我认死理。必须有警察的结论,或者法庭最终裁决,保险公司才会给钱。虾虾保险公司是一家遵守规章制度和自律的公司,不会为了糊稀泥而违反游戏规则。”
曹云:“就目前庭审到现在,我只能打出最后一张牌。请白虾拍卖见谅……白茹小姐购买了花瓶之后,联系虾虾保险公司投保。虾虾保险公司根据行规,联系了白虾拍卖,请白虾拍卖派遣鉴定师到现场,对花瓶进行鉴定。白虾拍卖有很多鉴定师可以派遣,但为什么派出负责花瓶的鉴定师张倩呢?”
南宫腾飞回答:“白虾拍卖认为,张倩最熟悉这对花瓶,由张倩来确定是不是正品,是最有权威的。”
曹云道:“我的认识相反,就因为张倩是负责花瓶的鉴定师和工作人员,反而不能请他来鉴定。保险公司本着信任白虾拍卖的态度和白虾联系,白虾在过程中也没有说明张倩是花瓶的负责者。这案子保险公司可以输,输也输在被白虾拍卖坑了的原因上。”
褪子弹,上刺刀!